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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是张纸 文/濮云 第009章 抚慰 薛晓燕探头探脑，打着手电筒晃了晃，亮光四处投射，她不敢确定那个和她有五米距离的人究竟是不是姜晓明，这是试探性的动作。那人一动不动，她很快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准确无误的，倘若换做别人，你拿手电筒乱照，这行为放在农村是对人很不礼貌的，一般人都会冲着你不客气的吼两嗓子。可是这人居然丝毫不为所动，是姜晓明无疑。只是她还不清楚这小子为什么会大冷天一个人在这里发呆，为什么要避开大家，但是她的直觉向来很准，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她蹑手蹑脚地走过来，伸着头，嘻嘻哈哈一笑，说：“你一个人坐着是不是嫌别的地方太热，这里比较通风？” “是啊，咋了？” “我能把你咋，你的脾气我可是早就领教过了，我可不敢惹你。” 姜晓明微微转头，给了她一个后脑勺。 “咦，你这态度不好啊，让我对着你脑袋说话吗？” 尽管是晚自习下课，但校园里几乎没有什么声音，除了公路上几处点点灯光，四下里黑压压一片，冬天的夜晚安静的有些可怕。 薛晓燕不打算和他讲什么道理，甚至也不打算问他原因，扯开两只臂膀就把他往起来拽。 “我不想问你发生了什么事，但你不能坐在这，你知道有多少朋友为你担心吗，你不能这么自私，对得起大家的一番心意吗？杜鹃、吴炯和娜娜已经出校门找你去了，我也让王志伟去别的宿舍看看，我刚去操场找了一遍不见你人影，过来时顺道往这边瞅了一眼，没想到被我歪打正着，你居然能躲到校长办公室后面来，我也是超级服你。” 姜晓明忽然哽咽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朋友们居然如此的在乎他，为了他这点破事煞费苦心，还四处寻找自己，原本这么冷的天他们完全可以早早打一水壶热水灌满热水袋躺进自己温暖的被窝里，和自己最亲密的伙伴聊聊一天的见闻，说说过去的往事，然而大家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同一件事——寻找他的踪迹。 就拿薛晓燕来说吧，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自己和薛晓燕才认识不到三天，她有一万个理由可以选择回家睡觉，可是她竟然成为了他们的“领袖”把寻找自己当成目前最紧要的事。他更无法用任何眼色和态度去抵触和拒绝她的友善，和那一双伸向自己的友谊之手。 薛晓燕轻轻送来她那双使劲拉扯的手，半蹲在姜晓明面前，沉默了几秒钟。 “看你这难过的样子，怎么说呢，我的心里是绝对不好受，我是一个从小就不知道什么是哭的人，今天彻底被你打败了。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没、没有什么。” 姜晓明抽噎着，吞吞吐吐。 “好吧，男生自尊心强，我现在不问你了，但这并不代表我会不问。行了，擦干眼泪回去洗把脸早点睡吧，被别的同学看到多不好。” 她递给姜晓明半包纸巾，姜晓明一边擦拭眼泪，一边说：“我没事，你回去吧。” “一起走，我看着你进宿舍我才回去。” “你走吧，我想稍微待一下。” 他怕薛晓燕又要说什么，接着强调：“我已经想通了，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等到明天我也会把所有事告诉你的，天这么冷，你早点回去，一会大门就要上锁了。” 薛晓燕见他说话诚恳，没有之前那么伤感，又害怕太晚大门真的上锁，于是说：“那我走了。” 她试探性地走了几步，见姜晓明一直瞅着她。 “我真的走了，你早点回去，明天给你拿个苹果来。” 看着薛晓燕消失在拐角处，他的心又陷入了空前的纷乱。 校长办公室的电视不再有声响，这是将要熄灯睡觉的信号。郑丹此时在干嘛呢？她会不会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事，会不会和韩菲一起去找他？怎么会呢，我又不是她的什么人，仅仅只是同学，如果非要进一层关系，那也只是笔友而已，还没有到薛晓燕这种关系，更不用说杜鹃了。至于韩菲，如果她知道的话也许会关心的问几句，然后不了了之，因为在其他人眼中这根本算不上什么事，不必要劳师动众，一个男人的矫情容易让人厌恶。 这一排几个领导的房间开始熄灯了，接着铃声响了。他不能再在这里发神经了，因为班主任不会可怜你，他只会按照以往的方式开灯清点人数，然后不在的人再慢慢过招。比起班主任那双狼一般的眼睛，今天被兔子飞起的一脚已经算不上什么了，至少已经结束了，而班主任带来的噩梦还在持续着，这才是永远挥之不去的阴影。 姜晓明几乎是提速奔跑着进了宿舍。吴炯已经帮他铺好被子，正在脱衣服，看到姜晓明进来，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充满了喜悦。 “你跑哪去了，我们找了你半天，就怕你熄灯铃响了都不回来，拿可就糟糕了，我又不敢出去再找。” “我没事。” 姜晓明快速脱掉鞋袜，便上了床。 “看着我眼镜，别压坏了。” 吴炯嘴上提醒，早就飞快地抓起眼镜放到自己身子右侧了。 “好了没，好了关灯了。” 管理宿舍的是班主任所封的职位，属于宿舍最高管理者，在宿舍十八个男生里他说了算，包括白天的卫生和晚上的纪律。舍长是一班的，一班男生数量少，就被分配到二班一起凑合，而二班连可用的班长都无处可选，何况舍长，干脆在一班几个人中选一个。一来一班男生都属于人高马大的那种类型，二来班主任也有点私心，这些外班人员是不会和他们讲道理的，随时都有可能把宿舍的情况汇报给班主任，所以这个宿舍是最好管理的，平时也没多大事发生。 熄灯五分钟后班主任的脚步声响起，他走路总是不紧不慢，好像非要装神弄鬼故弄玄虚，所有人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他打开灯，这里瞅瞅那里看看，然后问舍长：“人够着没？” 舍长说：“都在！” 又听见班主任说：“俩人盖一床被子不冷吗，一高一矮，被子都被大个子卷跑了。” 舍长说：“都是他晚上卷我，每天早上起来我都是光着腿。” 舍长毕竟是外班人，对班主任从心理上来说认为是外人，畏惧心没那么强烈，但也绝对不敢太放肆。 “行，今晚风大，门窗关好。” “知道了，曹老师慢走。” 有时候马屁是一定要拍的，主要还是看你能不能拍到位，能不能拍对地方，对于他们班主任来说，脸上一副冷冰冰高傲自负的样子，其实心里很受用，舍长很明显的找准了这个人的软肋。 班主任一般不会杀回马枪，他完全相信自己的能力和威严早已震慑住了一切，没人敢在他这个太岁头上动土的，因为他已经用行动告诉了所有试图与他唱对台戏的人，那些人几乎都狼狈不堪的败倒在自己脚下，永远臣服于自己的余威之下。 但事情总有例外，人终归不是神，神算子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班主任刚走，各种闲聊的声音就开始笼罩在整个宿舍，这个时候舍长总会象征性地喊两句：“睡不睡，不睡的出去。” 大家心里有数，舍长喊完了这句可以堂而皇之的吸烟，其他人也该吃的吃，聊的聊，只要事情不到必须捅破窗户纸的地步，大家人人有利可图，根本不会井水犯河水的。 吴炯被子单薄，铺的也不厚，他就盖一半铺一半，把自己包裹的像一个粽子，扭过头来对姜晓明说：“你看到薛晓燕没？” “看到了。” “我就说她能找到你。” 姜晓明有些好奇，拉了拉被角，问：“你怎么这么说？” “她说今晚找不到你她不回去。” 姜晓明心里翻江倒海，这个仅仅才认识三天的女生一下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提高到了和吴炯同样的高度，他开始认识到，很多人是不能用常规的方式去有意疏远或者排斥的，表面上看起来善良的人，也许会是人人喊打的盗贼，那些经常说话不靠谱的人，又或许在你最危难之际为你伸援助之手。他越发的觉得离薛晓燕的距离越来越近，因为这个人是真正的关心和在乎着他，把他当成真正的朋友，但他又产生了一种自私的心理，他怕每个人都会有与他一样的待遇。 他本想和吴炯多聊几句，却听见他早就鼾声如雷了。 （待续） 作者简介 濮云，原名刘凯，，陕西咸阳市作家协会会员，陕西淳化县作家协会小说创作部部长，淳化县刘氏宗亲联谊会副会长兼副秘书长。作品发表于《精短小说》《咸阳日报》《华商报.今日咸阳》《检察文学》《作家导刊》《西南作家》《乡土作家》等报刊杂志和网络平台，累计发表文章两百多万字，获各类文学奖项十余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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