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相遇 除了晴空万里之外 我和你一样，还拥有众多 雨字头的清晨 雷声震耳的清晨 珠露莹然的清晨 雾锁重楼的清晨 雪花肆意的清晨 甚至，霾瘴深重的清晨 七点半，不早也不晚 我取出每个清晨最干净的部分 和你相遇。你流水的左脚 和货船一样沉重的右脚 轻一下，重一下 这样的相遇 仿佛我是 专门来炫耀一下，我发达的四肢 而你仿佛专门来告诉我 拥有完整的双脚，却总在原地踏步 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 红月亮 蓝月亮 唇色青白 穿吊带衫的女子 今夜忘了媚眼和口红 日子空荡，若一阵风跑过无人的街 她坐在租来的阳台上数数 20岁……从早到晚都铺满了花朵 枝叶繁茂。新芽上露珠盈动 红月亮。蓝月亮 像一枚枚发卡，别在青春的鬓上 30……40。她望着天上，继续 穿网状丝袜的腿抖了一下 更多的雪漫上来， 淹没了眸子里金属。 内心的城池生锈 红月亮。蓝月亮 一地白月光 酿造 假以时日，那些小臂膀 会把槐花的白，搬得一滴不剩 麻脸的二舅，是队伍里最大的一只 那个春天，他生了分身术 半个身子在课堂上教书 另外的半个，带领蜂群向春天的腹地进攻 三十多年前，刚摘掉帽子的他 经常蹲在蜂箱前，一蹲就是半晌 一脸的麻坑，像黄昏的蜂群密集而归 像蓄满蜜汁的湖泊 在时光里 复又干涸 城市的荒草 他们是一群胆小的孩子 把目光弯了又弯 只是为了躲避霓虹、脂粉和利刃一样的质疑 节节草、扁扁草、或是被突然地汽车喇叭声 撞了一个趔趄的狗尾巴草 都是远离故土的孩子 而其中尘土满面的那棵，一定和我的前世 有血脉之亲。不然 当我大声念诵“离离原上草”时 分明看见，她一只眼睛里装满烟火 另一只眼睛里 有颗泪珠颤了颤 啪地掉了下来 火车 —— 致远方的友人张 再次想起你，已是八月的上游 短发，粗嗓门，傻大个 齐刘海下，你剑拔弩张的眉 如你坎坷的两次婚姻 如两列对的开火车 狭路相逢 还记得一个叫桑园的小镇么 那个总是阴沉脸的夏天 过多的雨水定格了彼此的记忆 在我们都不喜欢的南方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 我们都为对方卸下了钢质的面孔 我恨你的杳如黄鹤啊 张。此后的很多年，很多事 我只能独坐在自己隐秘的痛处 任生活的火车 搬来搬去 脚手架 多么撩人！高高矗立的脚手架 每向上一层，离天堂就近了一分 最高处，他终于看到了自己想看的： 河流舒展，庄稼葱茏 女人解下愁容，赶着羊群入栏 一座新楼，在废墟上节节生长 他看到背生双翼的孩子 正朝着自己的方向 片刻的晕眩，他飞了出去 “你做泥瓦匠的三发哥从三十楼上掉下里，当场走了！” 父亲电话里如是说 时值马年，暮春的杭州 一个农民工，用生命相信了天堂的传言 悬案 是采取流星的一闪即逝 或者天女散花的优雅 都已不重要了 是为了爱情，炊烟，还是其他 也已不重要了 铁桥的护栏形同虚设 转身，决绝，明明灭灭的眼神 一个女子的纵身一跃 成就了这个夜晚 具体的故事情节 对于绝望到尽头的人，这样的演习 一生，也只允许一次 而结果，却由一个天真的孩子打破 “瞧，那两个孩子，明天就没有妈妈了！” 为了不让更多的汗水急遽流失 人们相信了一个中年妇女的自语 “她只是从这边跳下去 从另一边游上岸了！” 雨夜听荷，本名李玲,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安徽省宿州市作协会员，曾有文字发于《诗歌月刊》《绿风诗刊》《诗选刊 》《新诗》《南方诗人》《春泥文学》《关东诗人》《核桃源》等刊物，偶有获奖。 鲁西诗人 编辑部： 特约评论：阿勇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