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城北小沙凹的田园美景 图&文 | 辛 克 眼瞅着端午愈来愈近，天气忽地燥了起来，一下午的大太阳火辣辣地烤着，密密匝匝的麦田开始泛起金色的麦浪，要不了多少时日，让人牵心的三夏大忙时节又要到来了！ 出身于农家的后生骨子里都与土地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默契，算黄算割鸟一边叫着，一边从头顶略过的时候，心里突然就会想起自家的三亩二分地！爷当年无比艳羡别人家的铁饭碗，有了旱涝保收的“铁饭碗”那就不用顶着大太阳，弯腰塌背地流着豆大的汗珠，一镰一镰地收割农人辛苦大半年的麦子！爷说，崽娃子，你要好好念书哩，把书念成了，你就不用向你爸一样戳牛尻子了！我说，爷，我长大了不戳牛尻子，我要学着爷吆骡子赶马车哩！爷说，你个碎崽娃子，咋就那一点出息？听爷的话，好好把书念，以后有了商品粮，你只管操心面袋子里是不是上好的白面粉，你就不用管地里的麦子咋黄了的，再也不用跟太阳较劲咯！ 爷没有上过私塾，斗大的字不识一个，他自然说不出“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高雅道理，可爷心里明白，从古到今，肚子里没有装下墨水，那注定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民一个！世事变化莫测，爷曾经艳羡的商品粮已经分文不值，倒是有着商品粮户口的人却想着要分到一亩二分地，他们说，有自己的承包地了心里踏实。从前有商品粮户口的几乎就是衣食无忧的铁饭碗，可如今铁饭碗已经成了一个过气的名词，谁还拿铁饭碗当回事呢？ 下了班，车子慢悠悠地晃荡在人来人往的县城街道上，西瓜大降价，阎良的甜瓜更是十块钱几斤的卖着，前几日还曾以每斤二十多元售卖的樱桃一下子跌倒十元左右——大概是关中道的樱桃全部上市的原因吧！新鲜的几乎还带着泥土清香的新洋芋整车停放在路边，十元钱就可以买到一大袋子！西斜的太阳没有丝毫收敛霸气的意思，我低下头，车头随意拐进太白巷——我想看看城外是什么光景！ 麦子说黄就黄了，几乎就是隔了一夜的时间！城北一条柏油路笔直地伸向前方，两侧全是翻滚着金色浪花的麦田，我忽然有一种想听听李健演唱的《金色的麦浪》的冲动！城内分分秒秒席裹全身的热浪荡然无存——尽管还没到三夏大忙的炙热时节，这大概就是乡村与城市最明显的区别吧！一个人，一单车，没有目的的在乡间穿梭，熟悉的味道窜进鼻孔，透过衣服渗进毛孔顿开的肌肤上，我有一种回到二十几里外的老家的感觉——这个临近日落的时候，我的母亲一定是牵着宝贝孙子的小手，晃晃荡荡的走在大门前的竹林下——这种味道和感觉如此相近。我知道自己的骨子里永远留着农民的血液，不是牵强附会的矫揉造作，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感觉。第一眼看见黄澄澄的麦穗，心里就会涌起万般亲情，如同邂逅了多日未曾谋面的亲人一般！ 小沙凹村距离县城一公里，乡村与城市已经成为全然不同的两个世界！老家人羡慕县城周围的村子，倒不是因为距离县城远近的问题，农民关心的是自己的两料庄稼和几亩薄田，毛主席说的好，水利是农业的命脉！小沙凹田地里的机井比比皆是，一股股清澈透亮的地下水源源不断的输送到田间地头，一方方，一块块的菜地里种植着蒜薹，韭菜，借着便利的水资源，这里倒像是大凤翔的一处菜地，农人们一年四季在田地里忙碌着，新鲜的莴笋，滴着汁液的蒜薹会在第一时间直供餐桌。田里的早玉米已经长到一拃高度，过不了多久，秋地的玉米还不及膝盖高的时候，小沙凹的早玉米就会在县城的大街小巷热卖，彼时，一缕缕玉米的清香必将为这个县城带来一次舌尖上的感动！
我没有料到金色的麦田里竟然还会有穿插其中的花地——重复一遍，是花地，并非一种颜色的花地！那是粉红，品红，水红，桃红，大红相互交错的红，红到心底发颤，红到想要卧倒在花畦之间，闭上眼，静下心，让纯粹的花香给五脏六腑洗个澡，做一个关于“花花世界”的春秋大梦的冲动！
忙碌于田间的老姨热情的招呼我，你是记者吗？看你的样子跟别人不一样？我说我不是记者，就是看着这些花儿开得好，想要拍几张照片！老姨说，别人都是站在花堆里给自己照，你为啥不照人呢？我说我想看花，不是要看人！老姨说，你拍的照片能发到网上去吗？我想让我儿子看看，他成天给我打电话，操心我的身体哩，我想让他知道，他老娘的身体好得很，天天下地干活，还能挎着两个篮子去县城卖菜，让他放心！我说行，一定发到网上，让你儿子看到。我这么做了，不知道她在远方的儿子能不能看到，如若真能如愿，那也算是帮老人了了愿心！
圪蹴在韭菜地前，老叔握着铁耙子，一遍遍耧着地里的土疙瘩，这块地马上要撒菜籽了，不出二十天时间，满地绿油油的青菜就会呈现眼前。“刘彦昌哭得两泪汪,怀抱着娇儿小陈香,官宅内不是你亲生母,你母是华岳山娘娘。”老叔地头的小音箱中秦腔戏唱的正欢，看见我蹲在地头，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上了年岁的人对自己的家乡都有一种不用言语就能感受得到的眷恋，劳作了一辈子的土地就像是他的孩子，细心周到的拾掇着，生怕哪一处经管不到位，播下的菜籽都不会好好出苗！告别时候，我想买一把水灵灵的韭菜，老叔二话不说，直接抄起铁锨，朝着韭菜根铲了几下，足足有三斤左右的韭菜扎成一捆，递到我手里！老叔说，你后生说话我爱听，韭菜送你，不要钱，地里长得这么多，哪里缺你几块钱。我坚持付了钱——也就三块钱！我知道，这一茬韭菜不知灌了几次水，老叔必定是顶着炎炎日头，看着每一涓细流缓缓地渗入土中，似乎听得见韭菜拔节生长的滋拉声……
临近傍晚，掉入西山的太阳把半边天染了个通红，我没有选择大路，而是骑行在颠簸不平的田间生产路上。晚风裹挟着麦子的清香扑面而来，此一刻，我的心是欢愉的，就像是一株站立在田地中的麦穗，随风摇摆，享受属于自己的恬淡时光！
【作者简介】 辛 克 | ８０后老青年，有梦想，从未实现；有理想，现实骨感；有遐想，缺乏勇敢。有信仰，爱跑步，爱生活，爱思考，爱旅行的男子。乐于平淡，崇尚简单。走了一些地方，邂逅了不一样的风光，遇见过自认为最美的风景，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群，喜欢用寥寥文字与自己对话，喜欢用镜头捕捉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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