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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飞对话“业余导演”刘仪伟:电影界充满谎言

 四味毒叔 2020-08-04

一味生猛 二味热辣 三味真火 四味毒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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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轮值毒叔


诸葛奇谭·谭飞

《四味毒叔》中的刘仪伟特别真诚,新片上映不求夸奖,但求批评。谭飞评价他是个“奇葩”,不吹牛,不需要变着法儿地说官话的“奇葩”。他眼中影视圈的怪象如皇帝的新衣,谈着三个亿大项目的人付不起咖啡钱。他是这个怪象的参与者,却又游离在之外。本期为“谭飞对话刘仪伟上期,预知后事如何,请关注四味毒叔。更多精彩,点击视频就知道~

幽默,它不是发明,它是传承。

我创作的由头肯定是来源于我们的生活,谎言其实在我们生活当中比比皆是。

——刘仪伟

很多人可能更想看到的是说,你先让我爽,爽完我再去思考。

降低标准是很可怕的事,而且导致恶果会很吓人,还有一个可怕就是说,大家认为(影视)中西结合很容易。

——谭飞

相比虚伪的夸奖,更愿接受真诚的批评

谭飞:一般人(导演在首映礼的时候)会说,谭老师你起来讲两句。但你不是。你在台上,主持一直说,刘老师,要不让来的嘉宾都讲两句?“千万别说”。我想问你这是一种不自信,还是说怕虚伪的吹捧,或者听到不好的声音?


刘仪伟:这肯定没有不自信,你都拍了电影了,都当了导演了。说白了,你都不要脸地去干了活了,有什么怕别人说的。你看我的首映礼,第一没有红毯,我不希望我的亲朋好友来走红毯。演完电影以后也没请大家起来说。比如你在节目里面,我们如果真诚地探讨一个文艺批评,你可以质问我。可是在昨天那个晚上的现场,我说谭先生,您跟我说说这电影怎么样?你肯定不能在现场说。

谭飞:我不能说不好。

刘仪伟:你还得想词儿,得编,不错啊!这又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只要有一个人开了口了,别人就得跟着说。就算这个电影真的很好,它的好处也就是那些吧!十个人每个人还得说的不一样,变着法儿地给你说,这真的很辛苦对方。你请别人看电影,结果你是功利性的,你让别人来帮你表扬,如果只是一个小圈子,我们相互吹捧一下也就罢了,明天还要写在新闻稿里面,我觉得这个就有点绑架别人。如果真的还行,(那这事)还行。如果电影不好,明天写出来说谭飞先生、徐峥先生,谁说了好。别人说,会不会看电影?你不是把人家也......

尊重观众是一个全球问题

谭飞:打一比方好莱坞讨好中国,那就是说给你安排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刘仪伟:对啊!

谭飞:请有个有名的女演员晃一晃。真正尊重是说你这个角色是刚需,你不是一个简单符号,你是有作用的,推进情节的。


刘仪伟:(关于角色的作用)我倒还不这么认为,如果好莱坞电影是真正尊重中国观众的话,它应该从中国观众的价值观出发。你绝对不是针对中国人拍,你是也是针对全球观众拍,但是你不能够把中国观众的审美和价值观放在一边,不去考虑,就像现在的好莱坞电影如此尊重黑人的价值观一样。

谭飞:这就是好莱坞现在的一个问题。

尽人事,听天命

谭飞:焦虑没用,就像孩子丑,甚至有缺陷,你也改不了了。

刘仪伟:改不了了,就是当你觉得你电影拍完了,如果咱们不说得到,假设说失去,当你发现你失去的也就这么多的时候,就坦然了,没有什么比票房不好,还糟糕的结果了,就行了。而且我认为赔了本赚不来吆喝,好的它就是好的,不好的你就算你高了,比如你原来是十块钱的票房,你变成十二有意义吗?你绝对不可能靠这些变成二十,没有过。

谭飞:好,我们暂且就相信刘仪伟导演他说的都是真的,因为他的电影叫《我说的都是真的》。

阅读全文,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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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飞:欢迎刘仪伟导演,你现在的身份非常多重,那么今天先要谈谈你导演这个身份,你这个电影《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也去看了,我觉得有一个特别奇葩的现象。

刘仪伟:很少有人用奇葩来形容。

谭飞:对,我跟你讲,一般人就是说,谭老师你起来讲两句,但你不是,你在台上主持一直说刘老师,要不然让来的嘉宾都讲两句,千万别说,我想问你这是一种不自信,还是说怕,虚伪的吹捧,或者听到不好的声音?

刘仪伟:这肯定没有不自信,你都拍了电影了,当了导演了都,说白了,你都不要脸地去干了活了,有什么怕别人说的,你看我的首映礼,第一没有红毯,我不希望我的亲朋好友来走红毯,然后演完电影以后也没请大家起来说,因为面对面,比如你在节目里面,我们如果真诚地探讨一个文艺批评,你可以质问我,可是在昨天那个晚上的现场,我说谭先生,您跟我说说这电影怎么样?你肯定不能在现场说。

谭飞:我不能说不好。

刘仪伟:你还得想词儿,得编,不错啊!这又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只要有一个人开了口了,别人就得跟着说,然后本来就算这个电影真的很好,它的好处也就是那些吧!十个人每个人还得说的不一样,变着法儿地给你说,这真的很辛苦对方。你请别人看电影,结果你是功利性的,你让别人来帮你那个表扬,如果只是一个小圈子,我们相互吹捧一下也就罢了,明天还要写在新闻稿里面,我觉得这个就有点绑架别人,如果真的还行,还行。如果电影不好,明天写出来说谭飞先生、徐峥先生,谁说了好,别人说,会不会看电影?你不是把人家也......

谭飞:但我听你这话的意思说,你还是不自信,你觉得,那为什么谭飞先生就一定要说好,这个事儿被人怀疑,或者说被人觉得,你这本来不好。

刘仪伟:不,我是怕什么呢?就是说如果说不好,还有就是,你说好又有什么用?在现场都知道你们都是好朋友,咱俩认识多少年了?快二十年了,有什么意义呢?我觉得没有意义,就是请大家来轻松一下,看电影,然后如果大家对我有什么意见,你私底下告诉我,我能够进步我就进步,我能够改正我就改正,我改正不了咱就算了。

谭飞:但是我从另一个角度看,这可能对来的演员不公平吧?那人家说,那你导演说大家不要评论我,那我演员还想听两句呢?哪怕是这个批评意见,我觉得对我也是有教育,有启发的。

刘仪伟:演员。


谭飞:你都帮他们做决定,这不太好吧?

刘仪伟:我跟他们商量过。

谭飞:商量过。

刘仪伟:商量过,我跟小沈阳商量过,我说我们就不请大家来点评了,他同意的。 

谭飞:那再讲讲就是我看完的感觉,首先我觉得这个,就是在电影感上,至少这个进步还是很明显的,但是,确实我也感觉到一些心里的遗憾吧!比如说我觉得里面就有一些笑料,好像是有点过时了。听说这个戏也是因为,本来去年的春节就要上,但是后来一直种种原因吧!到了今年的这个,愚人节档期才放,你是怎么看它里面一些笑料,让人觉得有点不是那么能很快的捕捉到你的幽默感,就是总是要去思考,就它有一个就是反射弧的问题,就相对一般喜剧片,你这个反射弧是比较长的,你这个电影。

刘仪伟:我不太同意,因为幽默,它不是发明,它是传承,是这么多年累积下来的,就大家对于什么事他会笑,对于什么事他会悲,对于什么事他会怒。我们无法创造出新的幽默方式,只是我们用新的故事桥段、情节、逻辑,来让它在当下产生一个效果,我是2016年拍的,不能说2016年跟2018年不一样,这太快了吧这个,那可能是如果说笑料有点旧的话,那就是我个人的问题。

谭飞:但是真的有点不一样,2016年的时候“漫咖啡”还很火,到2018年你比如说双井那个“漫咖啡”它就关门了,因为谁是影视界的牛皮大王那里的人老谈项目,三个亿,但是他们老是不付咖啡钱,但是你这个戏从开头到最后,我一看估计是不是也是因为,老是看到一些网上的段子,“漫咖啡”谈的都是什么项目,哪儿咖啡馆又做的神兽,就是这所谓的策划人策划各种事的,这个东西是不是有一个社会话题的一个引入感?

刘仪伟:我的创作的由头肯定是来源于我们的生活,谎言其实在我们生活当中比比皆是,对吧?一个科学家说,统计过每个人,每天平均要讲的谎言是十六句,最少,就是谭先生你真精神。

谭飞:其实不精神。

刘仪伟:谭先生你又瘦了,这些都是谎言。

谭飞:但你昨天叫我,就说你怎么又胖了,看来你还是爱说真话。

刘仪伟:但是你看,我们平时,我们就拿电影宣传来说吧,我认为我们电影界就是充满谎言的一个,你看我们每一次路演,每一部电影都要说,这电影好,这是我平生拍过的最好的电影,演员会说这个导演,对我把控的太好了,如何,如何,如何。导演说这个演员太敬业了,他如何,他受伤了,他又怎么样了,其实背后不一定是那样的,这种谎言太多了,我并不是要批判,我只是说在这个充满了谎言的社会里面,我们能不能从中找到一些好玩的事儿?因为这个,尤其是现在你说那个“漫咖啡”也好,时代进步的太快了,近三十年是人类社会上都没有这么飞速发展的三十年。我发现我们现在的中国人突然间觉得自己赶不上时代的脚步,就你靠腿是赶不上的,怎么办?靠嘴,嘴能赶上,所以我们只好用一些言过其实的言语来粉饰自己,我们现在的“皇帝的新衣”不是那件衣服了,是言语,我可以去电影界充满谎言?抄袭一篇别人的文章,论文也好,买一个虚假的文凭也好,拿一个什么虚假的头衔也好,反正我就靠这些,我就可以把自己打扮的跟国王一样,我并不认为这是错,但我觉得这很有意思,所以能不能把它搁在一个人的身上?如果他是一个极致的喜欢吹牛的人,又遇到一些极致的事,能不能产生一个故事?但是在写的时候,我又要把它写成一个商业电影,于是就用了最简单的方式来写了这么一个电影,我不能够太多的哲学思考在这个电影里面。


谭飞:但其实我还是从文本中看到你的分裂感,就是你说的所谓的严肃与诙谐共存,因为共冶一炉其实有时候是比较违和的事,比如我再举个例子,你里面的笨贼都是特别弱智的,这种弱智让我想到好多年前那种好莱坞式的那种笨贼电影,包括港产的,包括原来的那种《疯狂的石头》那种,但是那么十几年过去,现在的观众是不是对这种智商比较低的,这种笨贼集团与一个这个很大的叙事,比如绑架案,跟公安什么的结合,它会要求更高,你是不是低估了观众的这种要求?

刘仪伟:我觉得也许有这个问题,但是它写的方向不同,我并不是在写一个悬疑电影,并不在写一个高智商犯罪电影,我写的就是一个人吹牛,结果跟别人弄得真了,突然之间,他一生当中唯一一次希望要求别人相信他,从来不要求真相的人去寻找真相,那如果那边,但这可能就是我的问题了,就是如果那边写得再聪明一点,它就变成另外一个电影,它就没法制造那么多笑料。


谭飞:所以我昨天也听到了,大家笑声其实并不浓烈,甚至带着压抑的这种笑,这个是不是,其实还是我觉得跟你原来预测是有距离?

刘仪伟:我不知道,因为我们做观众测试的时候还可以,就普通观众的测试的时候还可以,你们那一场也有很多专业人士,我没有亲自去问,旁边的人就是告诉我的,他说你们那一场也一直在笑。

谭飞:就是反正我看完就觉得这个电影的,它的文学感更重,它的影像感吧,它就没有把文学感要的那个意境表达的那么贴切,包括有一些这种剪接上,包括有一些逻辑性上面显得就是比较的,为了这个效果而去做一个东西,现在观众辨别力真是比几年前,甚至十几年前要高太多了,因为大家越来越有这个对技术含量越来越有要求。我们再说到这个小沈阳,这个戏里面他其实有改变,他就把那种耍宝式的演法是变了的,就是试图装成一个普通人,也有严肃感,你觉得小沈阳的这次是不是还是比较出乎你的意料?

刘仪伟:这是我们商量好的,就是我,在我看来喜剧不是靠耍宝,它是要靠人物性格,这个性格的人物处在了这个境地里面,在逻辑的错位里面才能产生笑料,每个人的剪辑方法不同,就像现在很多人说节奏要快,什么叫节奏?节奏就是张弛才叫节奏,光快就没有节奏了,所以节奏一定要快,这个是个悖论,对吧?包括小沈阳,如果我们说他是个演员,那他就应该胜任不同的角色,只是没有人去发现他身上的那种演员本身的特质,他的确没演过一个正经八百的普通人,你看他原来演的二人转,他那个《不差钱》就不在我们身边,他的什么《大笑江湖》也好,那个。

谭飞:《西游记》,猪八戒。

刘仪伟:对,《西游记》猪八戒,他就没演过普通人,当时跟他谈,我就说您得把那些东西全部拿掉,就演一个普通人,你就老老实实沉浸在这个角色里面就可以了,他办到了,我觉得这一点还是挺让我欣慰的。

谭飞:当然我觉得你跟他可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你们都有女儿,所以你们俩在表达父女情的时候好像都还挺投入,也挺对。

刘仪伟:对。

谭飞:但是好像一说到这个男女之情,比如说你在里面也演,客串了一个这个罗海琼演的那个就是现任的男朋友,但是我觉得你描述男女之间,你就远不如父女那样看的自然,就是感觉很潦草,随随便便就那么一写就行。

刘仪伟:我不太会写爱情,因为在我的世界里面,在我的生活里面,爱情是很简单的,就是两情相悦,从一而终,没了,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遭遇,你打开网络也看不到我有什么,所以我不太会写,你说我们编一段浪漫,这真挺难的。

谭飞:所以这就是你的短板,确实。

刘仪伟:对,不会写。

谭飞:所以就是看到,我们看到罗海琼就是特别功能化,就是,包括你在里面客串的那个人。

刘仪伟:也是功能化,对。

谭飞:所以说就是从整体这个片子的完成度来讲,我觉得它比你以前有进步,但是相对于现在可能比较一些顶级的这种喜剧电影还是有差距的,刚才你也说了节奏你的一个认知,但是可能对观众来说,对现在人来说,他对节奏的认知可能还有点不一样,第二个就是说这种亦庄亦谐,庄和谐的比例,以及它们该在什么时候发生,这其实是一门巨大的学问,而且很难实现,

刘仪伟:亦庄亦谐才是最高境界,就是光谐,那就是在搞笑,就是反正你人怎么弄怎么好玩,怎么搞怪就可以,那么庄是什么?庄就是生活的庄严,谐是生活的荒诞,我认为所有的荒诞必须从生活的庄严里面来,你不可能我们生而荒诞,我们生而庄严的,是生活让我们变得荒诞起来,但是我是愿意把这个庄与谐同时搁到一个地方,而且我希望每一次的荒诞都来自于这个庄严,如果说没有达到您的要求,但我在尝试。

谭飞:但是很多人可能更想看到的是说,你先让我爽,爽完我再去思考,但你这个片子显然有一些知识分子劲,就时不时来一两句哲理思考,时不时来一点对人生的玩味,这个就是有,让人可能在上面有一些观影障碍。

刘仪伟:但这,所以我就不知道你们这个做评论的,就是东也是你,西也是你,你刚才跟我说那个观众的口味,年轻人又怎么样?我们要,但是你又说,不要让他们去思考,他们只要高兴就行,但是为什么他们不愿意去玩味一下,不,思考没有,为什么不能玩味一下?为什么他们只是要单纯的去这个?我觉得不一定吧。

谭飞:我觉得就是喜剧类电影,你可能更多的是通过把这个故事讲好本身来实现你的一个哲学命题。

刘仪伟:我认为我故事是讲清楚了的,就是我在做导演方面肯定不是一个高手,我是一个业余的,但是我认为我的文本是清楚的,我写作是没问题的,我都不愿意深深的去给它一个看似高明,看似很大反转的东西,就像有一些推理电影,前五十分钟讲的特别邪乎,后面重新讲一遍,原来他是坏人,他是好人,这个是很大问题的,虽然说你好像反转的很厉害,但是你前面没有铺垫,没有铺陈,我更愿意用最简单的逻辑,至少我告诉你这是合理的,而且贼笨也好,聪明也好,他是从这个人的内心出发的,从他所面临的压力出发的,我更愿意去这么去做。

谭飞:就是我认为你从文本上,就是说我从文学的层面,它是完成度是不错的,但是我刚才讲了,我遗憾是在影像关。

刘仪伟:手艺问题。

谭飞:就是对电影的这个熟练程度和你对节奏的把握。

刘仪伟:我拍的少,可能就手艺上肯定不如别人,然后就是个人对这个,现在吧是这样,电影的门槛低了。电影的影像制作规则突然间没了,然后进入了一个战国时代,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来制作电影,包括我们每一个网友拿手机也在制作电影,网大在制作电影,不知道,不知道谁会成为将来大家喜欢的,我觉得是多元吧!我肯定不是一个手艺很好的人,但是我把这个提供出来,这回如果还行,我就再坚持,不行咱们再改改。

谭飞:是,因为我其实从你的整个影像文本中,我看出了一种矛盾感,就是讨好还是尊重?你其实是在想讨好观众和尊重观众之间摇摆,比如说有些相声演员当导演,说反正你们原来看我相声不也得花钱吗,我现在就来,给你来一出,是吧?讨好你。有些人是尊重,我真尊重你,我觉得你智商挺高的。就是说你说一些哲学的东西,你想告诉他们一些道道,你是在尊重他们,你想启迪他们,但讨好是说我有些笑料也是挺那个,比如花盆掉下去老出现,是吧?或者说他在那个屋子里一下,就这个坏人拿把刀永远刺不到他,就这类肯定是一种讨好的层面,所以我觉得这个矛盾感是我看到是在这里比较突出的。 

刘仪伟:这个我还真没想到,我觉得你这个概念是给所有的还不是中国。 

谭飞:全世界。

刘仪伟:全世界的电影人提供的一个思考,就是尊重和讨好,就像很多好莱坞电影非要用一个中国演员一样,就是你是尊重中国观众还是在讨好中国观众,但是话又说回来,很好地讨好或者说合理地讨好,甚至说高明地讨好它也是一种尊重。制片方一定要讨好的,对吧?否则的话好莱坞的工业不会形成一个规定,是很多导演没有剪辑权,它就是要去讨好观众,它也不会有试片会。

谭飞:这是一个度的问题。

刘仪伟:对。


谭飞:打一比方好莱坞讨好中国,那就是说给你安排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刘仪伟:对啊!

谭飞:是吧?你的那个,有个有名的女演员晃一晃,真正尊重是说你这个角色是刚需,你不是一个简单符号,你是有作用的,推进情节的。

刘仪伟:我倒还不这么认为,真正如果好莱坞电影是尊重中国观众的话,它应该从中国观众的价值观出发,就你绝对不是针对中国人拍,你是也是针对全球观众拍,但是你不能够把中国观众的审美和价值观放在一边,不去考虑,就像现在的好莱坞电影如此尊重黑人的价值观一样。

谭飞:这就是好莱坞现在的一个问题。

刘仪伟:对吧?

谭飞:它要真正尊重中国还远。

刘仪伟:因为这个它没法尊重,中国人的那个价值观是非常独特的,我们接受的是英文文化的表面,我们的内心还是儒家文化,我们依然现在的九零后说,九零后如何如何,可是我们的九零后依然在引用《诗经》,依然在“君子好逑”,依然在说着一千多年前的诗歌,依然在用着两千年前的成语,这四个毫不相干的字,这一说别人就全部了解了,就不用说五十多个字了,就这样你没有办法的。

谭飞:我再说说,其实有一个,也是一个角,他说过一句话,导演很好当,我坐在旁边看了一天,我就知道当导演是怎么回事了,他后来也转型当了导演,但你觉得导演这么好当吗?这都是你第三部了,你觉得导演是不是,在你看来会越来越难,还是越来越简单?

刘仪伟:我一直在这个行业里面,我也为这个行业付出了不少,包括投了很多钱进去,所以我从来不会认为,这个行业的哪个部门是容易的,包括场工,包括做饭的,没有一个是容易的,尤其是导演,其实我的机会很多的,对吧?我为自己的投,我想当导演很容易,我为什么就没有那么全情投入地来不断地去拍戏?我就是觉得做导演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或者说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要关照的事情太多了,你做导演就像在管理一个国家一样,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别的行业,像电影这样这么庞大的一个工业体系,最后的标准,至少在前期这个标准就是导演个人的标准,你用你一个人的标准来评判所有的创作,来评判这么庞大的资金,来评判一部电影的未来。

谭飞:责任很大的。

刘仪伟:责任很大,技术很容易,尤其是现在,你找一个好的摄影师。

谭飞:好的执行导演。

刘仪伟:执行导演,好的美术什么都可以的,可是审美和标准是你的,没有人会为你的审美负责任,就像我们现在很多的中国电影说,我找了那个卡梅隆的特效,你是找了卡梅隆的特效,你就能够拍出一个特效大片吗?我也有很多钱,为什么不行?不是那个人的技术不行,不是咱们的钱不够,是你的审美和标准不行,那些人都是要为导演的标准服务的,卡梅隆的要求在这,他就能够达到在这,他为你服务的时候,你的要求在这,他就一定在这,他不可能超越你的要求,所以我们现在总是这样说,我找一个,说好,找一个好莱坞的执行导演帮我拍,找一个好莱坞的什么特效来帮我做特效。

谭飞:没那么容易。

刘仪伟:不行,标准在你这,他们都是服务的。


谭飞:而且这种标准如果你一旦跟他解释的不清楚,可能双方还不伦不类了。

刘仪伟:没错。

谭飞:就两个价值体系在一起了。

刘仪伟:对,就一个是交流的问题,还有你说我放弃,我们现在有很多人就这样,我认为比如说动作,在香港的武侠片为什么现在没落了,就是我亲眼见到的是导演放弃了对动作的把控,全部交给了动作指导。

谭飞:他标准降低了。

刘仪伟:就你来吧,动作指导人家不知道你这个人物,不知道你的性格,不知道他有什么特点,所以我们看到尤其是电视剧,只要进入了打的阶段是一模一样。

谭飞:都是B组导演,全部一样。

刘仪伟:全是大咖,然后就转,飞,嚓!就行了,然后箭射过来,看到一只箭,欻!过去就可以了,一模一样。

谭飞:这个我同意就降低标准是很可怕的事,而且导致恶果会很吓人,还有一个可怕就是说,大家所认为的简单的中西结合很容易。

刘仪伟:对。

谭飞:其实事实证明特别不容易。

刘仪伟:特别不容易。

谭飞:我想举,有一部电影也是去年反正被评成非常大的一个不好的电影,它是一个很大的IP中国的,但请了一个好莱坞的导演来导,他要建立东方的世界观,这个电影名字很长,最后就很失败,观众就是完全不明白你这电影在讲什么,你要告诉我们什么东西。

刘仪伟:我知道你说的那个电影,对。


谭飞:还有就是所有人都觉得好莱坞牛,你不是能建立世界观嘛!但人好莱坞的世界观,有些长的话上百年历史才建立。

刘仪伟:对。

谭飞:从漫画开始到电视剧,最后到了电影,中国世界观,甚至妄图三年建一个世界观,前年输出来,去年策划,今年拍完,明年放,这个哪叫世界观?这就是价格观。

刘仪伟:中国人就这样,比如说我们的那个综艺节目也是,对吧?国外的一个模式,它要孕育五、六年,它才会成熟一个好的模式,我们希望说马上开始研发,今年一播不行,明年就不要了,就这样的。

谭飞:就是多,赶快上马,赶快出来,是吧?这个本身其实一个事是要有养成的,不能这么把这个规律给违背掉。

刘仪伟:但是我觉得它可能一个时代的发展它就是一个必然,它就需要这样的一个过程,希望大家试错,建立一个节目的模式,难吗?不难,都唱歌,我也唱歌,有很难吗?不难,所以我们就是很自信,我们就是言过其实地自信,所以一做,呦!可能不行,不行怎么办?然后我们再从头开始,可能这一段时间过了,当我们有了觉醒以后,我们会扎扎实实地从头开始,好在中国有一个庞大的市场给我们提供了可以犯错的可能性。

谭飞:其实就是骨子里还是中国人有钱,错吧!错了改呗!再花一次钱嘛。

刘仪伟:对呀!

谭飞:在国外可能有时候机会就没了。

刘仪伟:对,我们还是挺有机会的说实话,在中国做电影这个行业。

谭飞:还是幸福,包括导演也是幸福的。

刘仪伟:还是很幸福的,就是导演你说一直赔一直赔还是有钱。

谭飞:有人投资。

刘仪伟:给你投钱拍电影,对吧?演员,在好莱坞一个演员两部电影不卖就完了。


谭飞:中国有些演员他一生就拍了一部戏,他还到处有戏,一堆人会请他。

刘仪伟:对呀!靠广告也可以生存,靠走穴也能生存,所以干这行,为什么现在很多年轻人愿意进入这行,他还是容易就是生存。

谭飞:淘汰几率还是低,那再说到你刚才也承认导演责任挺大,好,你那么大责任,你难道一点不关心票房?

刘仪伟:是这样,我们只能够尽我们最大的个人能力去预测,那我们用我们的方法,用你的游说的能力,还是说你给展现给别人的能力,人家把这笔资金和这个重担交在了你的身上,其实交到你身上的就是在完成电影这方面,你用你的敏锐力、判断力、价值观,对市场的认知,对电影的认知,对故事的认知,完成了这部电影,完了以后,其实跟导演真的关系不大,这还不是说不负责任,比如现在,你告诉我,我认为你这有点问题,先不说我同不同意,我同意了,谭飞说的特别好,我没法改了呀!后天就上映了,我怎么办呢?那就演吧。

谭飞:所以有人也形容现在导演,其实有产前抑郁和产后抑郁两个阶段,产的就是,电影就是他孩子嘛,是不是这样一种状态,包括对票房?

刘仪伟:但是不是,我觉得产后了就反而好多了。

谭飞:好一点,产前还是抑郁得很厉害。


刘仪伟:你要用这个词,我就不能接受,我觉得我是一个肯定不抑郁的,产前是肯定要有焦灼,我都不愿用焦虑,焦灼是肯定有的,你每天面对多少事,对吧?今天演员拍着拍着,咣!他受伤了,治不治?一治一天就没了。

谭飞:剧组消耗多少钱?

刘仪伟:消耗钱倒不说,这个景没了。

谭飞:景没了。

刘仪伟:最怕的就是这个,重新布景重新弄,那个钱,包括演员的状态,包括天气接不接,你这说好了,说什么时候有空,说下个月三号可以回来拍,天不接,怎么办?这都是这样的,但是拍完以后,完成了要上映了,我倒觉得作为一个导演可以不焦虑,因为你的焦虑换不来任何的成果。

谭飞:焦虑没用,就像孩子丑,甚至有缺陷,你也改不了了。

刘仪伟:改不了了,就是当你觉得你电影拍完了,如果咱们不说得到,假设说失去,当你发现你失去的也就这么多的时候,就坦然了,没有什么比票房不好,还糟糕的结果了,就行了。

谭飞:那也就是,是不是这么说?就是不管这个现在这部戏《我说的都是真的》,票房好与不好,你还是会继续当导演下去?

刘仪伟:肯定的,但是我不一定说像专业导演那么密集,因为目前这部电影受到的压力还是比较大,因为有斯皮尔伯格的一部电影,《环太平洋》在我们前面,我和顾长卫导演的这两部国产片,大概排片量不会很高,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我这部电影是,我也是跟投资方做了一个尝试吧,我们想我们不做任何的跟票房有关的操作,我们尝试一下。

谭飞:就裸发。

刘仪伟:裸发,不是说我们不愿意做,是我测算了一下,如果我们拿出一笔钱去做一些,比如说票补或怎么样,那你拿出这笔钱能不能够回收回来?我还是愿意去看收支平衡的。


谭飞:你要算性价比?

刘仪伟:对,就是我觉得咱们就不要为了脸面去争这个东西。

谭飞:你内心还是一个不愿意赔本赚吆喝的人。

刘仪伟:当然了。而且我认为赔了本赚不来吆喝,好的它就是好的,不好的你就算你高了,比如你原来是十块钱的票房,你变成十二有意义吗?你绝对不可能靠这些变成二十,没有过。

谭飞:好,我们暂且就相信刘仪伟导演,他说的都是真的,因为他的电影叫《我说的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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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味毒叔》是由策划人谭飞,剧评人李星文,编剧汪海林、宋方金、史航五人发起的影视文化行业第一垂直独立视频表达平台。欢迎有个性、有观点的导演、制片人、编剧、演员、经纪人、评论人、出品人等前来发声,或脱口秀,或对话,观点不需一致,但求发自内心。“说”责自负,拳拳真诚在心。

《四味毒叔》第446次发声

 出品人 | 总编辑:谭飞

总制片人:李儒雅

商务合作:13051157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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