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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韵沁芳(第176期):楹联中的烟台·龚易图联题“东海关”

 文山书院 2020-08-05

楹联中的烟台

龚/易/图/联/题/东/海/关

      清代林庆铨所著《楹联述录》中,收录有一副龚易图题“东海关” 联。书中说,龚蔼人方伯历官东南诸省,胸次广博,所至名胜之区,偶题以联,其雄俊之笔,磅礴之气,非时手所能及……东海关为华洋通商口岸,阛阓之区,舟车辐辏,龚蔼人方伯兵备登莱青莞榷斯关,曾撰楹联云:

       九万里斯下,乃今培风,合象昧译鞮,相彼往来,吾为东道主;

       三十年之通,以制国用,收鱼盐蜃蛤,权其轻重,实佐大司农。

       东海关,即“山东烟台海关”,因晚清大臣奏章和皇帝廷寄常把山东省简称为“东省”或“东境”,故有此名。如英国人阿美德先生在他的《图说烟台》中说:“1858年签订的《天津条约》导致了一个结果,即烟台开埠,允许进行对外贸易,在此之后就设立了烟台海关,也称为东海关。”
    
       上联中的“九万里斯下,乃今培风”,出自《庄子》的代表篇目之一《逍遥游》一文,指大鹏乘风高飞。原文为:“……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文中的“九万里”为虚数,意指广阔高远的天空,在此表示幅员辽阔。

       “斯下”,就在下面,本联中可能有“就在管辖之下”的意思。“乃今”,就在今天。“培风”,凭风,乘风。大鹏飞到几万里的高空,方可乘风图南,“九万里”是“培风”的条件。此句在此联中,表现出了东海关条件优越的特点及气象之雄浑。

       第三分句中的“合”为动词,与下联中的“收”相对,意为“聚集”。而“象昧译鞮”,因《礼记·王制》中有“五方之民,言语不通,嗜欲不同。达其志,通其欲,东方曰寄,南方曰象,西方曰狄鞮,北方曰译”之说,又因《礼记》中有“昧,东夷之乐也”的说法,这里的“昧”代指东夷,而在此联中则有“东方”的意思,所以“象昧译鞮”在此联中是指“东南西北各国”,即世界各国。

       “相彼往来”,这里解释为“辅助各方贸易往来”,与下联中的“权其轻重”相对。这里的“往来”和下一分句中的“东道主”出自《左传》:“若舍郑以为东道主,行李之往来,共其乏困,君亦无所害。”

       最后一句“吾为东道主”,结合当时“东海关监督衙门只能管理中国帆船及所载货物,而外商船舶及其货物的管理被东海关税务司署控制”的屈辱境况,应是龚易图作为一个爱国为民、正直敢言的官员的呼吁,是他以拳拳赤心发出的宣扬国家主权的呐喊。

       下联中“三十年之通,以制国用”语出《礼记·王制》,原文为:“……视年之丰耗,以三十年之通制国用,量入以为出……”意思为“按照年成的好坏,通算三十年以制定支出预算,根据收入计划支出”。“三十年”为虚词,指的是根据很多年的情况,用来制定国家的财政收入与支出。

       “收鱼盐蜃蛤”这里指的是征收进入通商口岸的商船上货物的关税。而“权其轻重”的意思则是:“根据货物的品种数量,衡量核算关税。”

       “实佐大司农”中,“实”为“积实”,原指“谷粟财货等”,这里引申为“征收的关税”。“大司农”为中国古代官职,秦汉时便是全国财政经济的主管官,一直沿用到魏晋,因明清两代以户部掌漕粮田赋,故又把户部尚书称为“大司农”。此句整体指征收关税充实国库。

       这副对联,虽并不符合联律的平仄要求,但此联从通关的角度来写,上联有其宣扬国权的声音,下联以国家的经济为思考点,所以值得一读。更主要的是,它作为时代的一个见证,可以让我们记住那段屈辱的历史,更能激发我们“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情怀。

       此联的作者龚易图作为登莱青兵备道兼第四任东海关监督,1870年至1877年任职期间,“议设育婴堂恤嫠所,又立兼善堂为贫民施粥、施药、施种牛痘、施棺、施寒衣”,颇有政绩。时任直隶总督的李鸿章赞誉他说:“龚易图才具政绩俱有可观,实为东省出色人员,深堪嘉奖。”龚易图不但政绩卓著,而且才华横溢,书法精通,烟台毓璜顶“小蓬莱”的落成也是在他的任期之内,现存的由他题写于1876年的《小蓬莱阁铭》中说:“乞雨于玉顶山,既降,因建阁于东偏,越六月壬子,阁成,复雨,铭以落之。”而烟台的毓璜顶小蓬莱石坊上那副“天下文章莫大于是;一时名士皆从其游”的对联,据说也是由他改写。


本期征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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