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在人间】尘穷丨分家

【原创首发】作者 | 尘穷（原创作品  侵权必究）

 

老头正中坐着，两个儿子站在两侧，面无表情，看着前面堆放的物件。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过桌椅碗筷之类的家用东西，两个儿子结婚的时候，必需品都已经进了他们各自的房间，这不过是老头和老太多年积攒下来的一些东西，两个小子见面不是哼鼻子就是瞪眼睛，明明是亲兄弟，成了家反倒变成了势不两立的仇人，恨不得把对方吞下去。一个锅里吃饭是不能了，老头和老太，决定遂了他们的心愿——分家，各过各的。

老太站在老头的背后，眼光一遍遍扫过那堆东西，眼睛里泛着泪光，嘴唇蠕动着，却在老头严厉的目光下，不敢发出声音。两个儿子，心里算计着那些东西，谁也没有扭头看一眼爹娘。

老头磕了磕烟斗，儿子们才回过头来，老头站起来，说：“今儿个把家分了，以后你们各吃各的饭，我和你妈嘛，”老头顿了一下，眼神里有点哀伤，看看两个儿子，两个儿子低垂着头没有任何表情，再看一眼老太，老太的脸扭到别处，轻轻啜泣起来。老头脸一板，喝道：“嚎什么丧！我不是还能做烧饼，我们老两口也饿不死，你们两个现在都有了营生，过好过孬就看你们的本事了，老大的房基地已经批下来了，按你舅舅的说法，老二到时候给你钱。这堆东西，就不用找你舅了，我给你们分。”

四个人都围拢到东西面前，老头开始划拨，两个儿子手脚不停往两边搬，偶尔碰到胳膊，四只眼睛铜铃般怒瞪一眼迅速移开，不过十分钟，一堆东西分成了两堆。只剩下一个盛粮食的大肚子瓦罐孤单单地站在中间，两个儿子没有走的意思，眼光都集中到瓦罐身上，可老头却不想分了，这个瓦罐是祖上留下来的，没有一个和它配对。老头转身往屋里走，老太跟在后面，老二指着瓦罐，问：“这个怎么分？”老太擦着眼泪说：“这个留下我们用吧，不分了。”

“不分了？”老大怪怪地接话，“不是想偷偷给谁的吧？”

老头猛得转过身，瞪着大儿，又看看小儿，一步步走过去，抱起瓦罐，说：“好、好、好，我给你们分，给你们分！”声音粗重，老太急忙往前赶，刚叫一声：“他爹——”“咣当”一声，老头手里的瓦罐自头顶抛向身前，一片片瓦砾打了个滚，然后直挺挺地横在地上，同时横在地上的，还有老头，老头的眼睛睁着大大的，灰白的头发一根根竖着，老太跪在旁边，哭嚎声从地面升起，插进了云霄。

——  The  End  ——

尘 穷   71年，女，毕业于河南财经学院，统计师，立业以来，性情柔和与世无争，无奈不爱数字偏好文学，至从业数十载一事无成。生活磨砺给了多方面的思考，自忖人到中年，于世事不能通达，只有寄情文字，以飨神思，以文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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