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虞城木兰 天下文学 木兰文学杂志官方微信平台 第269期 轻松关注 与众不同 编辑 汪葆夫 中 篇 小 说 第五章 一九九六年十月一日，中国人民迎来了建国47周年的国庆。47岁，对于一个人来说，已经到了中年，而对于一个伟大的中国来说，47年，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才刚刚起步，随之而来的是更绚丽多彩的画卷。 国庆节这天，晓芸正领着郭家楼小学的合唱队的孩子们在乡政府礼堂外等候表演。为了参加这次"国庆47周年全镇中小学生歌咏比赛"，全清水镇22所小学都派出了自己的合唱队。通过近一个月的精心排练，晓芸把《今天是你的生日 我的中国》这首歌教的滚瓜烂熟，每个小朋友都在登台前信心百倍，这让晓芸很是欣慰。 中午10点左右，终于轮到郭家楼小学的代表队演唱了。20名个头一样高的孩子分两排站在镇政府礼堂简陋的舞台上，每个小朋友都庄严地背过自己的两条胳膊，目不转睛地盯者陈老师的举动。随着音乐的响起，晓芸在空中挥动着两条健美的胳膊打拍子，优美的歌声顿时响了起来。孩子们无疑都理解了这首歌，一开始就进入音乐所创造的美好境界里。后来，孩子们几乎陶醉了，激情洋溢在每一个稚气的脸上，头部和身体都随着音乐的节拍微微摆动着。最后一个高音，孩子们把演唱推向高潮，结尾干净利落，自然完美。当晓芸领着孩子们向观众席鞠躬告别时，全场观众报以雷鸣般的掌声。 下一个节目是晓芸的女高音独唱。女主持人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报幕后，晓芸穿着一身漂亮的西服又一次登上讲台。随着伴奏音乐的奏响，晓芸唱出她的拿手歌曲《走进新时代》。刚刚开始唱出第一句"总想对你表白，我的心情是多么豪迈……"台下就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因为她吐字清晰，声音甜美，深深打动了每一位观众。晓芸也完全被歌中的歌词所打动，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唱到结尾，晓芸把最后的一句歌词拉到最高音，把两只胳膊摊开，昂首面向观众。台下的观众沸腾了，他们认为这个女教师唱的和原唱的歌星张也相媲美。晓芸激动地走到后台，然后从礼堂里出来，来到镇政府院内的花园旁。她太激动了，观众热情的掌声简直使她有些飘飘然，她想到这里静一静。 "晓芸……"忽然，身后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喊她。她回头一看，从礼堂内走出一个西装革履的时髦青年。她忽然认出这个青年是她的初中同学郭涛。 郭涛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晓芸身边，已经伸出一只右手和晓芸握手。晓芸拘谨地和他握了握手，看着他疑惑的问："你怎么在这儿？" 打扮的油头粉面的郭涛说："我已经被安排在镇政府计生办工作半年啦，主要负责东吴和西吴两个村的计划生育工作。"郭涛停顿了一下，又说："今天你唱的真是太好了，我在下面巴掌都拍红了。今天上午，为了给你庆祝，我请你吃饭。" "吃饭就不用了，我还要领着我们学校的演出队呢！"晓芸推辞说。 "晚一会儿我来找你，你一定得给我这个老同学一个面子呀！"郭涛说完，向他挥挥手，说他还有其他事，就去了乡政府办公楼。 郭涛是郭家楼村委村支书郭高志的儿子，晓芸对这个"干部子弟"没有好感。上初中时，郭涛啥也不学，几乎每次考试都是倒数一二。初中肄业后，他当村支书的父亲和他当县教育局副局长的叔叔郭高亮给他找关系，把他送进部队这所大学校。但生性放荡不羁的他不在部队好好服役，却在部队违反规定和一个当地的女孩谈恋爱。结果服役不足三年，郭涛就被部队遣送回到原籍。因为当兵走的时候是按城镇户口，因此按规定回来要分配工作。他当副局长的叔叔郭高亮原打算将他安排在教育系统教书，但郭涛说什么不去教学，认为自己不是教学的料。无奈，郭家弟兄两个只好给清水镇的党政领导拉关系，才将郭涛安排在镇政府工作。但镇里各个机构都人满为患，将他安排在哪个口合适呢？后来，镇里领导通过研究，既要照顾郭副局长的面子，又要郭涛能干得下来，就把郭涛安排在计划生育小分队。说白了，就是给他一个帮助镇政府干部扒房牵牛的活计。 比赛结果很快出来了，经过评委的综合打分，晓芸的《走进新时代》获得个人演唱组比赛第一名的好成绩，郭家楼小学代表队获得大合唱组第三名，第一名和第二名分别被镇第一中学和镇中心小学夺取。陈晓芸高兴的几乎跳起来。和她一起来带队的郭广生校长更是兴奋，他当场向晓芸表示，从学校办公经费中挤出一些钱，下学期给学校配备一台手风琴。 中午12时许，晓芸和郭校长一起领着孩子从镇政府出来，镇政府门外的道路上，发动的四轮拖拉机已经等待孩子门上车回家喽。 "晓芸，你不能走！说好的我请你吃饭，快跟我走！"这时，郭涛从镇政府大院出来，挡住了正要上四轮车的晓芸。无论晓芸怎样推辞，但郭涛还是不依不饶。实在推脱不掉，晓芸只好让郭校长一个人带着孩子们先走一步。 郭涛将晓芸领到镇计生指导站对面的一家饭店，然后来到一个小房间内。不一会儿，服务员上来一荤一素两个菜，郭涛又要了两瓶啤酒。晓芸推脱说自己不会喝酒，但郭涛坚持让晓芸少喝些。晓芸推辞不过，只要让郭涛给她倒了一杯。 两杯啤酒下肚，郭涛脸红得象个关公。"晓芸，听说你和俺村登峰谈恋爱是吧？"郭涛眼盯着晓芸美丽的脸庞说。 晓芸没有想到郭涛突然会问这个话题，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晓芸想，他和登峰是同村人，又都是小学的同学，再说，她和登峰的恋爱关系还没有确定，还是先不说为好。"我和登峰只是朋友关系，没有特别的关系，别瞎说呀！"晓芸应付说。 "这么说，我现在追你还不晚？"郭涛说话的时候，微笑着看着晓芸。晓芸不知该如何回答，害羞的低下头来。这时郭涛哈哈大笑了。只是说："我明白了，明白了。" 而晓芸不知道为什么大笑，更不明白他究竟明白什么了。 …… 饭后，郭涛执意要骑上他的新摩托车将晓芸送到学校，晓芸别扭地坐在摩托车的后坐上。当摩托车将行至离学校约一华里的清水河桥时，晓芸说什么也要下来，她怕走近学校让学校的老师和学生看见，一定有人说闲话。此时，郭涛把摩托车扎在清水河桥头，准备和晓芸告别。当晓芸和他挥手分别时，郭涛上前一下子把晓芸抱在他的怀里。晓芸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坏了，她象被马蜂蛰了一下一样，猛地使劲推开他，然后下了大桥，头也不回地向学校奔去…… 第六章 季节已经到了霜降，地里的庄稼已经不存在了。收获过庄稼的田野里，农民们更加忙碌了。因为，天气逐渐转冷，播种小麦的时期已经迫在眉睫了。早晨的田野里，苍茫的晨曦下，到处是农民们劳动的身影。有的在忙着耕地，有的忙着撒肥，有的忙着播种。这里那里，到处是拖拉机的吼叫声。农民们各自在自己经营的土地上挥洒着辛勤的汗水，他们把充满希望的种子播种在自己承包的责任田里，然后等着来年收获更灿烂的果实。 陈晓芸站在清水河桥上，注视着这片故土，不知不觉流下了眼泪。她太爱这片古老的土地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使她爱不释手。是的，是这块贫瘠的黄土地养育了她，她要把自己的心血都浇灌在这片土地上，让这片土地的明天更美好。 晓芸怎么也没有想到，郭涛在送她回来的路上会对她动手动脚。这些年来，她几乎没有和郭涛交往过。本想这他在部队锻炼了几年，一定转化为一个德才兼备的青年，没有想到的是，他郭涛还是这样粗俗。早在读初中的时候，郭涛就偷偷给她写了一封情书，虽然她当时很气愤，但她原谅了他。她当时认为她和郭涛都还是个孩子，只不过开玩笑而已。如今，他竟又做出气人的事来。 郭涛家庭条件是优越的，他的爸爸郭高志多年来一直统治着郭家楼村，在村民们的眼里，高志就是一个土皇帝。镇里不管哪个部门，他郭高志都踩的地皮响。就连头顶国徽的法官和庄严的派出所警察，啥事也让他郭高志三分。而更另郭涛骄傲的是，他县里还有一个当教育局副局长的叔叔。虽然是个副局级，但县里、镇里，都非常吃得开。去年郭高志的老爹过生日，县里镇里来的小车就有上百辆，几乎把郭家楼村给包围了。听说，连副县长都来了呢？ 但这一切对陈晓芸来说，都不值一提。她看不惯郭家兄弟那种趾高气扬的霸气，更看不惯郭家的人在村里那副狐假虎威的那种架势。在她看来，郭家兄弟还没有一般老百姓值得尊敬。 她把郭涛和登峰放在一起比较，郭涛很明显会败下阵来。郭涛虽然是个干部，但也是靠他叔叔的关系硬抬上去的。虽然登峰是一个农民，但他身上有股男子汉气质和魄力。他琴棋书画无所不能，还能写稿件和拍照片在报纸上发表。在农村，登峰又肯吃苦，将来肯定是一个过日子的好手。如果和登峰结婚后，她在学校教书，而登峰在种好庄稼的同时，满处发表文章和照片，那该多么幸福呀！ 说起登峰，她不禁挂念起来。登峰已经去新疆一个多月了，一点音信也没有。新疆远在万里之外，她不能前去关爱他，但愿他能丰衣足食。 登峰临走时，连个招呼也没有给她打，就一个人走了。她知道，那是登峰在故意躲避她，怕影响她的教学。但她一点也不记恨登峰，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她感到越是珍贵。而郭涛对她来说是唾手可得，但她却不愿得到。 是的，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奇怪的事情。有些人越想得到的东西，却怎么也得不到，因此这些人幻想如果能得到，他们该如何如何珍惜；有些人并不十分渴望得到某些东西，却轻而易举得到了。更有一些人把别人朝思暮想都得不到的东西象扔垃圾一样扔掉了，当别人捡走后，扔掉的人才感觉东西的珍贵，但这时候已经晚了。这个奇妙的世界啊！ 晓芸心想，她不管怎样也要得到她的心上人。不管登峰怎样躲避她，她都不会放弃她的追求。现在，亲爱的登峰哥只是考虑她是一个教师，而他自己却是一个农民，这有什么呢？她决不会因为登峰是个普通的农民而嫌弃他，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永远也不会。 晓芸一边走一边想，不知不觉来到学校门口。小学门外，一群孩子正在围着一个邮递员。邮递员看到晓芸过来，忙和她打招呼："陈老师，这里有一封你的信，还有两张郭登峰的汇款单。" 信，谁来的信呢？晓芸接过信看了看，看到信封上寄信人地址一栏没有写字。她感到很奇怪。而两张汇款单分别是省人民广播电台和市报社汇给登峰的稿费。 邮递员完成任务后很快告别而去，而晓芸没有立即将信撕开，而是装在衣服口袋里，去了学校的办公室。她每次来的很早，办公室还没有开门。晓芸拿出钥匙打开门然后坐在办公桌前，迫不及待地掏出那封信撕开，信很厚，有几张稿纸，她翻过前几页先看信最后的落款，她一下子楞住了，这是郭涛写给她的一封求爱信。 "亲爱的芸： 我发现我已经爱上你了。你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早在上中学的时候，我就开始暗恋你，而你一直没有察觉。现在我大胆地对你说：晓芸，我爱你。…… …… 亲爱的芸，我会让你幸福的。我在县城已经购买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我又是一名正式国家干部，到时候我们两个人的工资都有保障，结合在一起岂不其乐融融…… 亲爱的芸，我对我的爸爸妈妈已经商量过了，他们都非常喜欢你。现在，只要你一点头，就是村支书的儿媳妇，就是县教育局副局长的侄媳妇，你一定要答应我呀……" 晓芸看着这封信，一下子天旋地转起来，她连忙扶着办公桌，才没有使自己倒下…… …… 半个月之后，晓芸慢慢从坏心情中走出来。她的坏心情正是郭涛给她写的那封信造成的。这些天来，她估计登峰就要回来了，因为季节已经接近立冬，新疆已经相当寒冷了。她想把半个月前接到的两张汇款单亲自送到登峰的家中，顺便向登峰的家人打听一下登峰的情况。 深秋时节，中原大地上的田野里，冬季的主要作物小麦和油菜已经种齐，已经出土的绿油油的麦苗覆盖了整个大地。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清脆欲滴，象城市里的草坪一样好看。而村前村后的各种树木，树叶已经开始渐渐变黄，深秋的冷风吹过来，枯黄的树叶开始在空中飘落。头顶上，一群大雁排成"人"字型的队伍，向南方飞去。 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已经脱去单薄的夏装，换上了能抵挡冷风的秋服。一些在外地打工回乡种麦子的庄稼汉已经完成的繁重的收种任务，重新背起又大又鼓的行囊，再次踏上了外出打工路。因为春节还有一段时间，虽然农闲了，但他们不能就此闲下来。他们要抓住这个时机到外地挣上一些钱，好回来过上一个肥年。 今天是个星期天，天气不错，秋高气爽、天高云淡，蓝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晓芸穿着一件红色的上衣，骑车行走在碧绿的田野间，象城市的绿色草坪上开出的一朵红花，好一幅乡村风景画。 晓芸骑车来到郭家楼村，然后绕过学校和村委会的院子，来到村前的登峰家。此时，正是农民吃过早饭准备出工的时候，地里虽然没有什么活干，但家里收获的粮食需要凉晒。登峰的父亲和母亲正要拉着一车粮食出门，正巧晓芸推着自行车来到门外。 "叔婶，登峰哥的汇款单！"晓芸赶紧迎上去，把两张汇款单递到两位老人手中。 "哎呀，又麻烦陈老师了送来了。"因为两位老人虽然对这位老师熟悉，但毕竟不是一个自然村的，因此两位老人仍把学校这个教书的称为"老师"。虽然晓芸每次来的时候都不让两位老人这样称呼她，但两位老人叫习惯了。 "登峰哥还没有回来？"晓芸道出了她这次来的目的。 "快回来了吧，听说新疆那边已经下了一场大雪，不能干活了，前庄的人前几天回来几个，说是登峰他们也就要回来了。" "嗯！"晓芸的脸上兴奋地升起一片红霞。 晓芸执拗地要帮助两位老人晒粮食，被两位固执的老人拒绝了。人家是个教书的老师，细皮嫩肉，咋能麻烦人家了。见两位老人拒绝，晓芸只好推上自行车告辞了。 出了郭家楼村，晓芸再次绕过村委会大院，来到学校门口。因为今天是星期天，孩子们不上课，学校的教师大都是家在附近，一遇星期天就回家帮忙干活去了，因此，校园里格外宁静。只有到了星期一的早晨，这里才成为一个闹哄哄的世界。 果然不出晓芸的所料，登峰就要回来了。等登峰回来，她要给他量一下身子，比着大小给他织一件毛衣，因为马上就要立冬了。 路过学校门口，晓芸骑上自行车回家。她刚踏上车子，身后一个声音喊她。 "晓芸，我正要找你呢！" 晓芸下车回头一看，竟然是郭涛。郭涛骑着他的那辆崭新的"幸福"摩托车，很快来到她的面前。郭涛扬了扬手中一个漂亮手提袋对晓芸说，"晓芸，这个喜欢不？" "啥东西？"晓芸看到手提袋上一个外国的女明星穿着一件红色的袄。 "我专门跑到省会郑州给你买的高档羽绒服，500多块钱，喜欢吧？" "我不喜欢穿羽绒服，我有袄穿的。"说完，晓芸撇开郭涛就走。 郭涛连忙骑摩托车追上骑自行车的晓芸，将她堵在路中央。然后嬉皮笑脸的对晓芸说："晓芸，这可是我用一个月的工资专程从郑州买来的，现在买来了，你一定要穿哩！你不穿，我又不能穿不是？天气冷了，反正你需要买袄的，我替你买来了，你就收下吧！"郭涛说完，将手提袋中的羽绒服往晓芸的自行车前篮里一放，然后发动摩托车而去。晓芸追了一段路，还是没有追上。走出约几十米后，郭涛又回过头来对晓芸说："看完我写的信，别忘了给我回一封呀！" 晓芸站在摩托车过后尘土飞扬的黄土路上，对刚才发生的一幕不知所措。她想，她要尽快把自行车篮里的羽绒服还给郭涛，如果郭涛不要服装，她一定要给他一些钱。对，一定。 我们的团队 顾问：宋立民 郭义方 社长：高青坡 主编：许铭君 副主编：杜素焕 梦阳 张峰 汪葆夫 执行主编：王一明 刘明江 范文学 张学鹏 专栏编辑：王金荣 编辑：靳翠菊 梁晓娜 李凤云 张福娟 宋宇 技术总监：惠忠锋 合作伙伴：中国人寿虞城县支公司 虞城木兰 天下文学 一、本平台由中共虞城县委宣传部、虞城县文学艺术联合会主管，由虞城县作家协会、《木兰文学》杂志编辑部主办，致力创建优雅的公益文化阵地，努力保持个性存在。 二、本平台开通原创保护，所有来稿均须原创作品（特邀除外），请勿一稿多投。15日内未在平台发布者方可转投他处。 三、本平台面向全国作者征稿，欢迎各种体裁的文学作品，小说、散文、剧本、小品，现代诗及古诗、文学评论，绘画及摄影配诗文等均可。 四、来稿时请附作者个人简历（150字以内）及近照一张。 五、本平台上发布的稿件，将择优推荐发表在《作家周刊》《语文导报》《京九文学》《木兰文学》等报刊。 六、本平台最大化保障作者权益，所有文章打赏所得，全部返还作者。作者需主动加编辑微信（hnycxmj），以便联系领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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