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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楂树 一棵巨大的山楂树 蓊郁于我友人的庭院里 满树的果实 多像叮叮当当的红灯 其实 这样的比喻并不新鲜 新鲜的是：卸下果实后 它将被斧锯们拆解 据说为了给阳光腾地方 现在 阳光成了它的死敌 而我瞬间想到了一句成语—— 过河拆桥 山楂树对即将发生一切 一无所知 知道了又能怎样—— 它依然会将这些灯火护送到深秋 就像那年我身染重疾的母亲 仍释放着温暖 白露帖 被逼上草梢的水 辽阔 浩瀚 藏匿好汹涌、奔腾、咆哮 这世界上最小的湖泊 最玲珑的水 安静、贤淑 被一茎草叶担负 只接受夜色与晨曦的爱 只接受最纯净的注视 荡漾十万顷青草 十万里家国 被过滤过的草木多么美好 被洗过的早晨多么美好 与一滴露水对视 我的目光如此的清澈、无邪 它们短暂、迅疾、一闪而过 像极了我的青春—— 无辜的风、阳光、时间 都有可能使它成为逝水 失控的风筝 仿佛一只中弹的鹞鹰 瞬间失去了控制 突然撤掉了梯子 一只风筝被推向了悬崖、深渊 飘摇、失重、继续向下 绝望成了它的加速度 比云朵沉重 比凋零心碎 最深情的凝望 也无法挽留它 纸张或丝绸 就此沉沦 时光无比顺滑 就像命运的风暴中 一个人 从我们中间抽身离去 没有一根线能拉住它 雨一直下 这场雨就像一列匀速列车 已行驶了多时 但它的目的地显然还没到 我走在雨中 我要去的地方在这场雨之外 我知道我不如一只蚂蚁 它此刻肯定安卧于 雨水够不到的地方 而我对这场突发的雨 一无所知 未雨绸缪 是一句总被我忽视的成语 雨继续下 它解开了被一条河囚禁的猛兽 并铺设了一路的泥泞 我已经浑身湿透 我没有继续可湿的地方 真正的石头 真正的石头无意为墙 无意于安分守己 循规蹈矩 或峥嵘于千仞绝壁 万丈悬崖 或被草木林莽埋没 用模糊的轮廓表达雄浑与恢宏 真正的石头不暴露在河滩 圆滑在自己的纹理里 取悦于浮世 那是一些被河床埋在深处 避开喧哗与骚动的存在 它们不屑于推开眼前的水 夜深人静的时刻 我听到石头像骨头一样 咔咔作响 （ （作者简介:于成大，男，67年生于辽南盖州，87年开始写作。现已于星星诗刊、诗歌报月刊、绿风诗刊、中国诗人、诗潮、浙江诗人、常青藤诗刊、草原、飞天、鸭绿江、山东文学等国内外几十家刊物发表作品600余首，获得过诗刊征文等奖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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