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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是张纸 文/濮云 第005章 希望
姜晓明的诗集从一班传出，遍及全校的各个年级，名声在学校炸开锅了。一到下课时间，窗外趴着十来个不认识的低年级同学，她们不住的往里面张望。 有人问：“哪个是姜晓明？” “哎呀，那不是吗，脸有点黑的那个。” 也有一两个胆子大的女生完全不顾影响，在门口喊:“大才子，给我们写首诗吧！” “瞎喊啥呢，没看见里面都忙着写作业吗？” 姜晓明同班的一个男生说:“美女，进来聊。” 班上的女生却按耐不住了，发起脾气反击:“在人家班门口乱喊乱叫，你们班主任是不是平时不管你们呀。” 外面一个女生说:“让你管？” 然后拉着那个叫喊的女生走了。 “姜晓明，那些女生都是谁呀，对你居然这么崇拜？” “咱们班姜晓明可是个大诗人呢。” “是吗，这事我怎么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就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滴，你知道李白和杜甫吗，读过海子的诗歌吗？” “啊！我有一座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不是这个？”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惹得所有人笑的肚子疼。 姜晓明只是勉强笑了笑，对这一切似乎置若罔闻，他轻轻暗示他同桌起来挪开凳子，然后出了教室门。 左转几步，郑丹抱着一摞作业本迎面走来，两人差点相撞，姜晓明看见郑丹紧张的手脚冒汗，郑丹也有些局促不安，气氛异常尴尬。 好在这位郑同学不但是校长的女儿，还是年级里最优秀的学生之一，脑子转速自然比姜晓明快，她莞尔一笑，说:“走的太快了，没看到人，不好意思。” 姜晓明眼睛左躲右闪，也轻轻说道:“是我差点撞到你，该我说对不起的。” 郑丹加快脚步从他身边走过，忽然停下说:“你的诗我看了，写的很好。” 说完头也不回地朝他们班主任办公室走去。 姜晓明心里美滋滋的，能得到全年级最有名的大才女夸赞，这简直比得到一枚金币更让人兴奋，更何况这个人正是让他魂牵梦萦的心上人。 他打算犒劳犒劳自己，拿出仅有的两块钱，去校门口吴老太的小商店买了一两散锅巴花了三毛钱，下午又去教师灶上花五毛钱买了一份荞面饸饹，这是一个月来最为奢侈的一次付出，他感到很满足。 头晕的毛病已经让他苦不堪言，吃饭上又是咸菜就馒头，身体严重亚健康，只有八十六斤的体重，这实在太可怕了。 从上初一第二学期开始，这种忽然来临的头晕使他备受煎熬，学习成绩直线下降，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几率反而越来越多，几个代课老师都看不下去，以为他是和老师对着干，也有几门功课的老师性格比较硬，一般人都怕，所以姜晓明只能强自打起精神，但脑子里完全是一团浆糊。 英语老师是幼儿园时期就教过他的老熟人了，整天训导姜晓明的话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上村下院的，你就争点气吧，你爸妈可都是我的学生。” 虽然对姜晓明有点恨铁不成钢，但心里清楚这小子身体上的毛病，时常下课叫到办公室给他冲鸡蛋汤喝。 语文老师最喜欢和欣赏这位“才子”，因为姜晓明的确写了几篇好作文，不但被当做范文在班里里公开诵读，还在市里的报纸上刊登过，让那些喜欢写作的同学羡慕不已，可语文老师实在不清楚自己这位学生，除了最喜欢的语文历史之外，其它科目几乎门门挂彩，代数几何加起来才考了十分，这是姜晓明自学前班读书以来最拿不出手的成绩单，丢人哪！ 这些对于他来说已经不再显得那么重要，因为头晕他几乎失去了一切，除了心中埋藏着的那个“作家梦。”他父母，他外公，他姨夫，带着他该去的大小医院都去了，有的说是学习用脑过度，有的说是下雨天被雨水淋的，有的直接说没病。还有那次去的最远，他姨夫带他去了西安，他还错把西安的明城墙当成了长城。尽管托付了熟人，最终也是开了些不起丝毫作用的中药，回来支两块砖，上面放着药锅，满院子乌烟瘴气的。 一次头晕的实在厉害，又去了街道诊所，医生一看他来就说:“我的老天爷啊，你可把我难住了，我是真看不了你这个病。” 姜晓明下意识的揉着脑袋，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几乎哀求着说:“其他的你不管，开些药把我的头晕先止住，我难受的快要死了。” 医生说:“我知道你头晕难受，可是该吃的药你都吃遍了也不顶事，你说还让我咋办，你有没有去大医院检查？” “检查了，小便、血常规、肝功都检查了，好着呢。” 医生也是困惑不已，摸摸额头说:“这还真是坏事，这样吧，给你拿一盒安神补脑液先吃着。” 姜晓明拿着盒子看看上面的说明，看看有没有提到头晕乏力，每次他都会认真看，如果没有这几个字他总感到治疗不对症，医生胡乱敷衍。如果有这几个字，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心里莫大的安慰，至少是一种希望。 现在他三两口吸完了饸饹，舍不得喝汤，又从书包里拿出一块干硬如砖块的锅盔，用牙齿一口一口扯下来泡进汤里，比起前几天用方便面调料泡的味道简直不可同日而语，这实在是世界上最好的美味。 吃着吃着他居然哭了，泪水滴落在汤里，他顾不得那么多，拼命地往嘴里塞。 这两年他害惨了父母，拖累了家庭，每次上学的紧要关头学费总要一拖再拖。有一次弟弟在路上捡了五块钱，全家人居然抢着看，后来妈妈决定用这五块钱买菜吃。 每个夜晚来临，姜晓明总要躲在被子里低声抽泣，他不敢大声哭，因为父母早已为给他看病争吵的筋疲力尽。他把希望寄托在夜晚，希望早晨醒来头已经变得轻松了，脑子里不再那么沉甸甸了，他的记忆也恢复了，但黑夜给了他希望，清晨又使这短暂的希望一次次破灭。他不敢在家里久待，他迫切的希望能回到学校去，在学校那种氛围里他会变得相对轻松些，至少有一个人是他的念想，哪怕是为了这个捕捉不到的影子，他也要强忍着痛苦坚强地往前爬。 有时候他喜欢热闹的人群，有时候又像是孤独的行者。他在在一楼伸出房檐两米的平台上站着，一口唾沫从天而降，他抬头看到三楼几个做了坏事还一副嬉皮笑脸模样的女生，他怒火中烧，想破口大骂，当他发现人群中有个高个子女生时他忍住了。他知道这个叫薛晓燕的女生是全校男生都不敢轻易得罪的主，他也常听到许多流言蜚语，她常常混迹在学校那班渣子堆里，打架斗殴，喝酒赌博从来都不乏其人身影。绝大多数心地善良正义的同学都是对她敢怒不敢言，生怕给自己招惹来没必要的麻烦，不过大家暗地里都说她是“骚狐狸”、“贱女人”因为她身材苗条，皮肤白皙，笑容妩媚，头发顺滑，而且经常能听到她用柔美的声音唱出很多流行歌曲。 吴炯是个老学究模样的人，一副近视眼镜总是挂在鼻梁上，到哪里都夹着一本课外书，他和姜晓明的关系最近走的很近，因为这书呆子也喜欢有事没事装模作样的写上一两首打油诗，而且特别喜欢在女生面前当场朗诵，几次吓得女同学四散而去。 但他和一年级的杜鹃关系很不错。这个美丽却又有几分含蓄的女孩子，居然喜欢听他唠唠叨叨读诗，而且还经常写信互通有无。 因为吴炯的关系，姜晓明和杜鹃也渐渐变得熟悉起来。 姜晓明问吴炯:“大学士，你和杜鹃到底什么关系？” 吴炯阴着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她就是我认的一个干妹妹，你以为是什么？” “我可没说什么，杜鹃这女孩挺好的。” 吴炯立刻换了一副脸色，笑容滑稽的问:“你真的这么认为？” “那当然，咱们什么关系，我还骗你不成。” 过了几天，有人又问他和杜鹃的关系，吴炯一本正经的说杜鹃是他的干姐姐。我感到很纳闷，这小子怎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整天追问什么关系什么关系，你管我什么关系，飞燕传情的那种不行吗？” “好好好，你小子可以呀，一周之内变了三种关系，可能就这句最靠谱。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哥们又不是没有喜欢的人，支持你。” 吴炯见姜晓明也交了底，干脆什么也不藏着掖着了，把自己写好的情书拿出来让姜晓明审核一遍。 好家伙，这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写的这么赤裸裸，也不怕别的同学看到说三道四，给他姜晓明十个胆子都不敢给郑丹写一句暧昧的话，更别说什么“心窝窝的人”“心心相印”之类的词句，一旦有这个意思，恐怕就要鸡飞蛋打了。 也难怪，起码人家吴炯和杜鹃有这个基础，整天黏在一起，可能对方也不是挑三拣四的人，就喜欢吴炯这种说风就是雨的人。 吴炯托姜晓明当快递员，把这封含情脉脉的信送给杜鹃，还特意折成“心”的样子。 借着吃饭排队的间隙，姜晓明把杜鹃叫到一旁说:“大学士给你写信了。” “什么信？” 杜鹃一头雾水。 “我猜肯定是情书。” “你脑子有病吧？” 这话杜鹃是笑着说的。 “我只是个送信的，你愿意怎么说我都不会介意，主要你不能冷了大学士的心呀！” 杜鹃有些急了，跺了跺脚，说:“别胡说，我跟他没什么，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你告诉他，做朋友依然可以，如果非要写这些乱七八糟的信，我以后都不想看到他。”说完转身打水去了。 （待续） 作者简介 濮云，原名刘凯，，陕西咸阳市作家协会会员，陕西淳化县作家协会小说创作部部长，淳化县刘氏宗亲联谊会副会长兼副秘书长。作品发表于《精短小说》《咸阳日报》《华商报.今日咸阳》《检察文学》《作家导刊》《西南作家》《乡土作家》等报刊杂志和网络平台，累计发表文章两百多万字，获各类文学奖项十余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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