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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玉超│患难知交

 超哥的随笔 2020-08-05


患难知交

/闲敲棋子

有些人,有些友谊,失去了,一如我们曾经走过的岁月,再也不会回来了。

只有在患难中,我们才会对友谊有着刻骨铭心的领悟,和真真切切的感受。这,我是有着亲身体验的,现在的我对朋友的界定,与十多年前相比,有着天壤之别。

三年前,我开始做生意,起初生意风生水起,感觉很不错,于是就到银行贷款,继续扩大投资规模。没料到,去年行情大变,把之前挣的连本带利全亏了进去,还欠了银行大笔的贷款。我痛不欲生,如临深渊,精神世界一下子轰然倒塌。眼看银行贷款到期,我只好想着从朋友那里借钱,填补银行窟窿。没想到,我做生意巨亏的消息竟像插了翅膀一样,“坏事传千里”,朋友们早就知道了。回想起来,好多朋友已有两个礼拜没和我联系了。这有点不正常,平常,我们两三天就会到一起喝顿酒,搓一次麻将,天南海北,乱侃一通。

拨打Z君手机,他曾多次说我是他的刎颈之交。电话里,他说自己在海南出差,还没等我提借钱的事,“啪”,他已自顾挂了电话。我想不对呀,一个开私人小门诊的,哪会出差,况且这出差居然在千里之外。又打Y君的电话,他耐着性子听完我最近发生的事,连说:“理解理解,这年头投资很不容易。”我想有戏,正琢磨着要借多少呢。他却突然道:“家中房子太小了,三口人才住一百四十平的蜗居。我正筹划买房,为钱犯愁呢,既然你生意亏了,我就不好再向你开口了。”我一听,心头顿时凉了下来。他却又笑着追问我:“你该不会知道我要买房,担心向你借钱,才谎称生意亏本的吧?”问得我哑口无言。一年多了,L君也再没提起过买房的构想。我按手机里的电话本,硬着头皮,把我自认为属于朋友范畴的通通打了一遍,除了两个朋友略带怜悯,象征性地答应支持三五千外,其他一无所获。

       

当初,一个个称兄道弟:“大家都是好兄弟。遇到什么事,尽管说,再大的事都是小事一桩!”胸脯拍着雷响。可转眼间已成云烟散去。似曾相识的笑脸,无可奈何的冷漠,我似乎回到了冰河时代。和妻感慨这些,妻说:“人在辉煌时候交的朋友是不作数的,只有在患难落魄时真正关心你,帮助你,拉你一把的才是真正的朋友!”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那个午后,我在老家的集市上闲逛,借机想看一看有什么生意可做。一个人突然拍了我的肩膀一下,要不是他自报家门,我根本想不起他是我的小学同学余君。其实,两家算是世交,家父和他的父亲当年是割头不换的老友,只是后来我去了远方一个城市读大学,他也远离家乡创业,渐渐地,没了对方的讯息。闲谈中,不知怎的就提到了自己的境况,他竟睁大了眼睛:“都是多年的好朋友了,你怎么不和我说?是不是看不起我?”一副深交多年老友似的批评我。说实话,我记不清他,想来当年未曾深处过,就算一起开心玩过,但小孩子哪懂得什么友谊呢?从他的目光里,我看出,他是认真的。我苦笑着不知如何作答。余君又说道:“朋友就是用来共患难的,就该相互关心,相互帮衬。众人拾柴火焰高嘛。”他说,“我手里现有两万元现金,还有两万买的是理财产品,下周一到期,到期立马提给你。只是杯水之薪,解决不了什么事。”他自己倒不好意思起来,仿佛他在向我借钱。

我说那我得打借条,他忙摇摇头,生气地说:“打借条?这还是好朋友说的话吗?你尽管用,啥时有啥时还。朋友是不需要承诺的。”我竟一下子说不出话来,鼻子一阵酸热,眼眶里雾样的东西漫上来。我感到深深的愧意,为了曾经的遗忘,为了曾被自己遗忘在记忆之外的他,不知,莽撞少年时的自己是否伤害过他。但说学习上帮助过他,似乎是不大可能的,因为那时我的成绩属于脑体倒挂,每次平均分我都扯班级的后腿。

       

我以为借给我两万块,已让我感激万分了,另外两万元我只当他嘴上说说而已,我也没当真。不料,那个周一一大早,他就打电话跟我说等会就把钱汇给我。

后来,我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他那阵子日子也不太好过,生意上的账目难以按时收回来,影响了正常运转。

春秋时期的左丘明曾经说,“同师曰朋,同志曰友。”按我女儿的话来说,有的人,同师可以,同志未必。患难,宛如一枚试金石,困苦中经历的一些人、一些事,才让我真正知道,什么叫友谊,什么人才配做一生的朋友。

放下笔,推开小窗,外面正淅淅沥沥飘着小雨,雨点敲击着蓊蓊郁郁的树叶,清脆的声音伴着醉人的凉意润入心房。一阵歌声从窗外飘进来,那是吕方正在唱那首再熟悉不过的《朋友》,“红尘中难得有几个真正的朋友,这份情请你不要不在乎。”瞬间,几多感激,几多酸楚,悄然漾上心头。

编辑 蔡博



本文发表于辽宁省《新青年(珍情)》(2016年第3期),感谢编辑蔡博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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