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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抹的旧搪瓷盆
架起红红的炉火
黝黑的罐罐
支起劲道的饭锅
把黎明点燃
赶牛羊放歌
黑茶就着烤焦的馍馍
这一口大烟
身骨一天轻松活络
那一副犁耙
是你最拿手的锋戈
撒一把种子
石缝里也会结出津津甘果
那两头黄牛
你伺候得胜过外婆
三个老伙计
四亩河滩地
毕生涂抹泥泞的画作
一道功夫茶
早晚泛着金波
你也成为一尊黑罐
春夏秋冬
熬煮着寒热的生活
水不断
火常拨
你熬呀熬呀
饥馑的日子熬开了花朵 我没有看到你赤裸的脚
那一对小鸟总是用粗布裹着
我多少次想象
那该是怎样残忍
又坚韧的一双脚
三寸金莲
缠着一层层秘密
裹着一家老小
小时候住在外婆家里
晚上也没见你解开裹脚
朦胧之中
瘦小的身影在窑旮旯里飘渺
你的脾气也像你的裹脚
让人捉摸不透
总是向外爷和舅舅发飙
牛羊呀孙儿呀
最能引来你小脚的欢笑
那一年
外爷早早走了
你换成了白色的裹脚
算黄虫格外叫的早
第一次见你抽打牛羊
呵斥孙子
趟过河对面的山坳
多少年过去了
我还是没有解开外婆的裹脚 作者杨惠强，陕西千阳人，宝鸡市作家协会会员，宝鸡市职工文联作协会员，宝鸡市诗词协会会员，供职于千阳县政协机关，作品在《陕西诗歌》《陕西政协》《各界导报》《宝鸡日报》《梅花亭》《齐鲁文学》《鲁西诗人》《大西北诗人》《时代作家》《作家美文》等报刊和平台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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