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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 溪 文 学 第 228 期 未在其他微信公众号首发的文字均可。平台所得打赏全为作者所有。
往来 文/刘凌 履新前，王进没有惊动任何人，自己驾车悄悄地回到了家乡。 美丽的外河静静地从王村边上流过，多少年了，外河水还是那么清澈。每次经过，王进会想起小时候，哥哥带着自己下到外河洗澡的情形。 在小时候的王进眼里，大自己10岁的哥哥简直是无所不能。父母亲过世后，哥哥宁愿推迟自己的婚事，也要省下钱送王进上学。中学时王进住校了，哥哥常常会在黄昏时提着嫂子做好的腌菜急匆匆地送到学校来，干完一天农活的脚上还裹着泥巴。有时送来的是一小罐猪油，王进知道那是哥哥嫂子省吃俭用下来给他增强营养的…后来，王进以骄人的高考成绩进入大学，毕业后留在了省城工作，凭着农家子弟踏实稳重的工作作风，一步一个脚印，仕途上步步高升。 哥哥家新修的院子在外河的东头，王进远远地看到哥哥嫂子在院门前张望。回来前，王进给哥哥电话说了不要告诉任何人自己今天回来，哥哥在电话里也说有事情要找老弟，听语气还挺急的。哥哥是一个质朴憨厚的农村人，还没因有事找过省城做官的弟弟，这次会有什么事呢？王进想。 兄弟见面自是亲热，坐下还没聊几句，哥哥就拿出一个红色礼金簿，王进打开看到第一页上是自己的笔迹：礼尚往来。王进想起这是当年侄女考上名牌大学，自己休假回家祝贺并执笔记录了这本礼金簿。村里的乡亲们重情意，谁家有喜事，会去送恭喜，你家五十元他家一百元的礼金，凑个热闹。主人家会启用一个新的礼金簿，请一个识文断字的人记录下来。以后谁家有喜事，各家会翻看自家的礼金簿，看看两家有没有往来，如果有，那是一定要还回礼金的，不然，会被乡亲们认为是贪财，和贪污受贿一样的不被乡亲们待见，甚至是厌恶、唾弃。 “老弟，你还记得我们村的王云和王元兄弟俩不？”哥哥急切地问到。 “记得啊，他们怎么了？” 哥哥拿过礼金薄指到中间一行说：“老弟，你看看这个写的是云字还是元字？你还记得当时是王云还是王元送来这一百元礼金吗？” 王进看着这个修改过的，像是云字改成的元字，又像是元字改成的云字，有些茫然说：“几年过去了，记不清楚了，怎么啦？” 王元家年后嫁女儿，这礼金如果是王元送的，我和嫂子是要去送恭喜的，可分不清是王云还是王元送了这一百元的礼金？”哥哥着急的说到。  王进知道村里人从老祖宗传下的规矩：礼尚往来。这事要是搞错了，哥哥怕是以后在村里都不好做人。经过笔画上的认真辩认和回忆，王进确定当时是先误写的王云，后将云字改写成的元字，这礼金是王元送的。 “总算是搞清楚了。”哥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到。 看到哥哥如释重负的样子，王进若有所思…… 说话间，嫂子张罗好了饭菜，高兴地喊吃饭啦。 王进从车上拿了一瓶茅台酒说：“今晚我们喝点酒，吃嫂子做的这一桌农家菜解解馋。” “这酒真好喝。”哥哥喝了几口吧嗒着嘴说。 “那当然，茅台酒嘛，哥哥爱喝，我留下两瓶。” “听说这酒挺贵的？” “是的，三千多一瓶呢。” “啥？三千多一瓶？”哥哥的嘴唇一抖一抖，瞪大眼睛疑惑的看着王进。 王进点了点头说是。 哥哥怔了怔说道：“老弟，你回来就回来，买这么贵的酒回来做什么？你们两口子的工资虽不低，但孩子还在上大学，花钱的时候在后面呢。” 王进摇了摇头，又笑了笑说：“这酒是朋友送的。” “你送给朋友的也贵吧？花的还是你们俩口子的钱，你和朋友的往来可真贵。” “有些吧，不是往来” “不是往来？你不还的？” 王进点了点头，没说话。 哥哥放下酒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 第二天早上，王进回城，哥哥把昨晚喝剩的半瓶茅台酒和嫂子做的腌菜一起放进了车后备箱，王进从驾驶室伸出头来说“哥，放心！” 清晨的外河，愈发清澈，清新河风吹拂着王进，分外清醒。  作者简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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