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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是张纸 文/濮云 第002章 第二个人 三月的阳光和熙的如同女人温柔的手，却也容易让人显得神疲力乏。来时匆匆，两手空空，同学们都脱掉身上多余的衣服。有的随手扔在身旁草地上，有的系在腰间。 班主任戴着鸭舌帽蹲在一个浅坡上，浅坡旁边一个略凹的小坑里放着他泡的茶水。在所有人腰酸背痛再也坚持不下去时，他终于站起身，左手撑着腰，表情威严地说:“给你们五分钟休息时间。” “曹老师，原地休息还是？” 班长陶宇不敢独断专行，必须问个明白方才罢了。 “你是班长，你看着办。”起身背着手上了坡，一晃身影就消失了。 得到班主任许可，班长陶宇终于像吃了定心丸似的，手舞足蹈地喊道:“班主任发话了，原地休息。男生女生最好分开，以免擦出什么火花来就不好了。” 他正洋洋得意时却一屁股坐倒在一根枯死的酸枣刺上，捂着屁股嗷嗷乱叫，全班同学见他出洋相，没有不落井下石哈哈大笑的。 姜晓明拄着铁锹愣愣地瞅着十几米外的地方，那是给一班划分的区域，郑丹就在那里。几个男生围着她，给她递水递毛巾，有说有闹，不时传来欢快的嬉笑声。这对于姜晓明来说无异于撕心裂肺的巨大打击，他多么渴望他是其中的一分子，哪怕只是她手中那只塑料杯子也好，但这些梦想对他而言似乎太过遥远了。郑丹是谁，那是校长的女儿，是校花，是只能远远观瞻而不能触及的女神。 可是他已经收了我的信，应该有丁微的感觉吧，如果没有任何感觉，那刚才途中那一丝娇羞的笑容代表什么呢，难道是嘲笑我个子矮，讽刺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她怎么可能是这样势利的女人，若真是这样，那她肯定不是郑校长亲生的，要么是冬天在雪窝子里捡来的。这样的女生一大把，我又何苦自讨没趣去追求她郑丹而碰的灰头土脸？ 他不禁冷冷地笑了，狠狠地踢了一脚铁锹。 “姜晓明，你跟这铁锹有仇？” 他听到身后班主任斥责的声音，冷不丁打了个寒噤。 “没，没有啊！” “我看你是有力气没处使，今天罚你多载十棵树，其他人不许帮忙。” 在这个班级里，班主任有绝对的权威，掌控着四十六名学生的“生杀大权”。平时大家见了他如同耗子看到猫躲都躲不急，哪敢拧着干。一不小心就会上了他的黑名单，然后是各种罚款、辱骂和拳打脚踢，绝对不分男女，一律按照他的心情决定轻重。 王萍将两个光泽鲜艳的苹果递在班主任的手里，这个平时让人畏惧如虎的班主任，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在王萍的脸上摸了一把，又消失在人群之中。 关于班主任有很多流言蜚语，都是与班上的女同学有关，其实这些对于姜晓明来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爱咋咋地，与我何干。 “这个给你吧，你也吃一个！” 王萍的手上托着一个苹果，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姜晓明。 姜晓明知道，这个女生是他所在班级里最好的朋友王志伟追求的对象，但两个人也是关系不太明确，只是经常一起吃饭，一起逛街，谁都没有率先表态过。当姜晓明认识王志伟这位仁兄的第二天，王志伟就毫不掩饰地告诉了他的恋爱史。原来两人从五年级就在一个班级，可能是因为都姓王吧，关系越来越好，最后就成为现在这样不清不楚的状态。王志伟在学习上属于中上游，而王萍在班上的学习成绩是绝对不能拿出来说的，不知道在倒数的位置上霸占了多久，恐怕连她自己都记不清了。 一个女同学，尽管面容姣好，性格活泼，人脉广，可是如果学习成绩太落于人后，也会被大多数人嗤之以鼻，难入法眼，男生更喜欢腼腆优秀的女生，哪怕可望而不可及。 短头发的王萍穿着一件紫色的毛衣，脸上的笑容有些夸张，足见她是一个性格开朗的女生。 姜晓明略作迟疑，还是从她手上接过苹果，说了声搪塞感谢的话。 王萍好像并没有打算走的意思，在他旁边蹲了下来，笑嘻嘻地说:“听说你会写诗？” “谁说的？” “我平时最爱读现代诗，有机会让我看看你的大作吧？” “对不起，我只写古诗。” 王萍有点失望，但随之说道:“古诗有韵味，我也爱看。” 姜晓明差点没笑出声，心想就你这水平还看诗，有那闲工夫不如想想代数方程式怎么解，期中考试名次怎么往上提。他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嘴上当然不能说。 “可以呀，不要嫌烂就好。” “行，你说的，可别到时候反悔。” “不反悔。” 王萍走后，一切忙乱的工作又重新开始了。那个让同学们心里恨面上爱的班主任又神出鬼没的站在坡头监工。 收工时已是夕阳西下，回望山丘土坡上那一片片刺槐苗，正与对面山坡上那些吐纳新叶的老树遥相呼应，所有辛勤的汗水都将在明年的春天成为梦想的收获，所有的付出都与爱有关，哪怕姜晓明因为多植十棵树磨破手指，那也是微不足道的。 郑丹的回信是在第二天早上收到的，她们班上一个女生探着头在门口低声喊:“谁是姜晓明？” 陶宇又要装腔作势了，从桌子上翻过去，说:“同学，找姜晓明什么事，我是二班班长。” 那女生不屑地白了陶宇一眼，说:“知道你是二班班长，但我找姜晓明，不是你。” 陶宇碰了一鼻子灰，也毫不气馁，对着姜晓明喊道:“老姜，这位小姐姐找你。” 姜晓明一头雾水走过陶宇身边，听到他说了句“小伙子艳福不浅…” 那女生很和善，披着头发，穿着一件运动服，脸上透着一种丝毫不逊色于郑丹的修养，又似乎从另外一方面来讲，比郑丹要清新淡雅几分，但决不失一位美女。 “你是姜晓明？” “我是姜晓明。” 女生淡淡一笑，伸出右手，丝毫不理会其他人的眼色。 姜晓明有点拘谨，在身上胡乱抹了一把，迎上去和她握握手。 “早听说过你的大名，你是全校有名的大诗人，我也是你的崇拜者。一直想认识你，却没有机会，今天正好郑丹让我给你捎信，总算等到这个机会了。给吧，就这个。” 她从口袋掏出信封，偷偷塞进姜晓明手里，叮嘱道:“郑丹说了，不许别人看，不然以后再也不会回信，你也不用再写了。” 姜晓明一阵忐忑过后，难以言表的激动涌上心头，不单单是因为郑丹回信，也正因为这层关系结识了眼前这位气质不凡的美女同学。 “真的很谢谢你的帮忙，方便说一下你的名字吗？” “都是同学怎么不方便，我叫韩菲菲。好了，再见吧！” 信封上没有名字，画了一只可爱的老鼠。信纸却是校门口小商店卖的那种花式信纸，一张一毛钱，完全有别于姜晓明那种单位稿纸。当然，信也极为简略: 姜友启信快乐！ 前天收到你的突然来信，感到非常意外，说实话，从来没有收到过一封这么文笔优秀又充满真诚的信笺，虽然我们同在一个年级，但彼此不相往来，既然你有心，我也很高兴认识你这个朋友。听说你的诗很好，如果不介意，希望有幸拜读，祝安。——郑丹 对于姜晓明来说，这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喜讯，也是一个美好希望的开始。她不但没有拒绝我的友情，反而欣然接受。也许这一首首的诗歌会成为彼此的桥梁和媒介，最终碰撞出耀眼的火花。 他同桌是个内向的女生，善良寡言，对姜晓明的任何无理取闹都不作计较。因为是通宿生（家在街道），经常拿好吃的给他这位不知所谓的同桌，有时候姜晓明心血来潮，想和她开玩笑就会写首打油诗挑逗她，她非但不生气，还满脸通红，诗也抢过去不还了。 姜晓明把重新抄录诗稿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他同桌孟瑶时，她只说了一句:“只要你让我做的事，我都会尽力做好。” 孟瑶其实私底下和王萍的关系最好，很多有关王志伟和王萍的八卦新闻都是孟瑶主动告诉姜晓明的，她好像很关心别人的事，即便姜晓明听的耳朵起茧，有很大的抵触情绪，她还是会像老太婆一样喋喋不休。和班上其他男生反而显得像陌生人一样。 她学习刻苦，经常被他们那位苛刻的班主任表扬，非但没有挨过打骂，反而被选举为两个科的代表，这在他们这个乌烟瘴气的班级里绝对是独一份。 有时候她会语重心长地对姜晓明说:“同桌，我帮你补课。” 姜晓明大大咧咧，随口说:“好啊！” 没想到她居然摆开架势，完全一副补习老师的样子。姜晓明知道自己的心早就不在学习上，不指望在班上名列前茅，能不拖后腿就阿弥陀佛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是非常尊重这位寡言少语的同桌的，他不愿意去打扰她的学习状态，将来的她，一定能考进自己理想的高中，然后是大学。 （待续） 作者简介 濮云，原名刘凯，，陕西咸阳市作家协会会员，陕西淳化县作家协会小说创作部部长，淳化县刘氏宗亲联谊会副会长兼副秘书长。作品发表于《精短小说》《咸阳日报》《华商报.今日咸阳》《检察文学》《作家导刊》《西南作家》《乡土作家》等报刊杂志和网络平台，累计发表文章两百多万字，获各类文学奖项十余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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