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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文||【年少不觉读书苦】◆唐德武

 白云之边 2020-08-06
齐鲁文学

作者简介:唐德武,男,安徽肥西人,中学教师,合肥市作协会员,有散文、诗歌作品百余篇(首)散见于《中国教育报》《语文周报》《新安晚报》《诗歌月刊》《安徽青年报》《青年科学》《合肥晚报》等各地报刊,多次获省、市、县级文学征文奖。





-作品欣赏-★

【年少不觉读书苦】

作者:唐德武

年纪渐长,喜欢回忆过往。细雨霏霏的午后或人声寥寥的晚上,很多次翻开学生课本,独坐遐思之时,遥远的年少读书岁月便穿越茫茫时空悄悄来到眼前……

13岁上初中,17岁毕业,念完初三,又念了“初四”。本来应届达上高中线了,因为家里穷担心读不下去,只好选择了复读,想“走捷径”。

母校在家乡小镇上,校门外就是远近闻名的淠河干渠,横贯皖西和皖中。清碧的河水悠悠东流,鹭鸟在河面上时而飞翔时而停歇,两岸的捣衣声此起彼落,风光很是宜人。

母校是一所完全中学,校门坐落的河岸上,有很长的一片杉林,林深人静,是高中学生爱去的地方。在学校的最南端,则有一大片生机勃勃的小杨树林,这里是我们初中生的天地。杨树林与初中部教室之间,隔着学校的大操场。杨树林的外围有一条水沟,此为学校的边界。

学校的体育设施大多安置在小树林旁边。那时体育考试不算分,但学校的要求并没降低。夏天时体育课又热又累,小树林最善解人意了,常给我们提供隐蔽而又阴凉的偷懒场所。当然若被人“告发”了,下场也不妙的——我的同桌就被老师逮到过,罚一口气做50个俯卧撑或引体向上,就是不趴下也保你下回不敢再溜了。

那时大家的学习真用功,绝不逊于今天的高考生,谁不想吃上“商品粮”呢?班主任李老师天天在我们耳旁吹风:“现在多吃苦,将来日子就快活,考上了一切都有了,小锅烧得刺啦啦的,吃香的喝辣的……”虽然直到今天我也没活得多么滋润,但仍很感激李老师通俗易懂的开导教育,只可惜恩师早已离我们而去了。每天只有下课铃响后,我们才舒上一口气。这时,学校大广播开始播放一些电影插曲,校园内是一片欢腾,同学们有说有笑地纷纷散向操场。我有一个学习上比较默契的“三人团”,一下课自动聚到单双杠下活动肢体,在杨树林周边溜达放松,偶尔也为课上一个问题争论不休。有时也都静默不动,任白云一般飘逸的歌声在耳畔回荡,《牡丹之歌》《边疆的泉水清又纯》《年轻的朋友来相会》等,把我们引入了青春的遐想之中……

上初三后为了学习,离家不太远的我也住校了。冬天窗户外黑洞洞的,我们就被尖利的哨声给揪了出来。上完晨操天刚放亮,我便捧起书本钻进杨树林里放声背语文、英语,背政治、历史,这时常有赶早集的农民踩着晨霜从圩沟外埂走过。傍晚,我则捧着数理化课本,到小树林里找个角落坐下,在膝盖上做题演算。不知是我的记忆力佳,还是静谧清新的小树林助力,所有的语文名篇和英语单词表我都能背得滚瓜烂熟,那么生涩枯燥的政史问答题,比如“为什么说劳动创造了人”“中国革命为什么要走农村包围城市的道路”等等,我都能背得一字不落。那时经常停电,晚自习时同学们点起一排排蜡烛,我们就在那微弱的豆光之下沉思或书写。这些努力,终使得我的成绩在后一年的中考中争气露脸。那年中考5月份预考,我考了361分(满分450),全区第二名,其中语文考了88分,命题作文《三月花》我几乎得了满分,一个月之后的中考,我成为全校唯一的中榜者,发榜之日在亲戚朋友和生产大队中引起不小的轰动。“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人生中有很多个春风得意的日子,中考报捷算是我今生的第一个。

住校的日子真是清苦得很。早上一两米稀饭,稀薄可鉴;中、晚三四两米饭,饭是用“大焖子”蒸的,又生又硬难以下咽。菜只有腌菜,用一个上细下粗的褐色瓶子盛着,从家里带来的,一个星期都是这个,食堂二分钱一勺的大白菜吃不起,更不用说一毛五一份的鲊肉了。初中原则上不给住校,所以我们晚上只好睡在教室里,俩俩“倒腿”,几块草帘拼在地上,垫一床被子,盖一床被子,夜里寒气直往身上扎,起床后铺盖一卷塞到墙角。十五六岁正是长身体的年龄,可营养哪里跟得上,不记得那时的脸色是不是如菜色一般,倒是心中从没感觉到什么叫苦,叫屈,或许人年轻时都一样,为了美好的未来,有的是拼搏和吃苦精神!

但任何紧张严酷的生活中从来都少不了别样的插曲,只是毕业之后我才听闻。原来班上有一对男女同学,从初三开始常在晚自习后到杨树林里约会。我现在还能在我的图像仓库里清晰地调出他们两位的模样。那个叫阿保的少年,一米六几的个子,结结实实的黑,厚嘴唇,聪明好动。那个小豆姑娘,身材窈窕,虽不说貌若天仙,可也文静矜持颇有几分引人的气质。阿保他爸是大队干部,家境较好,他每周住校有10元钱的生活费(当时对学生来说这是一笔巨款)。或许因为这,阿保的身边总有一群影子。当时不比今天这么开放,像我这样农家来的孩子,穿着破烂、见少识寡,自我感觉矮人一截,平时跟班上的女生说个话脸都要红,路上遇到尽量错开,虽也青春萌动,可哪里敢想入非非。所以我佩服阿保的胆量和手段,当然也替他惋惜本该有的前程。毕业一年后,一个晴热的夏日上午,我在通往豆姑娘家乡的土马路上,看到她坐在了一个陌生男青年的自行车后座上,手臂挽着他的腰……至于班上有没有类似的故事,成为烂在光阴中的一个谜。

几年的时间,小树林里的杨树们都长大长高了,宛如我们愈来愈粗壮的手臂,每每在晨风中发出爽朗的大笑……而我们与母校彼此终有一别。师范二年级时,我因事回母校,发现那片杨树林全被砍了,光秃秃的树桩像无数个硕大的惊叹号,特别刺眼。后来再回去,又变为一片绿油油的菜园子。站在圩沟边,我努力还原着以前读书时的情景,不觉联想起小树林夜晚里的秘密,只是青涩的果子早已腐烂,怕连他们自己也早忘记了吧。

一晃我已年过半百,感觉时光也如我一样有些苍老了。此刻我坐在城里,闭上眼想母校,淠河水、杉树林、食堂、操场、老师、同学……一幅幅画面蒙太奇一般在脑子里翻过,其中那一大片明媚的青翠,就是我梦中的小树林,她的枝枝叶叶里刻进了我太多天真、青涩和多彩的记忆,以及一个时代的记忆。

情系齐鲁★文学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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