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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情在左 亲情在右 文/雷琳 四十三 想不到，还真是一谶成真。在他们兄弟十七岁那年，前方要娶红新当媳妇。当时远方还在读高中。 星期天，远方被母亲从县城召回，和他商议前方的婚事。远方问:“妈，难道非要这么定吗？前方还小呢。我总觉得，我二舅妈娘家那些人忒不地道，和咱家不是一类人。红新我们从小就认得，她是怎样的品性我太清楚了。好多年前，我就说过，她绝对不能做我们项家的媳妇。” 母亲长叹一声说:“唉！大儿子啊，你的心思你爷和你爹不明白，妈咋能不懂呢。你是想，有一天你走远了，不能常陪在我们身边。前方要是能娶一个善良贤惠的媳妇，我们也好有个依靠，你也能放心家里的事了。可是你那闷葫芦似的弟弟，那是一根筋，他要认准了！谁还能有啥办法？” 母亲告诉远方，前些日子，二舅妈过来提亲。母亲委婉地拒绝了，说孩子还小呢，再等几年也不迟。想不到二舅妈却阴阳怪气地说:“我说他三姑！别看你一辈逞强，在家里说一不二。这孩子的婚事儿，恐怕你还真做不得主。不是我和你吹牛逼！你下不了我的狠儿。我家二丫头看上了游手好闲，专爱耍漂儿的李五。我是咋管的她，你不是不知道？晚上我扒光她的衣服打。她说要上吊，我就给她一根绳儿；她说要跳井，我就死命把她往井台儿上拽。死肠子好舍，活肠子难离。我告诉她，我宁可打死她，疼得死去活来，过些时候也就罢了。我还有三个儿子，两个姑娘呢。要是你真嫁了那二流子货，今天这了，明天那了，日日牵我的肠子，拽我的心肝儿，那是一辈子操不完的心。你看！我不是硬生生地打过来了吗？你家的孩子，都惯得跟王八犊子似的，你舍得吗？再者说，我家红新哪里配不上你家老二？你还不愿意了，要不是红新死活愿意，我们还觉得委屈呢！要是嫁你家老大还差不多。”说完扬长而去。 母亲这个气啊，心想骂道:哪里有这样不要脸的货！我们项家要是有一百个好儿子，难道你二老娘们都惦记？要是没你这个榜样，我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母亲就知道，她一准不会从中下好蛆。 果不其然，从那天起，前方便噘着大嘴，脸拉得老长，一句话也不跟家人讲。吃得少，喝得少，睡得少，就是猛劲干活。长辈们心疼得不得了。母亲无法，流着泪跟儿子说:“你知道妈为什么不答应你的婚事吗？你还小呢，红新比你大三岁，你少不得事事都听她的。咱村穷，咱家又是老老少少一大家子。红新她爹是她们村上的领导，她们村又比咱们村富裕。你们要是结了婚，她肯定要带着你回她们村上去过日子。你还不成人儿呢，就落在老丈人家的门下，凡事儿看人家的脸色，听人家的呵。妈不是怕你受委屈吗？你要是再大两岁，妈也就同意了。” 凭母亲说破了嘴皮儿，儿子就是一声不吭。母亲气得骂道:“得！得！还真被二老娘们给说中了。你是祖宗！是爹！惹不起！”她只好放下面皮，找二舅妈商议。 二舅妈说:“我们天仙儿一样的姑娘，凭啥嫁到你们这穷村穷家来？要想不离开，可以！孩子过日子所需物件儿，齐齐全全儿；三间大瓦房，齐齐整整儿。” 母亲也不是吃素的，她说:“二嫂子，谁家有胭粉要往屁股上擦？按理儿，这些我们必是要准备的，可是孩子不是还没有到论婚的年龄吗，若是到了，我们自然就有了。要是现在就论婚事呢，别的我啥都不差，只是这三间瓦房，我是一时盖不起来的。两年后，我一定齐齐整整地让孩子住进去。” 二舅妈嘴一撇:“两年后？，两年后你家老大早上大学了，你不会不供他吧！你还拿啥给我们家红新盖房子？” “对，我大儿子的大学一定要上！谁家孩子要是上了大学，那是祖坟冒青烟的好事儿！我总不能不让他念大学，断了项家子孙后代的好前程！你也别管我拿啥盖，反正我一准盖就是了。” “三妹子，咱将丑话说到明处。同样的儿子，老大上了大学，将来前程没的说，还不是要啥有啥。老二那么一小点儿就在家里干活。你把钱都供了老大，你不觉得亏欠老二吗？你现在倒说得轻巧，两年后不差我们家红新的大瓦房。可是到时候你不给，我们还能要你的命去？我们可不吃这眼前亏。” 母亲回来和家人商议，说等两年再议前方的婚事，现在家里不论如何也拿不出盖瓦房的钱。远方读书确实还需要一笔钱。前方一听，通红着眼睛，不吃不喝也不睡，也不和家人说一句话。一家人束手无策，母亲只好叫回远方商量。 远方听完母亲的话笑了，他说:“我这大学得上，弟弟的媳妇也得娶。两件事儿都重要，一件都不能耽搁。你去和我二舅妈直接说，既然孩子们自己谈的对象，我们大人就谁都别参合，他们自己的事，就让他们自己拿主意吧。妈，前方的事儿，您别急。我先去问问他，看他咋说。” 前方还在生闷气，远方问他:“你真的决定现在就娶红新了？” 前方仍旧气鼓鼓的，不出一声。远方又说:“你总是这样子，和家里谁都不说一句话，谁知道你是咋想的啊！我可是专门为你的事儿回来的，你不说话，我可回学校去了。” “咱妈偏心！”前方终于开了口。 “咱妈咋个偏心了？” “你读书，我在家里干活。家里的钱还不够供你上学呢。将来你有了工作，要啥有啥。我成穷小子了！” 远方一听，心里全明白了。他又好气又好笑，问弟弟:“你看谁家出了大学生，反倒把家过穷了？” “你当然不会穷了，我又不是你！”前方小声嘟囔说。 “你也不会穷的，你放心！有哥在，不会让你穷的。哥这一辈子的使命就是让你，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但是你得明白，哥只有上学读书才能做到。哥问你，你真的想好了，现在就和红新结婚吗？” “那咋的？不行啊！你上学，还不兴我娶媳妇？反正你上学花多少钱，我就得花多少钱娶媳妇！我只能花得比你多，不能比你少！” “好！好！我知道。我问你的是另外一件事儿。我的意思是，你想清楚要娶红新吗？你现在还小，如果再过几年，你觉得她不是你理想的人，那可怎么办？婚姻不是儿戏。”远方这个恨啊，心想，前方啊！前方！你这辈子都没有前方了 “红新就是最好的，谁也比不上他。我要是现在不娶她，将来……将来……”他是想说，将来你把钱花光了，我还拿啥娶媳妇？ “好！我明白了，你不必说了。只要你认准了红新，娶了她将来不后悔就好。那我们俩现在就算一笔账儿，算算我读书要花多少钱。” 前方不再说话，他有些后悔了，后悔不该将红新和他说的这些话，都说出来。他怕哥哥不高兴。从小到大，他都听哥哥的话，信赖哥哥，和哥哥最亲。可是现在长大了，听红新这么一说，觉得自己亏大了。看见哥哥始终和颜悦色，他说:“哥，你别生我气。我不是和你，是和咱妈。” “我没生你气。你要是觉得妈偏心，以后有事儿就和我说行吗？哥会向着你。你觉得我这些年上学，再加上读完大学，两千五够吗？” “应该够了。” “就算三千总该行了吧？那你看这样行不？你要结婚，该给你买的一样都不少你，就让妈照着三千给你花。这个数目，我想红新也能很满意。三间大瓦房吗，你现在逼妈，妈也肯定盖不上，这你是知道的。而且在我们村里，没有一个结婚给得起三间大瓦房的。这你也知道。明明知道家里拿不出来，你还硬要。我觉得你的账算得一点都不差，就是把我将来结婚要花的钱也打出来，才算平了对吧？今天我就告诉你，等我把书读完了，我不再花家里一分钱。即便是结婚，也不会要家里一分钱。你就记住我今天说的话，不论什么时候，家里的钱我不会要一分。但家里的事儿，我全管，该花的钱我全花。我说话算话。你要的三间大瓦房，一定给你，但你不能现在硬逼，逼也没有！等有了钱，一点不差全给你。要是妈拿不出来，我给你！你看行吗？哥从小到大，没有一句话不算数。” 前方有些发蒙，按着红新和二舅妈的说法，好像全家人都在帮着哥哥谋家产。他就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儿。现在听哥哥这么一说，反倒觉得不好意思了，他瓮声瓮气地说:“就是不知道红新同意不。” “红新能同意，你就把我刚才说的话，全告诉她，她就同意了。”远方见弟弟还不能确信，就笑着说:“咋的啊，要不要我给你签个字，画个押，你才能相信？” “不用！不用！”前方自己也憨憨地地笑了。 远方看着前方，又心疼又生气。看他高兴了，就把为何不能跟红新回娘家过日子，要如何远离二舅妈的道理讲给他。最后他说:“明天你就去红新家，和红新的父母定好了，下个周日咱爸咱妈就去她家，商定你们结婚的事儿。你也告诉红新，以后有什么事儿，咱们自家商量，没必要让外人参合。” 作者简介 雷琳，笔名 若琳，黑龙江省龙江县人，大专学历。齐齐哈尔作家协会会员，龙江县作家协会会员，龙江县诗词楹联协会会员。作品以散文为主。 往期链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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