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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七七事变

 暮云深 2020-08-01

安舅的病我们在这个多事之秋的春节回邵阳的时候就知道了。

那时候情况已经不是特别好:身体消瘦,畏寒畏冷怕风,动作迟缓。。。跟以前那个高声大气、风风火火、动步生风的安舅判若两人。但活动还是正常的,跟我们在一起吃饭、打牌、散步。我们计划9月份再回邵阳的时候陪她一起玩。但是没想到,突然7月7号这天,在医院去世了。前几天我们还和安舅通过电话,说等他稍好后请他来珠海好好玩几天。几个小时前三妹子还说才从安舅那里回来,只说情况不大好,记性很差,已经不知道用手机,讲话没力气,躺在病床上。。。。突然间来电话说安舅走了!

我们的心,猛地一沉。傻了!

一个生龙活虎的舅舅,一个可以打得老虎死的舅舅,一个磨拳擦掌的舅舅,一个乐于助人的舅舅,一个嫉恶如仇的舅舅,一个爱养花弄草的舅舅,一个从不端着舅舅架子的舅舅,一个关心国际国内大事的舅舅就这样突然跳上西去的列车头也不回地走了吗?

2020,0707,这是我们的“七七事变”。

由于疫情的关系,加上果果太小了,只能我一个人回去做珠海方面的代表。安琪为我在网上订了7月8号珠海到邵阳的高铁票。

临行前跟果果请假说爷爷回邵阳去送俺舅老爷爷了,两岁多的他还不明白送别是什么意思,抢着说我也要回邵阳去送送安舅老爷爷。

这是第1次购票上车。一路顺畅,到了终点站才凭身份证取了票。沿途刻意使用铁路退休证从人工通道进进出出,一点啰嗦都没有。背着简单的行李上了开往杨家垄的公交,再转了趟公交直接奔了大山岭陵园的千秋厅。

一看见他的遗像,悲从中来。叩首作揖之后泪眼蒙蒙的隔着水晶棺看着阴阳两隔的舅舅,觉得是那样的熟悉,又是这样的陌生,是这样的近又是那样的遥远。

双峰籍妈妈的姊妹有9个,其中6个是舅舅。邵阳两个分别是安舅和五舅,我们最熟悉和最亲近的就是他们。爸爸妈妈健在时,两个舅舅经常和我们一起团聚,彼此走动得非常密切,关系也非常的融洽。每次小聚,家里都充满了欢声笑语,空气里都散发着浓浓的亲情......

不知道为什么老爸生前总是眉开眼笑地称呼安舅为“安先生”。我好奇怪,这个“先生”的帽子应该戴在温文尔雅、言出有据、穿戴讲究、讲话慢条斯理的武舅头上才合适呀?后来想问的时候老人家却已经安坐在供奉的牌位之上。其实安舅和“先生”貌似毫不沾边——说话粗声大气,剑眉倒竖,不怒而威,性格耿直,脾气刚烈,即使在他面带笑容的时候也是一副金刚模样。不过,我们好像还没见过他怒发冲冠的样子,给我的印象总是和蔼、亲近,连小泼猴果果都不怕他。

具体到我,进入蒋家这个大家族后才对“舅舅”有了感性认识,有了情感上的联系。简而言之,你爱爸妈,那你对舅舅他们自然就有尊崇、亲切感,他们的喜怒哀乐都会自然而然感染你。

新冠肺炎在全球猖獗,我们湖南还好,邵阳还好,否则追思会都不能开——那年萨斯猖狂时南宁叔叔的告别仪式就不得不采取极简模式。 这次亲朋戚友不少,能到的,都到了,尤其是以南舅为首的双峰亲人几十个。聚餐大厅里几十桌满满的。宾馆里也开了一、二十间房给远道而来的亲人准备着。

独生子女面对至亲去世的压力可想而知,你不可能要求她面面俱到、尽善尽美,他们都处于心力交瘁状态,许多事局外人不一定能感同身受。人在世上不如意十常八九,理想和现实能划等号的微乎其微,要紧的是追求心态平衡。

我曾经拥有过一本西方医学家、科学家编纂的小册子,说的是一百个灵魂出窍漫游一段后又返转人间的经历,让人印象深刻。据说生命是由肉体和灵魂两部分组成。肉体告别尘世,但灵魂却会俯瞰人间,或许这就是永生的含义吧。

人生不过是一段旅程,作别亲朋是常态,想通了就是那么回事。

告别尘世,安舅其实不孤单——在那边,他会和更多的亲人无拘无束团聚。说不定爸爸会笑嘻嘻地招呼他:“安先生,快来快来,邵阳转转麻将——输了归我,赢了归你!”大舅、美舅、新舅则会招呼他:来来来,我们一起打跑胡子——见三加一!

不管怎么说,安舅还是走的早了点——我看真正的元凶仍然是烟酒,酒伤肝、烟伤肺一点都不假。只要有可能,烟是一根接一根,谁劝都没用。只有在确诊了,医生说不能再抽了才戛然而止。可惜,铸成大错、悔之晚矣。另外,中老年人晚期再上放化疗这样的激烈手段无一不是过早领取陵园通行证的错误。据小余相告,原来也是想一直保守治疗的,但他自己要求,我们做儿女的怎么能忍心拒绝他求生的欲望?唯一的安慰是他们走得急速,免去了许多痛苦,比如岱哥,比如安舅。

据悉,美国谷歌公司的某科技界的大腕预言,到2029年人类生命将要突破生命的临界点,突飞猛进的科技手段将能修复被破坏的人体免疫系统、置换老化、损坏的人体部件!据说他的预言实现率目前已经达到了百分之八十五。

人们啊,好好珍惜当下,争取顺利跨过临界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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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武舅在安舅追思会上的悼念词:

尊敬的各位领导,尊敬的各位来宾、各位亲朋好友:

今天我们举行最隆重的仪式,悼念我的兄长,龚中湘老大人。首先感谢各位冒着酷暑前来参加我兄长的追悼大会,衷心的感谢各位的光临。

我最亲爱的兄长1964年在长沙参加工作。当时是在湖南矿通。通过在江南282厂严格培训以后,1967年你和你的同事们接受军工委的命令,在湖南筹建中国最先进的炮弹生产基地。在那深山老林里你们跋山涉水,夜以继日,千般辛苦,万般努力,终于建成了中国最先进的炮弹生产基地。

1977年你调来邵阳工作,你工作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你和你的工人同事们亲如兄弟,情同手足。

在家里你是一个有担当有责任感的好丈夫好父亲。

在我们整个大家庭里,不管谁家有什么事,你总会积极参与解决。

当时间定格在2020年7月7日的时候,你却突然永远的离开了我们,实在是晴天霹雳。留给我们的只是无限的悲痛。虽说自古人生谁无死,但是我们实在是惶恐万分。莫奈何,无可奈何花落去。空悲切,仰天长叹!我们深深的体会到这人世间生离死别是何等的心如刀割。庆幸的是你走的那样平静,那样坦然。愿我最亲爱的兄长在天堂里安息吧。

在我兄长患病期间,得到了各位领导的亲切慰问,得到了所有亲朋戚友的关心,我在这里一并感谢。

今天还要特别表扬我兄长的女婿余飞。在我兄长患病卧床时间,作为一个女婿,一个国家公务员,一个官二代能够日日夜夜守在病床前悉心照顾,端屎端尿,实在是难能可贵。虽是女婿,却胜似儿子,谢谢你。

最后再一次谢谢大家,谢谢。

  

  

  

  

  敬爱的安舅,你和其他亲人一样——没有离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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