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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捡漏』您生活的笔记本  文 | 启 慧 多少个深夜，父亲走进我的梦里，面带微笑欣然归来，梦醒时分，总有无数次的冲动想动笔写写父亲，却总是担心自己浅薄的文字，写不出父亲的宽厚仁义博学敬业和满满的慈爱，常常是写了开头却不知如何收尾，因而总是半途而废。昨夜又梦见父亲挂念我们，手拿公文包，从远远的北京回来了，感觉有父亲归来的家里是那么温馨和谐，安然踏实，这种感觉始终像一层薄雾环绕在我的四周…… 清晨梦醒，正值初冬“十月一送寒衣”之际，我和姐姐捎带远在郑州和北京的弟弟妹妹的心意，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寒衣纸物，带上茶酒香烛，回到城东二里公路之南的老家，满怀恭敬虔诚之心，步行到村东高崖之上北临西宝公路，南遥绕雍城湖，阳光普照紫气东来清净肃穆的公坟墓地，来到父亲的骨灰墓前，虽然是秋末冬初，草木凋零，但田野里麦苗初发，漫野嫩绿，野菊簇簇，给肃穆的墓地增添了勃勃生机。我和姐姐将坟前墓头的杂草清离，采一束野菊，各倒一杯清茶酒水，点亮两盏烛蜡，敬插三柱香火，献上四时鲜果于父亲和伯父的墓碑前，满面哀思，含泪跪拜，划圈为阶，点火烧送纸钱寒衣…… 我们将纸钱儿一张张点燃，将一件件寒衣轻轻的铺平整理好，放入燃烧的火中，为长眠在此的父亲和伯父送去一丝温暖，心里默默诉说着对父亲的话语，祝福着远在天堂的父亲一切安好！ 一阵风吹过，纸钱儿猛烈燃烧，浓烈的纸灰味，淡淡的茶水味，醇香的酒味……香火弥漫的“十月一”的初冬日，二十六年前的点点滴滴，许许多多都清晰的浮现在我的眼前。 父亲是在一九九一年正月二十六日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在上班的音乐中默然而逝，在下午四时化为一缕青烟袅袅上升，只带回一脉香灰回归故土。然而前一天，父亲还在精神昂然的上班，晚饭时还谈笑风生，说要在金秋时节携妈妈去游北京，可饭后却突然倒下随即昏迷，经过一夜的紧急抢救，第二天早上六点半带着对生命的眷念，带着对世界的留恋，带着对妻子儿女的依恋，没留下一句话，就溘然离我们而去，无论我们如何声嘶力竭的呼唤，可父亲却闭着眼睛，没有应答…… 面对单位送来的“痛失英才”的巨幅挽联，面对镶着黑框的一尺照片，面对红布包裹的柏木骨灰方盒，我们不相信父亲就这样离我们而去，在我们心里，觉得父亲是上班去了。可下班的歌号声已响，怎么还不见父亲归家的身影呢？这时便安慰自己：父亲是去出差了，出远差去了…… 因为在儿时的记忆力，在西安西北机电总公司做调度工作的爸爸，一年的大多数时间，都在出差奔波调度中，很少在家陪我们，难得归来的时候，总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刻，出差归来的爸爸，会给我们带回北京的烤鸭、鱼皮花生豆、南方的香蕉，成都的橘子、西湖的真丝花伞……，穿上爸爸买的灯芯绒上衣、花裙子、圆领毛衣，围上花格围巾，是那么漂亮开心，而家里墙上相框里那个父亲七五年从北京捧回的机械工业部先进工作者的奖状和大红花更是我们全家的骄傲，也是全村人的骄傲！因为那年代见过毛主席的人，能去北京领奖的人，全县可能也只有我们村里有啊，我们也是在为父亲的自豪中成长度过了儿时的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 等了一天又一天，周末到了，可家里还没有父亲归来的笑声…… 少年时的周末，是归心似箭全家团圆的时刻，那时，父亲已从西安调回县城支援三线企业建设，每到周末，在凤中上学的姐姐和我回家了，妈妈也不用去学校了，周六的夜晚，一家人便围坐着大圆蒲篮栏剥玉米，一粒粒金黄的玉米在我们手中散开，家里便弥漫着快乐温馨和玉米香味，父亲里一边剥着玉米粒，一边给我们讲自小家有绣楼的奶奶的手巧慈爱，中间插着背起爷爷奶奶给他教的古文，也会说起解放前生活的艰难，驻扎在邹家大院里国民党部队的飞扬跋扈，但更多的讲新中国的巨大变化，在父亲的细心讲述里，我们憧憬着北京天安门的雄伟，人民大会堂的庄严，上海南京路的繁华，故乡南京夫子庙的渊源文脉，大连海滩上的鱼虾海螺和大轮船，西安的钟楼和高大城墙，也知道了保尔卡察金，父亲讲到开心处，就会用俄语给我们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喀秋莎》.《山楂树》那些优美的苏联歌曲，唱到高兴处就拉着我们围着圆蒲栏跳圆舞曲，这时妈妈便会制止，说爸爸像个小孩，没个大人的威严样。 一个又一个周末过去了，可家里再也没听到爸爸的欢歌声。 难道父亲是事务太多，忘了回家的时间？ “五一”、“国庆”到了，妈妈做好了父亲爱吃的饭菜，可饭菜都放凉了，还不见父亲回家来。儿时的记忆里，只有在“五一”、“国庆”，才能见到整天在家的父亲，在这些村里乡邻不太重视的节日里，父亲总是把单位发的米、鱼和肉做成香喷喷的饭菜，让我们一碗碗送给村里的老人，那些很少能吃到米饭和鱼肉的爷爷奶奶们便边吃边夸我们懂事乖巧，只记得他们常说说：还是见过毛主席的人的邹家老六仁义双全让人爱！其实，当时家里人口多，也常是粮食不足，父亲和当民办教师的母亲自己省吃俭用，以微薄的工资供着全家七口人的生计，又孝养兄长，厚待乡邻，成了家族的骄傲，乃至全村人的楷模，也使得父母忙于工作没有爷爷奶奶照顾的我们受到了更多的乡邻关爱照料。 记忆中春节总是父亲最忙也最开心的时候，年前就准备好菜谱，买好各种各样招待亲朋好友的年货，给弟弟买好花火鞭炮，更不忘为伯父买茶买烟。大年初一，村里的小伙伴都会早早聚在老家大宅院西厢房的热炕上嬉闹唱歌，父亲总会给小伙伴们每人发五分或者一角的压岁钱，初一早晨吃了长长的臊子面，穿着妈妈做的新衣服，拿着爸爸发的压岁钱，再去照个全家照，其乐融融！端坐在儿女们中间父亲是那么开心，而最让父亲自豪的是女儿们拿回家的一张张大奖状！ 春节到了，该是合家团圆的时刻了吧，全家人坐在一起抹着眼泪从除夕等到正月十五，可还不见父亲回家来团圆。 就这样，我们等了一年又一年…… 在每年的清明祭奠，十月一送寒衣纸钱儿的屡屡火光中，我们一次又一次的呼唤着父亲…… 难道父亲您真是一去不复返了？得知父亲突然离开的噩耗，村里的老人们失声痛哭，请求让老天爷开眼，愿去阎王爷那里换回才五十七岁的父亲，可二十年过去了，村里的老人们一位位故去，却还不见父亲归来…… 或许，父亲是太累太累了，想好好休息…… 父亲离开后，组织上给我们送回来父亲办公室的两个大箱子。打开来，有几十本日记和工作笔记，工工整整的记着几十年来的工作记录，有大连的船舶样图，上海刀具研究所的刀具设计，太原重型机械厂的大刨床工艺，西北五省机电调度记录，三线企业供销采购记录和父亲查阅国内外资料，费尽心血逐词逐句刚刚编制完的两寸厚的《1990机械制造企业技术标准》，看着一本本优秀党员、先进工作者的证书，拿着晚到陕西省机械厅颁发的一九九零年度先进工作者证书和高级工程师证书，我们既骄傲又心酸…… 是啊，父亲，您确实是太累了。您的一生都在学习，小时侯别人嬉戏玩耍，您却在识文断字的祖父母熏陶下学古文，习笔写字，熟背《三字经》《论语》，还在当时搬迁到纸坊煌庙的东北抗日竟存学校学习，解放后入学凤翔中学，52年考入北京机校，求学四年，学机械设计，学俄语，毕业后在大连学造船，在上海刀具研究所学刀具设计，在太原重型机械厂学工艺设计，在西安机电公司学机电调度，又自学无线电，调回家乡三线企业工作后又业余在村里带了两个徒无线电爱好者，给他们讲解无线电知识，手把手的教着他们调装修理电机电器收音机。那时我还刚上小学，只记得家里炕桌上是父亲常拿着琢磨的装订成厚沓的《无线电》杂志，常常是半夜我们睡一觉醒来，父亲还在炕头的灯下看着图纸拿着电度表接线调试，家里的三台收音机和电子管电视机就是您这样熬夜组装的。在精神娱乐极为贫乏的七十年代，每到夜晚，就会有许多年轻人来到伯父的屋子，围着父亲装的收音机，听新闻，听故事，给寂静的乡村夜带来了许多欢乐和精神享受。 在刚刚改革开放的八零年，随着技术引进工作的发展需求，父亲又买了个日本三洋收录机开始学英语，以便更好的查阅外文资料，那时我已上四年级了，夏日黄昏，随着自行车的叮铃声，父亲下班到家了，卸下手表，放下手里的黑提包，顾不得喝口水就扛起锄头铁锨来到田地，铁锨一锨锨扎下/翻起，扎下/翻起……汗水模糊了父亲的近视眼镜，这时，父亲便摘下眼镜脱下白衬衣递给我，光着上身继续干，太阳把父亲白皙的脸庞和脊背晒得通红，豆大的汗水顺着通红的脊背滴到田里，我就拿着了毛巾给父亲擦汗，也深深的体会和感知了诗句中的“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一直干到天黑看不见了，父亲才回家吃饭。饭后，坐在炕上靠着炕桌，父亲的手里又拿起英语书跟着录音机读起来……常常读着读着就睡着了。早上，我们还在睡梦中，父亲又早起骑车早读上班去了，风雨无阻。就这样，父亲每天工作之余跟着录音机学英语，每周二下午去凤师听英语课记笔记，天天早上坚持到东湖读一个小时英语，顺便给湖畔凤中上学的我和姐姐送馍送衣。苦学三年，父亲已能看懂英文资料，第一批通过英语职称考试，可此时的父亲，头上已有了斑斑白发，体检已是左心室肥大，在我中考前的四月二十二日，心脏病突发，幸亏当时抢救及时，才无生命危险。可记忆中父亲从没说过一声累，没歇息过一天，留给妻子儿女的都是慈爱和微笑，甚至在父亲离去的前一天下午，我看他把手放在胸口，问父亲怎么了。可他笑着说“没事没事”，而我没再在意，造成了今生最大的遗憾！ 父亲，您的一生，把全部的精力和爱给了工作和学习，给了家人，唯独忽视了您自己啊，父亲虽然是从南方来陕西西府的富商之后，但自小家道中落，十几岁父母双逝，无人照顾，受尽艰难。父亲常说是新中国的成立给了他继续上学深造的机会，对党和新中国满怀感激感恩之心，如饥渴似渴的学习，满怀热情的工作，五六年就在北京机校入党，并动员两位老堂哥把老家院里前楼房后厅房拆的木料砖瓦捐建纸坊中学，同时也答应照顾两位老堂哥养老送终，自五六年工作后就每月邮寄十元生活费，特别是对我伯父体贴入微，在那些艰苦的岁月里，大伯在农村有每月十元钱的补贴，可在外辛苦工作的父亲却落下严重的胃病，在七三年突发胃穿孔，做了胃穿孔修补手术。您给大伯买皮大氅，冬做一身棉衣，夏做新单衣，可您多年总是一身灰制服，以至于我们很难把照片里那个黄埔江畔衬衫领带，大连船舶上身穿皮夹克的青年才俊和拖家带口后一直一身灰制服简朴的您联系一起，唯有您在外工作多年讲的普通话和俄语使我们觉得您的非凡。今天，女儿们为您做了新棉衣，买了西服，带来了手提电脑和智能手机，我想爱学习爱音乐的父亲一定喜欢。爸爸，您一定要吃好休息好，把自己打扮得精精神神回家来。 每每望着晨曦中夕阳西下时的一对对老夫老妻，我常想父亲若能回来陪伴妈妈该多好！可二十六年了，陪伴妈妈的只是床头您的照片，您满含爱意的目光注视了妈妈一年又一年，在您的目光里妈妈用她瘦弱的肩膀扛起了咱们家，辛苦上班，安抚儿女，送妹妹出嫁，给弟弟成家，帮我们一个个带大孩子，每当看到她孤单的身影，我们便劝她再找个伴，她总是叹口气说“在哪再找你爸那么好的人啊！”是啊，是您供妈妈上中学，使妈妈成为五六十年代少有的高中生，能教书育人，您从大连调上海到太原，又回西安，直至回到家乡县城支援三线企业，都是因为家乡有个爱妻，有个温馨的家，有可爱的孩子啊！ 父亲，每次想起您，我都有一种久远恍惚的温馨，而您对我们的慈爱，总是那么熟悉而清晰，您一直以你的三个姑娘为骄傲，姐姐自小天资聪颖，能歌善舞，是您的娇爱，上中学时村里只有她一个女孩在县里凤中上学，姐姐个性强不愿住校，你天天早送晚接，竭力供姐姐复读几年考大学；我呢，相貌平平，小时不爱说话，您则更多的是鼓励，常常说：“别看我慧儿不吭声，其实最心灵手巧聪明懂事”，每当我考了第一拿奖状回家，父亲总是说，“我娃最聪明，好好学，爸供你到上北京上大学”，在我十二岁考入凤中，但个子小身体弱连跑操都坚持不下来时，您每周三来校送馍菜和鸡蛋加营养，鼓励我坚持锻炼增强体质；对于出生就体弱的妹妹，父亲则更多关爱，自小鱼肝油鸡蛋加强营养，把个黄头发瘦小丫头调养成黑发高个美少女；而对您的宝贝儿子，更是倾注了全部心血，弟弟小时候经常生病发烧，父亲常常是三更半夜就抱着他去医院，只记得整整三年的春节端午中秋，爸爸妈妈都是带着弟弟在医院里度过，在父亲的精心呵护下，弟弟健康成长为一个帅小伙，可谁知您是付出了多少心血啊！ 父亲，您早早离去，把太多的遗憾和思念留给我们，我一直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岁月会侵蚀一切，忙碌会抚平一切，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对您的思念与遗憾却与日俱增。以前，我为您早早离我们而去，我们再也得不到您的慈爱而伤心难过。现在，我们则为您没享受到儿女孝心就早早离去更觉遗憾可悲。您是党员干部，住三次医院都是单位组织派人护理，特别是您八五年在西安疗养时有病住院四十天，您和单位领导协商不告知家里，妈妈也只是在第二十天时才得知，单位车接去看望后当天返回，以至于妈妈都为自己没能亲自照顾过住院的您一天而有些内疚，当时我们在上学，竟没有陪护过你一天，没为您倒过一杯水，只记得病愈出院的您脸色有些虚白，可回到家的您仍然安然谈笑。时过六年，您突然溘然逝去，后事也是单位组织帮你办理，作为女儿，我们没能为您做一件寿衣，没为您守一天灵，您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了…… 亲爱的父亲，您也一定也有好多好多的话要对我们说，一定也有好多好多的心愿还没有了，一定还有好多好多的……可是，无论我们怎样的思念，怎样的心酸，怎样的痛苦，怎样的想和您诉说，您都只是在照片中默默注视着我们…… 爸爸，想您的的时候，我们就闭上眼睛让您慈爱的面容久久浮现在脑海中；心痛的时候，就找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在没人看见、听见的地方尽情地放声痛哭一场……而您，总是默默的在那镶着黑框的照片里用慈爱的目光看着我们，在纸钱儿燃烧的屡屡火光中，静静地听着我们的心声…… 时间就在这一年又一年的呼唤等待中，在漫无边际的思念中溜走了，如今，您已离开我们整整二十六年零八个月了。思父亲想父亲盼父归的二十六年漫长岁月，也是我们成长的过程，您离开时，我和姐姐妹妹都是二十岁左右的青春年华，弟弟也只有十五岁，作为女儿，我们把责任扛上肩，在凄凉中学会了微笑，在孤寂中学会了洒脱，在无助落寞中学会了坚强，也相信慈爱的父亲一直在默默关爱着我们…… 父亲，在您默默地注视和关爱下，您的儿女们努力工作，勤奋学习，在各自的岗位上尽职敬业满怀激情的工作学习，爱岗爱家孝敬母亲和公婆，辛勤培养下一代，现都已年过不惑步入中年。如今，你亲手喂养到三岁的大孙女晨，已是一位优秀的美术教师，再有月余，她就披上嫁衣出阁做美丽的新娘；你的小孙女玥，也以优秀的成绩被保送到湖南大学研究生；你的大孙子通，已大学毕业做了互联网软件设计师；您的小孙子天天，也正在高三冲刺备战高考。别人都说我们家的孩子聪明好学品学兼优，我想，这也是您的博识勤学给了我们美好的熏陶，您的言传身教默默留给了我们良好的家风。敬爱的父亲，您虽然早早的离开了我们，但您的博学大爱、宽厚坚韧，热情乐观，团结互助的精神始终是我们儿女子孙永远不懈的追求。 父爱如山，高山仰止，在这送寒衣的初冬日，我又一次用情去呼唤您-——我的父亲，用心去祝福您——我的父亲，用文字去怀念您——我的父亲。 此刻我已泪流成行，我用树枝轻轻的点拨着未燃尽的纸钱儿，也把周围的秋叶拨进火堆里，又一次在屡屡火光中，仿佛看到和蔼可亲的父亲向我走来，语重心长的告诉我:孩子别难过，珍惜如今的美好，好好保重自己！ 谢谢父亲，感恩父亲，怀念父亲，我满含敬意给父亲深深的鞠躬告辞:父亲，您安息吧！您的风范永存！您的慈爱永存！您的精神永存！您永远活在我们心里！ 启智慧，中学数学老师，虽一家三代均为理工科，从事数学教学，但喜欢文字，喜欢以朴实的文字记录平凡的生活，抒发理性而丰富的情感。 【悦读推荐】 文稿审核：李 强 责任编辑：辛 克 ◆ ◆ ◆ ◆ ◆ 【关注我们】 时光捡漏 ∣您的生活笔记 人生 · 生活 · 活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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