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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歌王后

 卖炭翁的舍得斋 2020-08-04

你有罪的嘴唇是我的陵墓——我看《玛歌王后》

Doctor_He关注

2018.11.09 14:01:39字数 2,749阅读 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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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一:开片,罗浮宫大婚。奢华扑面而来。我喜爱的女人一袭红衣跪在台前,发黑肤白,眼眸湛蓝,双唇欲滴。古典油画般的色彩之浓郁,令人眼睛发涨。女人很冷漠,事不关己地骄矜地昂着下巴。
“你愿意嫁给纳瓦尔国王为妻吗?”红衣主教问。
“你愿意嫁给纳瓦尔国王为妻吗?”红衣主教问。
“你愿意嫁给纳瓦尔国王为妻吗?”红衣主教问。
始终没有回应。
女人的兄长之一(弗朗索瓦二世?亨利三世?查理九世?)暴躁地上前,一把揪住长发,将伊人的头重重磕在台上。砰的一声,算作同意,死寂的宫殿几乎响起回音。
主教如释重负,趁机宣布礼毕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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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二:女人换了裸肩长裙,足足十分钟纵情声色:娇慵地坐在四人抬的高椅上,精致的面孔发散着蔚蓝色雾霭的气息;呼之欲出的胸却传达了原始诱惑。她肆无忌惮地与仕女评点着一众壮丁,烟视媚行。而男人们则公开晾晒与她的艳情种种,甚至扭作一团以分高下。女人远远望着,脸上并没有玩偶的卑微和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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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三:新婚之夜,丈夫和情人都离去。她说:今晚竟没有男人与我共度!换上华服,带着面具,来到陋巷,遇见露宿街头的他。四目相对,一夜痴缠,旺盛的情欲肆意绽放。居然,这个被兄弟视为性玩偶、被母亲用作“维稳”工具的皇家女子,在茫然的假面下,在陌生迷狂的身体上,找回了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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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四:大屠杀,如泣如诉的音乐缓缓流淌。几乎闻得到血腥味的画面里,女人裹着斗篷,沿着尸横遍地的街道踉跄而行,焦急地扒开一具具衣不蔽体的尸体,呼吸粗重,眼神绝决。终于,喘息着停下了翻找的手……

镜头五:女人惊喜地扶起闯进王宫的重伤的男人,擦干他脸上的血污,比海水更蓝的眼睛看着他,温暖潮湿。他曾与她春宵一度,现在注定要领她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每天早上,我期待你活着。我知道你会认出我,始终知道。”
“主把你带给了我,我在屠杀中睁开双眼,你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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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是法国电影史上最伟大的作品之一《玛歌王后》。

不,它要说的无关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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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歌,法国瓦罗亚王朝的末代公主。十六世纪后半叶,法国处于“胡格诺战争”时期。传统的天主教和符合新兴资产阶级利益的加尔文派(胡格诺派)新教之间连年征战;宫廷内部更加淫靡腐败。作为议和筹码的玛歌被信奉天主教的母后凯瑟琳逼迫嫁给新教领袖、纳瓦尔国王亨利。玛歌显然没有文成公主那么好的运气,更没有因为巴黎倾城而成就一段佳话,她的婚姻在开始那刻即已消亡。其母在她大婚的第二天凌晨(1572年8月24号圣巴托罗缪日),趁敌对的两大教派首次云集巴黎之际,即以“上帝追随者”的名义打出了铲除异教的旗号。香艳底色顿时喷上了嗜血的激情。

人性的良善在屠杀中是会丧失殆尽的——尤其是对天性狂热的法国来说。不管是对非我族类的仇恨,还是对上帝纯粹的爱,参与杀戮的人后来已背离初衷,只机械地重复手起刀落,说一句“他是胡格诺教徒”,就能结果平日的宿敌甚至看不顺眼的邻居。8月到10月,惨绝人寰的大屠杀从圣巴托罗缪之夜几乎演变成一场狂欢,死难者有10万之众。尸体被堆放在各处的河流中长达数月,人们都不敢再吃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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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狱般沉重与黑暗的历史画卷中,玛歌母性的宽容悲悯是唯一的光。

她拯救自己不爱的丈夫,使他成为了历史上颇受好评的亨利四世。以一句“为了巴黎做弥撒值得”的名言皈依天主教,同时颁布《南特敕令》,允许新教徒信仰自由,终结了三十多年涂炭生灵的宗教仇恨,以各种手段促使停滞了许久的法国经济蹒跚前行,从而开始了波旁王朝赫赫扬扬长达196年的统治。

她拯救自己痴恋的情人。鲜血没有在这位乱世公主身上浇灌出更多的宗教虔诚,兽性的偏执反而让玛歌深以为罪。她用惊恐的眼神关注每一个被送上祭坛的人。大屠杀的夜里,她挺胸挡住天主教徒刺向情人拉莫尔的剑,坚定的面孔有如圣女。行刑前,她拼尽全力想再救他一次,可已经来不及……

她拯救自己不成器的兄弟。甚至不忘在婚庆的角落把三个自相残杀的哥哥拥入怀,抚慰他们的遗憾。

所以,你瞧,这里不乏阴谋、陷害、屠杀、乱伦……浓墨重彩。却独独没有爱情。法国“国宝”阿佳妮诚然将女主人公演绎得美艳不可方物,但无论是开始的放荡妖冶,还是后来的一往情深,她对情感的付出始终任性而天真。她以为她在爱——出身高贵,容颜摄人心魂,无数男人臣服在裙下,任凭挥霍。她以为,爱是生活的全部价值和目的,云雨即是爱的最高表达方式——可她不知,即便在卧榻之上,女人也不过是男人欲望的花边。而后者一旦被自己的欲望所召唤,会立刻离开,毫不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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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歌的前度刘郎、天主教狂热分子吉斯公爵,偷听到纳瓦尔国王与玛歌的对话后,盘踞心头的念想便不再是玛歌横陈的雪白身体,而是波谲云诡的政治现实,扔下一句“这是你的新婚之夜,不是我的”,就冷静地离开了玛歌的闺房。

玛歌的新婚丈夫、如履薄冰的亨利,在敏感地觉察到喜庆气氛中的死亡味道后,才来到有名无实的婚床边向妻子求助(不是求欢)。

玛歌无比爱恋的新教徒拉莫尔,屡次享受了她的恩泽,他承诺:“神选择了我来救她,我将让她自由。”最后却以莫须有的罪名被砍了头,离弃玛歌一个人孤独在世间。

刘小枫在《纪恋冬尼娅》里写过一句著名的话:“……革命与爱欲有一个含糊莫辨的共同点:献身。差异在于性情气质。”

拉莫尔献身革命,玛歌献身爱情。“本我”的投入方向不同,情侣之间原本酝酿着一种悲剧性的张力,却因拉莫尔的死亡而轻易释放。拉莫尔作为争取小众权利的一员在“革命”中光荣牺牲,留下英俊的面容和闪亮的足迹;玛歌被“爱情”轻薄一番后抛入历史角落。

男人们下了床,要么理性谋划和算计;要么象猛兽一样全神贯注地决断出击,无暇他顾。而当他们站在废墟和对手的鲜血前洋洋自得时,女人却不得不用自己的身体修补世界的百孔千疮——这就是玛歌自以为的爱情。缺乏相互观照、平等依傍的土壤,只酿出一盅迷药,喝下无异饮鸠止渴。

最后,玛歌怀抱拉莫尔的头远走他乡。发如乌木,肤光胜雪,哀伤的翡翠色双眸如深井……画面定格在她泫然欲泣的表情上,挽歌响起,幕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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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世纪初,当我坐在珞珈山著名的露天电影院观看这部影片时,心情震荡,忍不住问那个殷勤的邀请者:
为什么女人的终极向往永远是爱情?而男人最上心的东西却不是女人?

多年后,经典重温,对方的模样已模糊。当时翻卷在心头的那个问题却依然清晰。

是的,男人,都有自己的航标和道路。他们或急或缓、或经意或不经意地流过一处处风景,才彭湃成一条壮阔的河。

若果如此,女人为什么要安心做装点河岸的安静的花,而不是容纳百川的奔腾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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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罪的嘴唇是我的陵墓

你香甜的呼吸令我麻醉

…………

带着狂喜的目光步入地狱颤栗

象一株年轻的玫瑰被暖和的五月之雨吻过

我追随你步向罪之国土

纵使我不再觅得家园

——大仲马的诗用来临摹玛歌的一生最恰当不过。

据说,真实的玛歌是欧洲历史上以滥交闻名的王后,雪肤花貌,颠倒众生。衬裙吊一排小盒子,每个小盒子里都是为她决斗而死的情人的一块心脏……被弃于亨利四世后,变成一个中年胖妇,芳华落尽,不知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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