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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12月28日，炀县公安局长齐阳在自己的办公室，接待了一位鸣冤者。这位鸣冤人是一位五十余岁的村妇，个子不高，偏瘦，眼袋特别大。双目无神。说起话来有板有眼，只不过她的声音有点嘶哑。随着村妇如泣如诉的叙说，一件杀人命案被揭开了。这位村妇名叫李翠莲，其夫王大壮，屠夫营生。他们生育三女一子。家境虽不殷实，但好歹能糊口。王大壮夫妇为人和善，与左邻右舍关系融洽。王大壮的肉铺在当地小有名气。其原因是王大壮买卖公平，童叟无欺，从不短斤少量，给足了份量。不仅如此，王大壮从来没买过病、死猪肉。王大壮还有一绝，就是“一刀切”。诸如，你要买一斤肉，王大壮只切一刀，不下第二刀，不差分毫。所以，大家又叫他“王一刀”。王一刀靠本事吃饭，养家糊囗，为人厚道，名声在外。他家肉铺的生意蒸蒸日上。王大壮的确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可是让他做梦也想不到的是，一场飞来的横祸，要了他的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事情是这样的。在离王大壮肉铺三百米远的街上有一家夜总会，这家夜总会虽不在主街上，更不在黄金地段上，但生意却十分的红火。这只是表面上，实际上干的是皮肉生意。能不红火吗。本来王大壮的肉铺与这家夜总会是井水不犯河水，王家卖的猪肉，夜总会做的皮肉生意。问题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这两家，居然扯上了关系，而且是非同凡响的人命关系。1939年11月的某一天，一清洁工在清理城南下水道时，发现一个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塑料袋。这个名叫李为的清洁工以为塑料袋里面可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塑料袋，袋内又包裹着一层厚实的窗帘布。李为暗喜，自己要发财了。他连忙打开窗帘布一看，吓得魂飞魄散。窗帘布包裹的是被肢解了的一具死人的尸体。李为连滚带爬，跑到城南警察分局报了案。分局长刘江接到报案，当即带领一班人马奔赴城南下水道，进行现场侦查。现场除了臭哄哄的污水、淤泥和飘浮的生活垃圾外，就是那包被肢解的死尸。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刘江令法医把碎尸带回局里进行尸检，指望通过尸检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同时，刘江向局里作了汇报。局里派了两名刑侦技术骨干协助刘江侦破命案。很快，法医的验尸报告送到了刘江的办公室。报告上写道:无名尸，女性，年纪，二十一岁左右，血型为O型，身高约一点六八米，肤色，偏白。生育，暂未明。头盖骨一处凹陷、骨折，系钝器重击所致。报告书还特别注明，女尸肢解系内行人所为。初步判断为医生或屠夫。刘江看完尸检报告后，思考了几分钟后，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吐出了一长串烟圈儿。烟圈儿弥散着浓浓的烟雾。刘江似乎要从这烟雾中找到破案的线索。刘江又猛吸了几囗烟后，摁了办公桌上的响铃。年轻、风流倜傥的刑侦大队长周文应声而到。俩人再三推敲，决定先搞清楚无名女尸的姓名、出生地、职业、社会关系。这也许是打开这起命案的突破口。刑侦队经过一个月的侦查，排除了医生作案。基本上搞清楚了无名女尸的来龙去脉，同时，还锁定了与这起命案有关系的嫌疑人王大壮。无名女尸系炀县义陵镇张家坪村人，名叫张丽丽，年方二十一岁，家有父母，上有二个哥哥，下有一个小妹。家境贫寒，张丽丽十六岁那年，由一个远房亲戚介绍到红月亮夜总会做舞女。张丽丽容貌姣美，身材苗条，谈吐举止大方得体，有着城里女性没有的那种原始的野性和辣味，很快就成为红月亮夜总会的高级舞女。追她的男人不少，张丽丽始终没有选定谁作为自己的终生伴侣。她不是个随随便便的女子，人在风月场却不同流合污，出污泥而不染。她身不由己做舞女，是为了自己那个贫寒的家，替父母分担一份辛劳和愁苦。令周文震惊的是这样的苦命女孩，居然被人残害，而且碎尸，太可怜了。好在杀害她的嫌疑人王大壮浮出了水面，即将逮捕归案。因为出事前几天，有人看到王大壮与张丽丽在一起。尤其是张丽丽被害的当晚，有人看到王大壮鬼鬼祟祟地在夜总会后院绕来绕去，东张西望。之后，又神色慌张地溜走了。王大壮被逮捕了。王家乱成了一锅粥。王妻李翠莲做梦也没梦到这飞来的横祸。她坚信自己的丈夫不会做这伤天害理的事。丈夫那几天是外出买猪，去了乡下，怎么会无故去夜总会，杀害一个弱女子。她决定具状上告，要为丈夫洗清冤屈。可她哪里知道，在那个“黑漆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的社会，具状上告又怎样呢。更何况夜总会的老板不断地向警察局施加压力，说什么不严惩凶手，不足以平民愤，夜总会的安全都没了保障，让纳税人心寒。刘江明白，自己区区一个分局长，有多大能耐，违抗上司的指令。局长传达了县长的囗谕，务必尽快结案，将凶犯送上法庭，早日判决，以稳定人心。刘江深知红月亮夜总会有着深不可测的复杂的政治背景。凭自己的力量是无法斗得了红月亮那个道貌岸然的老板。问题是这人命关天，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何况有证据说明王大壮杀害了张丽丽。周文还找到了王大壮杀害张丽丽的凶器，一把锋利无比的剔骨刀。刀上的血迹经法医化验与被害人张丽丽的血型一致，典型的O型血。王大壮自己也招供了他杀害张丽丽的全过程。尽管这样，刘江心里还是有一丝疑虑，怎么也扯不断，为什么红月亮夜总会老板强飞对这起命案特别的上心，而且动用了上层关系。这个强飞是否另有所图呢。刘江一时找不到答案。上面催得紧也不无道理，好几家夜总会快关门了，因为张丽丽的被害，使得不少舞女心里十分恐惧。命比钱重要，很有一些舞女离开了夜总会。炀县法院在经过庭审后，当庭宣判王大壮死刑。王大壮不服判决，决定上诉至省高院。一周后，省高院驳回上诉，维持原判。三天后，王大壮被押至刑场，执行枪决。行刑前，行刑官问王大壮有什么话要留给家人。蓬头垢面，骨瘦如柴，瘸了一条褪的王大壮，瞪着一双浑浊的眼，足足瞪了行刑官二分钟，浑浊的泪水涌出了眼眶。突然，王大壮举起双手，朝天大喊，“老天爷，我冤枉啊。”声音极其悲哀凄凉。余音未落，刮起了大风，天空聚然乌云翻滚，雷声隆隆。行刑官连忙下令行刑。两名法警死死按住王大壮，一名法警掏出驳壳枪对准王大壮的后背心连开了三枪。王大壮突然挣脱身来，回转头死死地瞪着开枪的法警。法警一时惊呆了，枪也掉到地上。说时迟，那时快，行刑官飞快地掏出手枪，对准王大壮连开三枪，枪枪击中要害。王大壮倒下了，死不瞑目。三个月后，那名行刑的法警暴病身亡。行刑官因过于恐惧，患上了精神分裂症，去了精神病院。 “国民党政府、他们的司法，草菅人命，冤死了多少人呐！”齐阳余怒未消，恨恨地骂道。正在哭诉的李翠莲先是一惊，接着便跪地朝齐阳拜了几拜。“青天大老爷，你可要为我作主啊！”“使不得，使不得。我们是人民的公安，理应为民伸冤，主持公道。”齐阳边说边扶起李翠莲。齐阳叫办公室主任派车把李翠莲送回家。齐阳迅速将案情向县委、政府主要领导人作了详细汇报。书记、县长高度重视，要齐阳务必早日破案，为王大壮洗去沉冤 。齐阳回到局里马上成立了“王大壮命案”专案组，亲自担任组长，任命刑侦队长刘阳为副组长。经过一个月的缜密侦查，抓捕了潜逃千里之外的红月亮夜总会老板强飞。强飞，才是杀害张丽丽的元凶。王大壮命案的真相水落石出。强飞混迹于江湖多年，生性阴毒残忍，杀人越货，劫掠财物，积攒了一大笔不义之财，又与贪官污吏狼狈为奸，欺压百姓，是炀县一霸。炀县的娱乐场所有一半是强飞经营的。他还开地下钱庄、赌场、当铺，甚至贩卖鸦片，经营毒品。强飞十分骄狂，作奸犯科，却能逍遥法外。其原因是他舍得花钱，给贪官污吏送钱送物，送美色。这样，贪官污吏就成了他的保护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有一个远房亲戚在省府高就，掌握实权。这是一棵大树。有道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强飞脑子灵活，投桃报李，会来事，左右缝源，八面玲珑。在生意场上如鱼得水。在官场上也是风生水起，当过市、县政府参议。他之所以要杀害张丽丽，是因为张丽丽无意中看到了他在红月亮夜总会后院，将一个舞女活活打死的血淋淋的惨象。所以，他要杀人灭口。1950年1月13日，炀县西郊刑场上三声枪响，杀人恶魔、邪恶势力老大强飞被人民政府就地正法，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大壮啊，共产党和人民政府为你雪冤了。你可以瞑目了！”李翠莲跪在丈夫王大壮的坟头，泣不成声。 
作者简介:雷生友，男，苗族，已届知天命之年，大学本科，双学历。中学历史高级教师，湖南省作家协会员。怀化市优秀专业技术骨干，湖南省特级教师评审委员会专家人才库专家。爱好文学创作，已发表文学作品二百件，获奖作品三十件。已出版文学作品集《惊梦伊甸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