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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期 南樵山下的菜瓢子 郭炳威 南樵山，是广东三樵之一，与东樵山（罗浮山）遥相对望。南樵山距离广州不足一百里，位于广州东郊。南樵山，当地人称之为南香山。该山脉南北延绵二十余里，东西宽阔，山脉的中部及主峰位于广东增城宁西镇（增城属广州管辖）。山麓下有一条古老的山村，叫冯村，相传在唐未五代十国战争混乱时代，从北方搬迁至此，已有一千多年历史了。村里统一姓冯，在上世纪三十年代，村里的人口就近三千，对于附近来说，可谓算是大村庄了。南樵山的山谷里流出叮咚的泉水，哗哗流下山来，灌溉着山下的千亩良田。村民世代以耕种为生，勤勤恳恳，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过着宁静知足的生活。传说当时的南樵山里有一只大老虎，但那只大老虎从不敢冒然下山。奇怪的是，通常在村民大都到田地里耕种的时候，老虎就跑下山来，迅速跑到猪栏羊棚里，叼上一头半只牲畜，就飞一样跑回山里去。据说，那只大老虎从未伤及过村民。抗日战争时期，日军的铁蹄踏破了山村宁静的生活。当年日军在广东惠州登陆，途经广东增城，向广州进犯。很快，广州沦陷。之后，日军经常从冯村村面前巡查经过，可能是因为南樵山山高林密，日军担心山里有抗日游击队出没。每次日军到来，报信人就敲箩。村民都吓得慌忙躲进南樵山里去，因为人多，当然就不怕山里的那只大老虎。村民留下的牲口自然就成了日军的美味佳肴，农作物也免不了惨遭践踏。村里的老年人个个捶胸顿足说：“这伙畜牲猛于虎也！”据村里的百岁老人说，日军若然受到村民的列队热烈欢迎，贡献粮食牲口，确实会称赞两句，大大的良民，汉奸跟着又狗一样叫着。虽然如此，但又有谁不害怕日军那锋利的刺刀呢？到底日军是残酷无情的，只要稍有不满意，就会杀人放火，正如电视剧里播放的一样的。村里有个年青人，叫阿牛，约莫二十来岁，生得身材高大，膀阔腰圆，浓眉大眼，是一个健美的农民青年。阿牛有两个姐姐，一个比他小十岁左右的弟弟，名叫阿财，排行老三，父亲早逝，母亲含辛茹苦把他们拉扯大。村里的好事者说，阿牛打得赢山里那只大老虎；阿牛是将军的材料，在村里耕种，实在太可惜了，真是大材小用了。自从日军经常到村里骚扰以来，阿牛就憋了一肚子的气。一天，阿牛对母亲说：“我想参加东江抗日纵队，打鬼子。”母亲一听，惊慌了：“你细声点，免得隔离有耳，抗日是掉脑袋的事儿，不是玩耍的。你勤勤恳恳耕种好祖宗留下的几亩田地，又不用向地主交租，已经知足了，你又何必想太多呢？”母亲说完，双眼都红了。阿牛是出名孝顺的，见母亲这样苦口婆心，只好低头不作声，然后，拿起带长竹柄的菜瓢子，把柄用力一蹬地面，气愤填膺地说：“这伙狗畜牲！”说完就出田间浇菜去了。 日军又来了，正是寒冬。日军沿着新筑的新新公路，从增城的新塘镇（位于东江河畔），向着增城的中新镇方向去。其间，冯村是必经之路，这条公路至今仍在使用。据村里百岁老人说，这条公路确实是当年日军抓附近的村民修筑的，不过如今又开通一条新的新新公路了。 报信人的箩一敲，田地间的村民扔下一切农具和作物，家中的村民关门闭户，都吓得慌忙又躲进南樵山里去了。 “你阿牛哥呢？”阿牛的母亲问。“阿牛哥说过，他去村边的菜地里浇菜去了，应该会听到箩响，躲进山里来了吧。”阿财回答。阿牛的母亲问身边的村民，都说未曾见过阿牛。阿牛的母亲慌了，到处查问村民，也都说未曾见过阿牛，于是阿牛的母亲想到菜地里找阿牛。阿牛的姐姐拉住母亲说：“日本人来到了，来不及了。”“这伙日本仔能把我这个老太婆怎样？”阿牛的母亲愤愤地说。“日本人没有人性的，你就别去啦！”旁边一位大伯劝导。“老妈，阿牛哥可能一个人跑进山沟里打野猪去了。”阿财安慰他的母亲。“打你个头，他就不怕老虎把他吃掉。”阿牛的母亲说完，双眼充满惶恐与不安。 日军又走了。村民慢慢从山里走出来，一边东张西望。阿牛的母亲发癫一样飞跑去村边自家的菜地里。快到了，远远望去，她看不见阿牛。当她来到菜地边，立定脚，喘着粗气的时候，她隐约望见菜地的中央躺着一个人。她慌忙跳下菜地里去，走近一望，她吓得傻了一样，一动不动。一具无头男尸直挺挺地躺在血泊中，四肢叉开，身上并无伤痕，一个人头在旁边的菜瓢子里，菜瓢子里盛满鲜红的血。阿牛脸色惨白，嘴唇发黑，头发蓬松，沾满泥土，双眼没有合上，圆瞪着，充满仇恨，接着又似乎望着他的母亲，想要说话，可是纵使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说出口。 菜瓢孑的长竹柄断成两截，地上有博斗过的痕迹。 此时，血红的太阳快要下山了，最后一道余晖照着阿牛母亲惨白的脸孔；天空掠过一行飞雁，在哀鸣。慢慢地，阿牛的母亲动了一下，猛然扑在尸体上嚎啕大哭起来……。 至于阿牛是没有听到日军来的通知呢，抑或故意不躲藏呢？没有人知道，只有他的冤魂才知道。 岁月匆匆，八十年过去了。南樵山麓下，有一座坟头，荒草萋萋，坟头旁边的高树上，鸟儿哀鸣，这里就是阿牛的坟头。 100000000 喜欢 郭炳威，男，1973年生于广东增城，现从事建筑工程管理工作，爱好文学，作品散见《广州日报》等，是龙溪文学会及园洲诗词协会会员。 关于我们： 顾问：申平 主编：毛小玟 副主编：金文发 视编：李修鹏 编委：小阳、梁汉林、黄嘉兰 主播：叶志平、庄建慧、葛奎兵’ 评刊：汪良媛  欢迎来稿 。打赏所得全归作者。同时，欢迎签约成为驻站作者，每发一篇稿，平台给予基本奖励5元.每篇读者点击量达300，奖励10元，点击每增100奖励一元。 另，有意签约的作者请加微信号：1310335703.联系。 投稿范围：美文、诗词、小说、历史、音画、娱乐、摄影，书画，文学评论等 投稿注意事项：自选原创作品，百字内个人简介，附生活照一张，直接粘贴。长篇小说可以附件形式 投稿请在主题栏注明投稿龙溪文学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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