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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工（组诗） 文/艾文章 看守工地的民工 过年了，热闹喧哗的工地上 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 一个小四川和一个小东北在看守 雪说来就来了。雪后的 工地，显得更加寂静、落寞 这是除夕的傍晚，小四川和小东北 正坐在简陋的棉帐篷里 一边喝着老烧酒，看着电视 一边谈论彼此家乡过年的风俗 说着说着，小四川忽然哭了起来 他想起了年迈的父母，多病的妻子 还有刚满周岁的儿子 夜已经很深了，迎新年的鞭炮声 从远处传来。小四川才在 美好的憧憬中沉沉睡去 响亮的鼾声，盖过了电视里的联欢晚会 而此时的小东北，却全无睡意 他正躲在被窝里，凝视着 女友的照片。悄悄落泪 民工 起初，我看到一群民工 在建筑工地上忙碌 火辣辣的太阳照着他们黝黑的脊背 滚落大颗大颗的汗滴 高楼，在他们的手中一天天拔高 他们的身影越来越小。远远望去 只能看到一顶顶黄色的安全帽 高楼，马上就要封顶了 他们的身影，更加渺小 如一只只劳作着的蚂蚁，日夜不息 再过一段时间，这座高楼 就要交付使用了。我不知道 这群民工又将去向哪里 两河市场 只因有两条河从这里流过 附近的村庄，都以两河命名： 高两河，刘两河，肖两河，杜两河 只因一群乡下的务工人员 为挣到钞票，在这里聚集、等待 形成了一个自发的劳务市场 劳务市场，给两河 带来了繁荣与富庶 也带来了龌龊与肮脏 那一年，政府以影响交通 或市容美观为由 出动大批城管驱散了劳务市场 我不知道，那众多的劳务人员 又去哪里打起了游击 枯柳树环岛 这里，应当有一棵柳树 哪怕它是干枯的。这样 才能与它的名字相符 那一天，我拖着沉重的行囊 从这里下了地铁 却怎么也找不到 所要换乘的916的站牌 情急中，一个春风般的女孩 为我指点了迷津 我的心激动了很长时间 砌砖 昨天，老板让我们 每人砌2000块儿砖收工 今天，老板让我们 每人砌2500块儿砖收工 一个伙计问老板 多砌500块儿加多少工钱 老板如电视广告里 说的一样：加量不加价 无奈。我们还是 照老板的话做了 收工后，我躺在床上想 明天，老板会不会让我们 每人砌3000块儿砖呢 回家过年 老板说，为了赶工期 今年春节不放假了 每天补助200元的工钱 听到这个消息 我们一下子沮丧起来 难道，盼了一年的年 就这样打了水漂 在我们的一再请求下 老板答应，春节只放两天假 我们又变得兴奋起来 决定，年三十搭车回到千里外的家乡 大年初一再搭车返回来 也算，回家过了个年 吃早饭的民工 天还没亮 随着一阵急促的吆喝 民工们纷纷起床 然后上厕所。洗脸 有的甚至连脸也顾不得洗 就拿起自己的搪瓷缸 去民工伙房里打饭 三个馒头，一丁点儿小菜 外加半搪瓷缸可照出人影的小米汤 民工们有的站着，有的蹲着 有的坐在废弃的钢筋或砖头上 大口大口地吃着 这时候工长走了过来 一把扔掉手中的半截香烟 大声地训斥着一个 昨天上工迟到的民工 并说，今后如果谁再迟到 就扣他一天的工钱 民工们默默地吃着饭 默默地听着工长的训话 没有人吱一声 其中有一个小个子民工 使劲咬了一大口馒头 可是怎么也咽不下去 一双夹着小菜的筷子停在半空 像在想什么心事 艾文章，山东莘县人。习诗多载，已在多种报刊杂志发表过诗歌。 鲁西诗人 《鲁西诗人》编辑部： 特约评论：阿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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