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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到黑人电影，斯派克·李是绕不过去的一位导演，或许他本人更乐意别人称他为“愤怒的艺术家”。  在他近40年的执导生涯里，他拍的黑人电影，永远带着最真实的种族烙印。 老李在电影中充满热情的传达着种族平等的希望，同时也毫不忌讳的表达着黑人的恶。 与其说老李对天下太平充满希冀，不如说他对现状彻底的不满。  那种来自骨子里灵魂里的深刻和愤恨，从始至终的跟着老李的电影，成为了他最强烈的个人标签。 甚至电影之外，老李也一如狂风暴雨般的保持愤怒。 2016年，“全白奥斯卡”老李带头抵制； 2019年，《绿皮书》拿最佳影片，老李直接现场走人； 2020年，仅仅是5月到6月这一个月时间里，老李就怼了嘲讽他担任戛纳评委的网友、陷入性侵丑闻的伍迪·艾伦和口无遮拦的川普。  当然，作为艺术家，随波逐流在表面，保持愤怒在内心，都是一种深刻的自我修炼，也是激发创作灵感的方法之一。 只不过，伴随着近日上映的新作《誓血五人组》来看，老李的愤怒似乎不仅是“都满哒”，甚至有点“溢出来咯”。 满载私货的三流电影 《誓血五人组》讲述了4个参加过越战的老兵如今又相聚在了越南，前往当年战友“硬汉诺曼”牺牲的战场，寻找战友的尸骸和遗落的黄金的故事。  这部电影的出品方是奈飞，据说最初的剧本大纲也是奈飞拿给老李的，老李看到剧本后骂了一天的娘，然后自己动笔开始改剧本。 如今从成片来看，整个故事的“夺宝”主线应该是奈飞创作的，但这条主线实在是不上档次，而且漏洞极多。 首先越战是1955年-1975年间，按主角之一的保罗的话来说，他是1969年服役的，而如今他们再相聚的时间，影片中说川普已经当了总统，那么最早也是2017年，前后隔了48年，就当保罗当兵的时候只有20岁，那现在也有68了，这个状态跑越南寻宝真的没问题吗？  而另一个主角奥迪斯在越南的情人阿仙，说是越战时期的老相好，那怎么也得奔70了，保养状态未免太好了点。而他和阿仙的女儿看起来也就不到30岁，这绿的有点明显了啊……  而全片最大的漏洞，就是整个主线的动机。 趋势主角团去越南的，是他们越战时收获的一箱黄金，这箱黄金本身就不属于他们，却一直被他们认为是自己应得的财富。 这种不是通过事件、行为来证明的先入为主的是非观，默认了黑人群体的正义和崇高，首先就是一种歪掉的观点。  再加上影片中不断出现的真实历史事件的视频资料、对历史上黑人平权事件的歌颂、以及不间断的恢弘大气的配乐----这些明显是老李添加的剧本内容，影片的主题早就从一次彰显人性的寻宝，变成了从黑人视角对越战的感受和观察。  然而，老李试图增加主题厚重感的同时，并没有对此事进行有效的反思，反而当这个故事变成了一次夹带私货的无理取闹。 老李甚至通过设计和马丁·路·德金类似的角色“硬汉诺曼”，并让主演《黑豹》的查德维克·博斯曼出演这个角色，不得不说是相当玩味，有一种现实与虚拟世界的双重精神领袖在位的错觉。  “硬汉诺曼”这个角色让主角们充满信仰，老李通过对《现代启示录》戏仿，对《第一滴血》的调侃，来试图证明这部电影反对种族主义的正确性和伟大性。 可是，整部电影其实和种族就没有太大的关系。 它更多的是讲述冷战结束后，那些满腹家国情怀的和平主义者，早已被精致利己主义浪潮所抛弃，没有人在乎战后的意识形态冷战，充斥全球的只是赤裸的资本金钱关系。 没有人在乎你站哪边，无论是越共还是美帝，在美式自由的主角眼里都是一个样，他不在乎道义，也不是种族歧视，但资本能够将所有人卷进来，无论肤色。  上一代的五个黑人大兵，最后只剩下一个奥迪斯，而他是唯一一个接受了越南人，并与之结合产生后代的人，他的后代隐含着更为复杂的跨国资本主义关系。 新一代里，保罗的儿子活了下来，代表了想翻过越战这一页，洗清手上的血污的群体，而他们达到目标的办法，只能是等上一代人消逝。但他的存活也说明一切不可能翻页，而是以更复杂的形式出现了。 斯派克·李会反思大部分黑人素质低下、易被煽动，也认同少数左派黑人知识分子作为灵魂与领袖而存在，宣扬理性与和平。 当团队中的灵魂人物被击中，承接了马丁·路德·金等黑人被射杀的蒙太奇时，瞬间就明白了老李拍这部电影的动机。  画幅的变化让整部影片更像是充满戏剧化的纪录片，也看出老李对于横跨时空的野心。 只不过这部电影的主线实在是太糟糕了，根本撑不起老李的“雄心壮志”。过多的史实资料和主线无法良好的融合，变成了又臭又长的说教和满腹抱怨的牢骚，除了能满足欧美影评人的政治正确，连一部合格的娱乐片都难以达到。 而且拿6.70年代的素材作为批判当下种族歧视的论据是不是太投机了？ 老李无处安放的愤怒 排除掉影片糟糕的表达，单从作者角度去看的话，这部电影的情绪是非常到位的。 愤怒、无奈、恐惧、对无法愈合的伤口胆战心惊，但又对疼痛的呐喊来势汹汹。 作为不是非裔的观众来说，肯定是无法完全理解影片所表达的主题。 老李的本意，是拍一部非裔美国人的现代启示录。 然而影片却无意中链接了两个时代的镜像：牺牲黑人换取战争果实的越南战争，和突发的即将拉垮川普的BLM运动。 老李敏锐的感受到近几年，非裔美国人的地位似乎又要倒回去了，因此才有着接二连三的愤怒表达，于是饥不择食的拿着奈飞的糟糕剧本进行自我表达。 通过不断变化的画幅，老李既想让观众意识到影片的切近性，又不断抽丝剥茧般地重现对越战的个体记忆。 谁料今年突然爆发的BLM运动，却用更加贴合的事实去证明了老李的担忧，反倒衬的这部电影有了一定的寓言感。 前两分钟和最后五分钟的纪录片剪辑自然是教科书般的存在：“有关暴行的照片，既是展示，也是合谋；而所谓的集体记忆，并非纪念，而是规定。正视这些苦难有助我们明白这种暴行并非‘野蛮人’的行为，而是一个信仰系统也即种族主义的反映，认为一个种族定义为比另一个种族更不像人，才使得这种酷刑和谋杀合法化。” 但是，这种绝佳的表达在愤怒的老李手里，成了灵光一闪的依赖，让老李一用再用，最终消减了影片的叙事表达，让历史资料成了主角，而主线变成了“硬塞”进去的东西。 老李的愤怒让他没办法冷静的思考故事中的各种元素，无论是战后PTSD，还是迫在眉睫的BLM，老李都急不可耐的把它们加到主角们身上，缺少足够的思考，反而让这些变成了浅薄的标签。 我们从黑人视角看越战，却依然没有看到他们对战争的忏悔和内疚，看到的只是他们把PTSD归咎于越南人的偏见，把当年的罪行归咎于种族歧视的无奈，把抢来的黄金当做对自己补偿，用极其不公平的自私自利来弥补内心的伤痛。 甚至于对越南人的刻板描述，充满了偏见和肤浅，如果从这个角度去看，老李和那些歧视他们的人，本质上是没有区别的。 但是我仍然愿意称斯派克·李是一个纯真和愚蠢并存的艺术家，我相信他骨子里不是带着歧视链的人，只不过他的愤怒和急躁让他失去了思考能力，失去了原本的创作水平。 因为对于非裔美国人们来说，他们目前的战场是美国本土的平权运动，而不是当年在越南的丛林里当炮灰。 所以老李才会迫不及待的上映本片，因为他不希望好不容易进步了的平权状况，在去全球化的今天，一夜回到解放前。 ◐ 《四味毒叔》是由策划人谭飞，剧评人李星文，编剧汪海林、宋方金、史航五人发起的影视文化行业第一垂直独立视频表达平台。欢迎有个性、有观点的导演、制片人、编剧、演员、经纪人、评论人、出品人等前来发声，或脱口秀，或对话，观点不需一致，但求发自内心。“说” 责自负，拳拳真诚在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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