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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城与父亲

 悦读读书 2020-08-04

Wendy,理工女。好读闲书,不求甚解。看起来一张严肃脸,骨子里一颗逗比心。

喜欢阿城很多年。



父亲节的时候,读了他的一篇不长的散文《父亲》,大约是某杂志的应景之选。才知道阿城的父亲是钟惦棐,中国著名的电影评论家(嗯哼,阿城姓钟)。1957年,因为一篇名为“电影的旗帜”(请戳文章最后“阅读原文”查看该文)的文章,被打成右 派,直到1978年才平反。 

因为父亲的右派身份,全家都受影响:母亲独自一人支撑起整个家庭;哥哥虽然功课很好,却没有考大学的资格。在《父亲》这篇散文里,日子艰苦、生活不易,都是通过点滴细节的描述,一一展现出来,客观且平实,没有一点煽情和抱怨。一样能让人感到一家人生活的沉重与艰辛。



阿城在文中说:“父亲只是一介连洗澡都不好解决的书生。”当右派的时候自不必说,后来父亲解放了,但凡开会住可以洗澡的旅馆,必通知许多同命运者去洗澡,然后大家头发湿湿的坐下来谈洗澡以外的各种事。

就是生命中最后住院的日子,也如此办。护士对湿头发的探视者并不奇怪。看到这,心里突然很酸:是啊,在那样一个荒唐的年代,本该在书斋里做学问的他们,却连洗澡的问题都解决不好;即使后来境遇改变,还是留下了后遗症。 让读者读出心酸,作者却始终保持平静客观地讲述态度。

在这样沉重苦难的日子里,阿城学会了清醒、坚强与决绝,体现在他的作品里就是客观和冷峻。这些,应该源于十八岁那年,父亲专门对他说:咱们现在是朋友了。因为这句话,他省出自己已经成人。阿城说自己当时的心情:“自信,感激和突然之间心理上的力量。”

命运虽然安排了狗血的剧情,但是父亲对儿子的教化以及精神的传承依旧。 “心理上的力量”,阿城的这种力量源自于父亲的尊重和信任。想必也正是因为这种心理上的力量,父亲才能把儿子当作朋友,才能挺过那些疯狂暴虐的岁月。

1978年,父亲得到平反,阿城站在朋友的立场上,说出一个儿子的看法:“如果你今天欣喜若狂,那么这三十年就白过了,作为一个人,你已经肯定了你自己,无须别人再来判断。要是判断的权力在别人手里,今天肯定你,明天还可以否定你,所以我认为平反只是在技术上产生便利,另外,我很感激你在政治上的变故,它使我依靠自己得到了许多对人生的定力,虽然这二十多年对你来说是残酷的。“

作为一个拥有独立人格的人,无须别人来肯定与评判。看看,这股心理上的力量,这次是由作为儿子的钟阿城率先传递出来的。 



帝王将相,宁有种乎?可能还真的是有种的。比如钟惦棐和钟阿城。父亲是电影评论家,搞艺术创作的;阿城的写作天赋,大抵也缘于此。当然,除了才能可以遗传,阿城更还遗传了父亲的性格。

恰巧,曾经和朋友讨论过“有种乎”这个问题。

朋友说起他父亲的同学。这个同学的父亲是资本家,49年的时候去了香港,留下这个孩子。孩子被下放到农村,后来在乡村学校当了校长,后又辗转回城继续做教育工作。

退休的时候,已经赶上改革开放,他带着老婆去了香港。你都不能想象,他在香港打工是做什么—嗯,刷盘子;他的老婆也是老师,打工做的是把建筑物塑钢窗上贴的胶带撕掉(到了退休的年纪,老头至少也要60岁了,生活有保障,还去刷盘子,这种吃苦耐劳,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老两口就凭这样的工作,赚到了第一桶金,回大陆开办了自己的培训学校。

如今,老爷子快八十岁了,头脑依然灵活,依然愿意自己动手做事情,比同龄的大爷健硕。

常听到有人抱怨各种各样的不公平。哈哈哈,这么看来还真是不公平--从基因上就开始了不公平:人家生来就更聪明,更勤奋,更能吃苦,还自带高情商—性格坚定、有目标、不抱怨以及强大的内心。想想钟惦棐老爷子,根本就是被屈含冤,但也没听人家抱怨各种不公平的待遇;还有那位现在快八十的大爷,怕也是受了各种不公平的待遇,但人家现在不还是活得好好地。


投胎,还真是一个技术活,否则毫无疑问就是输在起跑线上了。请谨慎!

p.s.看了“电影的旗帜“,其实主要是说艺术最重要的是关心人。这个观点,放在今天依然适用,有木有?

p.s.s.终于用上了张信哲的这首《苍苍》。这首歌是阿哲献给父母金婚的礼物,他的父亲也在歌中献声。个人非常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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