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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王景春咏梅能在拿了银熊后再擒金鸡?

 四味毒叔 2020-08-04




以下为采访节选,完整内容请点击视频观看

自年初《地久天长》上映以来,我们不吝赞美之意,接连几期表达着对片中故事和表演的喜爱,在刚刚落下帷幕的金鸡奖,王景春和咏梅这对柏林银熊奖获得者,再次摘得金鸡奖最佳男女演员。两人在片中默契的表演不仅绽放柏林,问鼎金鸡更是当之无愧。

年初与年末,国际与国内,善始善终,地久天长。

拿奖像喝酒,一直喝,一直拿

谭飞:你拿影帝后,喻恩泰在微博说,曾经邀请你去庐山,在庐山上你许了一个愿,就是拿影帝

王景春:我说是好好演戏,他编我说拿影帝,(许愿)完了以后,他说拿不拿影帝,(我说)当然得拿呀。刚好那年,我有部戏演的还挺好,百合奖提名了,但是没拿着,心里头还有点不甘。还差一口气儿?还是表演不够?还是运气问题?就在想这个,我俩就在那个庐山顶上,躺在一个大石头上面,说这个秦皇汉武都来过,就是文曲星下凡的地方,我们做艺术的约在这儿。

谭飞:特吉利。

王景春:特吉利,完了以后,我们在那儿住了一段,我们俩住了一周,那天去芦林湖许愿,他说这个很灵的。

谭飞:就真拿了东京影帝?

王景春:没有,下了山就拿了这个百合奖。

谭飞:然后再接着?

王景春:接着东京,再有就是这个柏林。所以说他编我,其实他就说我拿奖就跟我喝酒一样,就是一直喝一直拿。

谭飞:那么再说到《地久天长》大概最后的四分钟,我认为那十秒的戏是拿到影帝的表演,一个层次分明的表演,同时有自然的一个过渡,当时是怎么把握的?确实对一个演员来说是个考验。

王景春:那场戏真是挺难的一件事,很多要提前考虑好。之前我是把茉莉跟刘耀军他们俩之间的事,所有我们拍过的戏,在脑子里做了一个回放,我想了一遍,我们在小的时候,在包头的,在廉江的。所有戏我做了一个回放,做完那个回放了以后,我说下楼去拍那场戏,可能这个回放的话对我来说能够把这些东西就能够很清晰。

谭飞:就是把它的感觉把握准确。

王景春:可能你觉得很清晰准确,那场戏肯定要去想,其实人物长到身上以后,那个表演起来还是挺舒服的。丽云知道茉莉找过刘耀军,怀疑过他们这个。

谭飞:有私情。

王景春:有私情,但是她这么多年就把这件事情忘了,还是主动去跟她聊天,但她再怎么去主动,她心里也不知道他们俩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唉哟,所以说这个太复杂了,它这里面的情绪。

谭飞:信息量巨大。

王景春:对,信息量巨大,当她们两个人要把这个秘密都搁心里头,但是通过眼神(传达),那我觉得,可能每个人都有一个自己内心当中的秘密,但是这秘密怎么样去压住它,是挺难的。

谭飞:甚至你是代表了很多普通的中国男性,他们无法向妻子或者家庭言说的秘密的一次展现。

王景春:对,我跟你说真是这样的,刘耀军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一个。

谭飞:他很普通。

王景春:很普通的一个,芸芸众生当中的老百姓嘛,就那种每天上班,下班,中午带着自己老婆做的饭,下班回来能一块吃个饭,洗个碗,看个电视,睡觉。第二天就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辈子就这样过来了。

谭飞:可能这部三个小时的电影,让人觉得不长也是这个原因,因为看到了不仅是你们,还有我们或者我们的父母,或者我们朋友的父母,大家感同身受。

王景春:对,在片子里会有生活的共鸣,都会有触动的。

演员的归属感在哪

李星文:王景春老师说他是演员,不是艺人,你是怎么看待自己的?你觉得演员和艺人的界限是什么?

咏梅:可能艺人里面有一个属性,更娱乐化,含有娱乐性质的。演员,可能更针对于他这个职业本身的。那么要是这样划分的话,我觉得我属于演员了,但实际上我对演员这个属性也经常是犹疑的。

李星文:你好像对演员属性也没有那么强的归属感。

咏梅:没有那么强烈的归属感,可能我现在是慢慢有归属感了,之前真的不太有。尤其我开始想要拍电影,然后开始演电影,几部下来,尤其是《地久天长》拍完了之后,我突然发现这种归属感特别强烈了。

李星文:可是你在遇到这部戏之前,也演了将近20年了。

咏梅:对,电视剧。

李星文:都没有归属感?

咏梅:没有归属感,真是这样的。

咏梅是中年女演员的曙光

李星文:你看这次柏林电影节之后,也有一些媒体把你誉为中年女演员的新曙光,你自己怎么来看待这个评价?

咏梅:我特别开心他们能这样认为,他们有一点意识,现在中年演员能演的作品太少了,确实是存在要让他们去演的,但太单一了,我觉得这个。

李星文:说美国好莱坞和日、韩中年女演员都是中流砥柱一样的存在,但在国内更受欢迎的是流量明星,你觉得造成这种差异的实质是什么?

咏梅:我觉得根本还是教育。

李星文:对,确实媒体也一直在讨论这个问题,就说似乎过了某个年龄后,可选择的余地就一下变得非常窄,甚至有时候会进入长时间没戏演的阶段。我看有些女演员到综艺节目上哭诉过这件事情,但好像挺难改变的。

咏梅:你要说这个奖能带给很多人的一种希望,仅仅是希望而已,在根本上我觉得不会发生太大的改变。因为这是其实是有关于审美的问题。

高级的演技在于暗流涌动

齐溪:有好几次其实是咏梅姐、丽云还有耀军,他们之间还有包括茉莉,三个人之间一些小小的默契,好几次是丽云主动的,你比如说一开始就是茉莉去送饺子,然后咏梅姐有一个处理,我特别的喜欢,就她站起来去拿饺子的时候,她手撞了一下桌子,我相信人在失神的时候,她很多时候是不会注意到自己身体的,那个地方我特别欣赏。她整个人和角色那一刻完全融为一体,她很失神,站起来后捧着饺子,她说去热一热,她就离开了,把那个空间留给了茉莉和耀军。

刘春:要我内心来讲,我是太喜欢咏梅这个演员的表演了,她的每一个地方都演的到了天籁级的,包括多少年后他们从海边回到包头,坐在出租车里面,她那个姐姐接她,出租车里面的表情,就任何一个地方。

齐溪:她就是那个人。

史航:包括海燕去世之后办丧事那顿饭吃的时候,她用身体语言代表了她所有的那种(感情),也挺祝福的,但也很失落的,也有什么话是咽回去的,完了王子子还忍不住伸手摸了她一下那种感觉,就两个人都是。这里面其实女性之间,除了艾丽娅跟咏梅之间,其他都是能善意尽可能的善意,但她的善意经常是半途而废的,是局促的,是没有释放出来的,但这种半途而废的善意你要用镜头记录起来其实特别难,因为它这个轨迹很难刻画。

刘春:咏梅的表演,我每当看到她表演的时候,我就感觉是在看一部纪录片,完全忘了在表演。

感谢岁月,也把岁月还给岁月

齐溪:我就觉得岁月是个特别好的事情。

刘春:因为你是个特别有悟性的艺术家。

齐溪:我不是一个特别有悟性的艺术家,我就是一个傻女演员。为什么我觉得岁月是个好东西?比如在五年前,或者六年前,我坐在此时此地,我跟你们去聊,我可能真的不太听得懂张杨说的是什么。但是此时此刻我感谢岁月,成长让我知道说你们现在说的是什么,我特别关注我此时此刻的一种感怀和一种暖,一种开心。

史航:我觉得用一个女演员的感悟结尾已经可以了。

齐溪:我们都结尾了?

史航:当然了。

刘春:时间总是很快的。

史航:对,我们要把岁月还给岁月了,我们要接着去过我们的日子,这样以后才有机会介入。我们要是一直在谈论一部电影,以后我们只剩下这部电影了,我们还要继续生活,继续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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