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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 克 | 这个年,过得不一般

 时光捡漏 2020-08-03


2020年元月24日,农历2019年的最后一天,距离武汉1000公里之外的小村子在异常冷清的气氛中迎来了腊月三十。

母亲说,今年有几户人家锁了大门,分别前往宝鸡、西安的子女家中过年。这种情况在往年很少见。农村的春节比城市要寒冷许多,即使炮弹炉子烧得通红,室内温度最高也超不过15℃,这样的条件对农民来说,已经是最温暖的冬天。在春节即将到来之际,大半辈子都生活在故土的老人要遂了儿女的心愿前往城市过节,暂时告别熟悉的亲朋乡邻,这需要做出艰难的选择。

中午十一点多,村中央传来了铿锵有力的锣鼓声,冷清的村子瞬间有了热闹的年味,对于秦人的后代来说,只有雄壮的锣鼓才能点燃对新年的期许与憧憬。

禁燃烟花爆竹”的宣传标语处处可见,城市中很少有人“顶风作案”,只是在广袤的农村,淳朴、传统的村民仍要在贴完对联、挂好灯笼、摆好祖案、诸神到位之后点燃一串鞭炮,一来说明即将到来的年的各项准备工作已就绪,二来表明自家已经完成了年三十的“规定动作”。今年的爆竹声已不似往年那么紧密,偶尔会响起几声。乡亲们的环保意识要高于以往任何时候,人人都期望着度过雾霾一扫而净的春节。

“装扮一新”的大门

铺天盖地的新春祝福将微信未读消息的红点布满了整个手机屏幕,不间断的新闻会插播关于爆发在武汉的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的讯息,一年一度的春节联欢晚会花絮占据着客厅电视的大部分时间。下午四点左右,门前大路经过的村民逐渐增多,村子往南二里多地,便是埋葬故人的公坟。年三十下午,生人的世界里红红火火,热热闹闹过大年,逝去的祖先们一样,要在另一个世界度过这个特殊的节日。给祖坟挂一盏红灯笼,烧纸钱,点香蜡,这是年三十的规程之一。

天空开始飘起零星小雨,温度倒是不低,迷蒙湿润的空气给人一种错觉,如同置身于三月的春雨之中。今年上坟有些改变,两个孩子都已十一、二岁,该是让她们姊妹俩参与这场仪式的时候。我空手在前面走着,俩孩子一左一右跟在后面,一个挑着两只灯笼,另一个提着上坟的祭品。雨滴不时增大,踩在田间的生产路上,脚下便有了泥泞之感。


走在上坟的路上

公坟的划分是按照村民小组设定,这条平日冷清寂寥的田间小路在除夕下午热闹起来,几位叔伯兄弟在半路相遇,相互递烟问候,话题从一年的工作转移到日渐严重的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话题上来。没有人戴口罩,没有人透露出一星半点的担忧,谁也不会想到,过了这个晚上,千里之遥的武汉会让这个春节发生什么样的改变!

一觉睡醒已是早晨7:30,在距离西安168公里的关中西府小县城,天还没有完全透亮。母亲在腊月底就为我们收拾好了老家2楼的卧室,无奈昨天晚上十一点多,两岁大的孩子哭着闹着要坐车,就是不愿意在老家睡觉,最后只得驱车十分钟赶回县城的小家。说来奇怪,还未进城,孩子便已经呼呼入睡。

祭祀祖先是春节的首要大事,尤其是初一早晨,全家老小要赶在家门户族、左邻右舍拜年前,给祖案上的列祖列宗磕头。我们兄弟、我们的孩子要给健在的父母磕头,孩子们还要给我们这一辈磕头,这项仪式自打我出生起,38年来从未间断。

我们一家三口回到家已是九点。我心里暗暗着急,这个点回家是要挨训的,按照往年惯例,拜年的乡亲从早八点就开始串门了。

进了大门,扑面而来的臊子面香让我顿感饥肠辘辘。母亲站在灶房门口,急急说,“刚下了一锅面,赶紧吃一碗,要不然时间来不及!”第一筷头面还没有入口,兄长揭起门帘进来,“赶紧,爸发脾气呢,先磕头,完了再吃饭。”一家之主要是生气,后果将会很严重!我赶紧放下碗,随着大家往客厅走去。

祖案前已铺好了三排跪拜的垫子,按照长幼次序,父母站第一排,我们兄弟、妯娌们站第二排,娃们站第三排。磕头间隙,我瞅了一眼墙上的万年历,时间已指向九点四十,我有些纳闷,这个时间点应该已有不下20人来家里拜年了,可我发现客厅还没有招待过人的痕迹,难道今年不再坚持几辈子的拜年规程了?


每年都要祭拜的列祖列宗

打开微信,除了全是红点的拜年祝福短语,关于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相关信息布满了整个屏幕。一夜时间,难以预料的疫情已经让全国上下紧张起来,怪不得进村时街巷里没有几个人,家家户户大门敞开,灯笼高悬,可就是看不到乡亲们聚在一起,聊得热火朝天的场面。

眼瞅着快十点钟了,我与兄长合计,决定还是去本家的几户走走,过年嘛,这项老传统得有。走在村子,出奇地安静,就连平日乱窜的流浪狗都没了踪影。走进三奶奶家,前日刚从上海归来的五叔正端着一碗臊子面。五叔说,他本来也要出去拜年,一看新闻,疫情传播得厉害,专家建议并强调不要串门聚会,防止出现二次传播。没有多停留1分钟,我们匆匆告别五叔一家,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我俩决定打道回府,拜年与否不重要,现在能做的就是听从专家建议,响应政府号召,站在尊重别人,保护自己的角度,安安静静待在家中!

父亲一人坐在客厅,嗑着瓜子,看我俩进了客厅门,他一脸惊讶,“才出去一阵时间,你俩就拜完年了?”

爸,今年不拜年了,你看新闻怎么说的?要避免串门聚会,减少接触,防止交叉感染,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咱家是不是也没有来人?”

我就说奇怪了,今年怎么没有人拜年?这个传染病真的有这么厉害吗?”父亲一脸疑惑的问道。

电视切换到新闻频道,主持人一脸严肃的播报着来自湖北武汉的一线疫情消息,钟南山院士的忠告重又出现在屏幕上面。

厨房内,母亲和儿媳妇们忙活了大半天,这是比以往任何一年都闲适惬意的大年初一了,几乎所有能装盘上席的菜品悉数端进客厅,不用担心有客人到访,全家十几口人围坐在圆桌前,享用这一年一次的春节大餐。

全家人在大年初一的第二顿“团圆饭”

窗外寂静一片,突如其来的疫情让喧嚣的锣鼓销声匿迹。初一是要上山敬神拜佛的,这几乎是全村人大年初一的头等大事,可现在,锣鼓家什都静静地躺在村委会的仓库里,等待着未知的上场时间。

母亲说,这传染病来的真不是时候,全国人过年了,咋不叫人安安心心的过节呢?可话又说回来,这不拜年串门了,倒让人觉得清闲许多,再不用赶着时间串门串户的问候,全家人可以坐在一起吃顿团圆饭!

母亲的话朴素而又真实,她想到的是全国人过年,我们的小家能坐在一起安心吃饭,可在这个时间点,疫区的人们又是怎样焦虑无助地度过大年初一呢?

微信朋友圈似乎已经忘了,这是新年的第一天,各类疫情讯息前呼后拥的汹涌而来,慌乱之中,我开始意识到,恐怕这是唯一能够安心吃午饭的一天了,或许到了晚上,假期即将戛然而止。在如此重大的疫情面前,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不是医生,不是忙碌在一线的工作人员,但接下来的防控工作需要每个人的参与。

二嫂从楼上拿下来一沓口罩,这个时间能有防护用品比什么都重要,县城的药店肯定全部脱销,即使我没有去,我都猜得到药店的状况。唯一感到遗憾的就是腊月二十九下午,给孩子买消食片时候,看见货架上摆放着的各式口罩,当时有过念头,想要买几盒PM2.5防霾口罩,可想到天气预报说有阴雨天气,雾霾肯定有所缓解,这个念头也就一闪而过。小县城生活,思想上的敏锐性和前瞻性相比省城还要差一大截。

暮色时分,大姑家表兄打来电话,说是由于疫情严重,本来初二是要到舅家拜年,现在只得取消,就在电话里给老舅和妗子拜年了。父亲听完电话,心里的不快全部写在脸上,估计按他自己的想法,几个外甥一年到头难得见上一次,却因为电视新闻联播里播放的疫情而取消,真的就这么害怕吗?况且,两家的直线距离不过四里地。

晚饭吃毕,镇上的小姨打了电话,表达意思和下午我的表兄一样,母亲在电话中宽慰了他的妹妹一番,相约在春暖花开的三、四月间相互走访。父亲的脸色缓和了许多,毕竟,从初一拜年开始,再到两通亲戚取消拜年的电话,他已经感受到了疫情的严重性。

只是,母亲在腊月二十九采购的十多份走亲戚的礼物,包括一份大肉,一箱土鸡蛋,一盒点心,这些礼当就放在家里,眼睁睁看着过期,太可惜了!明天的亲戚还走不走?该怎么走?我们的心里都没有数,只有一家之主的父亲才能作出决定。

早晨7:30,习惯性将车头转向村口的东大门牌坊,回家的路有多条,只是这条被我们称之为“官路”的东西大道从村子中央穿插而过,东头与西府大道相交,西头往北,可直走柳林和344国道,更是通往名胜灵山的主要干道。车子驶离西府大道,右拐进村,矗立着的石牌坊下的情景吓了我一跳。帐篷撑开在大路一侧,几位佩戴口罩,胳膊上裹着红袖章的村干部守在门下,一条横幅已经挡住了来往的车辆。

上面已经通知,不准走亲访友,所有车辆不能进出!”一位村干部对我说。

车子停稳,开门下车,我退下遮挡住半张脸的口罩。

哦,是上辈回来了,你先别急,我给车消消毒!”说话的是副村长,年龄比我小几岁,按辈分管我叫叔,他背起喷雾器,急急朝着车子四周喷了几下。

今天怎么封路了?昨天还不是正常吗?”我问道。

叔,你不知道,疫情发展太快了。昨晚接到上级通知,为了防止传播,避免走亲访友引起的交叉传染,只能采取封路的法子。还要劝返来客,一律不得走动,咱村的所有出口都封堵了,只留官路一个出口。”副村长接过我递去的烟,讲述眼下看到的一切。

驻守在牌坊下的村干部们

家里一半人已经吃完早饭,大锅的面汤还在翻滚,母亲等着我们一家子回来下面。兄长从客厅出来,急切的对我说,“早上七点刚过,我和爸开车出去,想把几家亲戚走完,没想到出咱们村容易,进别人家村子太难,七拐八绕,终于找到还没封闭的小路开车进去,慌里慌张的走了三家亲戚。各村都已经开始封路了,尤其像我开的外地牌照的车子,想要进村不容易得很,看来今年这亲戚走不了了!”

我吃着面,心里不停盘算,还有隔壁邻村我的老舅家、孩子外婆家、嫂子的娘家等七、八家亲戚没走!

父亲站在院子说,万一车子没法开,那就推上自行车,把所有礼物捆在车后座,二里地的距离,20分钟就到了,话说回来,我们全家人没有谁去武汉,更没有与疫区的人员有过接触,亲戚家更不用说,哪有那么多的担心?

就在我端上第二碗臊子面的时候,门前电线杆上的喇叭突地发出几声刺耳的啸叫,着实吓了我一跳,手里的碗差点摔在地上。

“……噗……噗……广大村民们,广大村民们……利用今天早上这段时间,我把上级重要通知精神给大家传达一下,最近以来,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越来越厉害,大家一定在电视、手机上了解过相关信息,大家千万不敢马虎大意,这不是一般的肺炎,传染得很厉害。咱们村按照上级要求,对所有出入口进行封闭,防止外来人员进村。另外,我也劝广大村民,特殊时期要特殊对待,大年初二、初三正是招待亲戚的时候,今年就不要讲究这些老规程了,赶紧取消,咱们提倡电话拜年,人员不互相走动了,传染的可能性就会降低。另外,凡是年前从武汉回来的村民,一定要及时将情况告知村委会,要注意做好个人隔离防护,这是为自己,为你的家人,为全村父老乡亲着想……”喇叭里的喊话很清楚,看来,走亲访友真的要停下了。

电话铃响,屏幕上显示的是姐姐的号码,以往每年初二她都要回娘家,这个当儿肯定是告知临时取消拜年的电话。

我和小姑都下了高速,怎么村子几条路口都封了?村干部不放行,我们进不来啊!”姐在电话那头着急地说道。

啊,你们从宝鸡上来了?忘了打电话告诉你们,村子封路了,所有访客都不让进村。”我一时有些惊讶。

那怎么办?要不,你到村口把东西拿回去,我和姑几个就不进来了,我们直接回宝鸡!”姐在电话那头说。

我喊上两个孩子,顺着东西大路朝村口走去。500米远的距离,我老远就看见姐姐和小姑一帮人提着大包小包在几道黄色警戒线的牌坊下徘徊,身穿反光背心的村干部们严阵以待,守着村子唯一的出入口。

官路”没有了往年初二时候人来车往的热闹劲儿,只有我和孩子们走着。村子没有炮声,没有欢快的锣鼓声,平静得一如往常,但各家各户门前的大红灯笼,红对联无时不刻在宣示着,这是春节!

不用走亲戚的正月时节,日子过得更显漫长。往年初三都是嫁出去的女子回娘家拜年的正日子,十点时候,岳母打来电话,说已经通知三个姑姑,免了今年的拜年礼节,各自都呆在家里。并强调说,也不让我们一家子过去了,形势这么紧张,不用讲究规程,在家管好两个娃娃。

电话挂完,兄长也接到了来自他的岳丈的电话,意思大致相同,这倒成了多年来唯一一次不用走亲戚的初三。家里没有来客,我们也不用出去,这倒成了真正地“过年”。

午后2:30,微信不断有消息提醒,昏睡中打开屏幕,一则短视频跃入眼中,一辆公务车车停在路口,七八个人围在一起,地点就在村子东大门的牌坊下,有人在里面喊道,“看看疫情多严重,各级领导来我村处理武汉回来的感染病人了!”屏幕上面清清楚楚的显示着牌坊上的村名。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赶忙给对方回复消息,我们村子没有疫情,这是别人随便发的一条视频!可这法子似乎不见效,短短半个小时,几乎我加的群都有人上传了这条视频,并且开始在朋友圈蔓延。

小姑打来电话,询问村子是不是有人感染了病毒,她在宝鸡,已经有不少朋友发视频给她。我反复看过几次,确信这是虚假视频,屏幕上的车辆并非救护车,场面上的人没有穿戴防护服,并且还有一名记者现场摄像,如果真有疫情,哪能如此气定神闲?

一小时之后,村子五百人的大群传来消息,这条视频是上级领导下来调研疫情防控,本村看热闹的村民随手拍摄,信口开河配的画外音发出来的,就想让自己的抖音火一把!他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又重新录制视频,发在朋友圈辟谣。特殊时期真的是要管好自己的言行,切不可图一时之快,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因为晚上要去单位值夜班,天黑前,我们一家子又进了县城。红彤彤的大红灯笼把县城的迎宾岛装扮得年味十足,只是在这明如白昼的空旷街道,没有游人交织的盛况,有的只是孤独前行,寥寥无几的汽车。

年味十足、路旷人稀的县城迎宾岛夜景

单位设在县城的一处古典园林之内,东湖——渭北旱塬上的一颗明珠,家乡人引以为豪的名胜古迹,人人都可以徜徉其中,吟诵苏子诗词,触摸百年古柳。每逢节假日,各地慕名而来的游客痴迷其中,登上一览亭,俯瞰这座素有“周秦发祥之地,赢秦创霸之区,华夏九州之一”的历史文化名城。

严峻的疫情形势下,县城各类营业门店都已关闭,东湖作为开放公园,亦严格执行闭园决定。早晨交接班完毕,一个人走在静谧的园子,这种感觉没有预期的那么美好,反倒有了毫无头绪的紧张与慌乱。喜雨亭、断桥、南湖、雁南亭……一处处熟悉不过的景致从眼前经过,只是在这个特殊的时期,疫情就像扣在头顶的严严实实的阴云,把美好的一切都遮挡得黯然失色。

腊梅静悄悄地开着,没有人驻足欣赏;湖面上的彩船微微浮动,却没有人划着桨,随心所欲地在湖中荡漾。这是纷繁喧嚣的城市中唯一一处宁静之地,而此刻,当城市回归平静之时,一墙之隔的东湖却安静得有些突兀,从心底涌出的不安刺激着身体,两条腿不由自主的加快速度,飞也似的逃离出去。

空无一人的东湖林荫大道

东湖北大门外头属于县城最为繁华的地段,用时下商业流行话称作“CBD”一点都不为过。家乡有“送灯笼”的传统风俗,日子一过初三,就到了娘舅家给外甥、外孙送灯笼的时候,从初四到正月十五,“CBD”的每个街边角落都摆满了销售灯笼的摊位。手工做的金瓜灯笼,莲花灯笼,还有能在地上跑动的兔子灯笼,这些都是经久不衰的手工艺作品。卖吃食的,卖耍活的,那些趁着正月时节出来闲逛的人们,整条街都是天下胜景,堪比《清明上河图》。而眼下,中午十点光景,没有摊位,没有游人,只有裹得严严实实,带着口罩匆匆而过的寥寥路人,十根指头都能数得清过往的人数。曾经无比厌烦人潮拥挤的街头,当整条街都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发觉,孤独和寂寞会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包裹一个人的身体和灵魂。

冷静寂寥的东湖“CBD”

我想回家,回到格子楼房里的家,即使只有几个人,那也是这座冷清城市里最温暖最幸福的地方。

初六早晨7:50,我戴上密实的口罩,通过冷清的步行街,前往城关镇政府参加会议。前一天晚上九点左右单位通知,县防控疫情领导小组从各部门共抽调100多人参加联防联控工作,具体工作内容未知。同事在电话中郑重地告知,记得戴口罩,做好个人防护!

这条走了无数次的街道,熟悉的就像自己的左右手,只是没有几个路人的场景还是有些陌生。新闻里已经公布,全国上班时间推后,想想目前的严峻形势,我从心底已经做好了开始工作的准备。与其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心急火燎地看着那些医护人员在一线抗击疫情,自己却不能做出任何改变的时候,能有机会加入到后方“战线”尽心尽力,这对自己是心理上巨大的慰藉。

胸怀赤子之心,时刻准备奉献,这不是大话空话,而是当自己真正处在这个环境之下,自然而然生出地豪迈情感。

不大的会议室满满当当挤坐着各单位的工作人员,所有人佩戴着口罩,即使主席台上坐着的唯一主持人也戴着浅蓝色的口罩,疫情面前保护自己,也意味着关爱别人。

人人都戴着口罩的会议

身后坐着其他部门抽调的同志,会议未正式开始前,相互议论疫情是难免的场面。

唉,我妈昨天晚上听到我要参加疫情防控工作,一晚上都没有睡个好觉。电视里成天播放的新闻让老太太心里七上八下,今早5点多就起来给我做饭,临走时还一再叮嘱我,千万要戴紧口罩。我给我妈宽心说,放心吧,咱们这县城距离武汉一千公里,病毒飞不过来!”后排戴着粉色口罩的一位女同志说。

我们单位昨晚九点在群里发通知,看谁愿意报名参加社区疫情防控工作,发出来一分钟不到,就有十几个人报名。我也报了,并且给领导说,我年轻,身体棒,免疫力好,还是入党积极分子,一定要准许我参加!领导再三斟酌,同意了我的请求。你不知道,我就感觉自己像是要上战场一样,昨晚激动地都没怎么睡觉!咱们不是医生,没法冲在第一线,可这些活儿完全能干!”戴白色口罩的女同志说。

我回过头看了一眼,旋即又转过身子,等待会议开始。

今天的会议有三项内容,一是要到哪里去?二是去干啥?三是要如何干?……”

主持人开腔了,这是我参加工作多年来听到的最简洁最利索的一次会议,“话越少事情越大”的内涵体现得淋漓尽致。

整个县城有500多栋单元楼,抽调人员每人包抓3栋楼,负责摸排住户有无从疫区归来、有无与疫区人员接触史等重要内容。主持人再三叮嘱,要注意做好个人防护!

走在陌生的小区,没有喧闹嘈杂,没有车辆出入,手里拿着住户的清单,时而轻,时而重。从除夕到初六,作为大千世界中最普通的一个人,我经历着与大多数人相同的生活轨迹与情绪体验,也在一次次感受着疫情袭来时候,我们这个国家和民族所迸发出来的强大的力量。在这个需要付出的时代,是否共产党员与否,只要怀着一颗热爱生活,敬畏生命的心,那就值得为这个世界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与努力!

楼道安静,我听得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即将面对的每一扇门后面都是一个个缩小版的真实世界。此时此刻,勇敢向前的不只有我们,还有那些隔离室内外的医生、患者、驻守村口的村民、奔波于各条战线的工作者。

为即将到来的春天而奋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END


作者简介

辛 克,80后老青年,有信仰,爱跑步,爱生活,爱思考,乐于平淡,崇尚简单,喜欢用寥寥文字与自己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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