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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星空||【孤独的外婆】◆徐基来

 齐鲁文学 2020-08-06

作者简介

徐基来,笔名:笑狂,安徽淮南人,系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淮南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安徽网络作家协会理事。2001年在本市《淮河早报》开始发表作品,还有一些作品散见《中国散文家》《潘一文艺》《作家天地》《洛风》《银河》等杂志,散文《一路母爱》入选《中国美文》,网络发表文章几十万字。


孤独的外婆

在我小的时候,我并不喜欢外婆,因为外婆脾气古怪,人也很冷漠。外婆对我没有长辈对晚辈的那种亲昵与疼爱,也不会拉着我的手,或是摸着我的脸,把我搂在怀里关心地问这问那。

所以,外婆所住的地方离我家尽管只有五分钟的路程,我也不去她家玩。在我看来,在外婆家好像坐牢一般的难受,因为外婆喜欢安静,看不惯我和她的邻居家的孩子追逐打闹,在她的眼里,好孩子就应该是安安静静,斯斯文文的。可是,孩子的天性就是顽皮,虽然我不会恶作剧,但也不会安分守己的乖乖地坐着,由此,我便遭来外婆的训斥。

外婆不但训斥我,还责怪母亲没有好好管教我,还命令母亲把我赶快带回家去。

于是,我就讨厌外婆,更是不愿意去她家了。只有在年初二的中午去给外婆外公拜年时,我才被迫跟着母亲去外婆家,不过,吃过午饭后,我就快速的离开她家。要是在路上和外婆相遇,无论她怎么喊我,我都不予理睬,然后跑开。

慢慢的,我和外婆的感情变得很淡很淡,关系也越来越疏远了。

直到我长大后,经历了许多的人和事,品尝了人世间的悲喜苦痛后,我才渐渐明白,外婆的脾气古怪和冷漠,是因为她内心的孤独所致。

外婆总共生养了五个孩子,大舅在六岁时就夭折了,剩下母亲和两个姨,还有一个小舅。后来,母亲和二姨、小舅相继结婚,随后都离开了外婆,只有小姨陪伴外婆。外公虽然天天回家来,但是外公几十年来都不和外婆住一起,常年在村里看守大队部的商店,每天只回家吃三顿饭。外公年轻时喜欢沾花惹草,让外婆很伤心和气愤。开始,外婆天天与外公吵,天长日久,外婆也厌倦了,就任由外公在外放荡不羁。因此,外婆和外公之间不仅没有什么夫妻的恩爱,连话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谁也没有想到,小姨却在出嫁之前,突然得了急病去世了,这对外婆来说,简直是晴天里的一个霹雳,把外婆打懵了。白天,外婆对着小姨的照片以泪洗面;晚上,外婆无法入睡,只好坐在床头,一个劲的吸着旱烟。母亲说,外婆就是在思念小姨的苦痛的日子里,学会吸旱烟的。

体会到外婆内心的苦痛和寂寞后,我理解了外婆的古怪脾气,更深深地体会到她的孤独,于是,每个周末,我都会带着儿子去外婆家看望她。

那时的外婆也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见到我和儿子来看她,满是皱纹和风霜的脸,瞬间绽放成一朵菊花,每一道皱褶里,都充盈着快乐和喜悦。外婆高兴的像个孩子,拉着我们进屋,问这问那。然后,与我对面坐着,和我不紧不慢地拉着家常,儿子则在一旁独自玩耍。屋外,阳光溢满庭院,柔柔的,软软的,让人感到宁静与舒适。

那个时候,外婆总爱唠叨着古老的往事,或是母亲和小姨小舅儿时的趣事。人上了年纪,记忆力就会下降,一件往事总会重复七、八遍,外婆也是如此,有些往事我都听她唠叨过很多次了,可当她再次说起时,还是那样的兴奋,还是那样的兴致勃勃。我也不厌烦,微笑着装作很好奇的样子去聆听。我觉得,只要让外婆开心,多听几次又如何?或许我的倾听很投入很专注,外婆说的就更来劲了,说到动情之处,还咧着没有牙的嘴笑起来。

当我带着儿子离开时,外婆把我们父子送到门口,我拉着儿子走出很远,回头看时,外婆还伫立在门口向我们招手。

我们陪伴外婆的时间毕竟有限,因为我们每个人都要挣钱养家和照顾孩子,大多数的日子里,都是外婆孤独一人生活,特别是外公去世后,外婆就显得更加孤寂和落寞了。外公在世时,虽然他们的感情不是太好,但是还有个人或多或少能和外婆说说话。

外公的离去,外婆变得更是少言寡语了,每天都把自己泡在地里,那几分庄稼根本不需要怎样的去打理,可外婆除了吃饭睡觉和风雨雪天,所有的时光都是在地里度过的。很多次,我去外婆家看望她,每次都是锁着门,不用多想,只要去外婆的地里去找,就能远远地看见外婆独自一个坐在地头间吸着旱烟,她那落寞的背影,常常使我有种说不出的心酸。

我挤时间包一些包子送给外婆,到了下次我再去送包子时,我送的包子都长了霉斑。我说,外婆,你怎么都不吃啊?外婆说,我哪能让你浪费钱呢。这怎么是浪费啊?只是几个包子而已。我劝说外婆,可是外婆就是不听,其实我知道,外婆是心疼我。

外婆虽然离我家很近,却没有来我家住过一晚。母亲多次让外婆来我家小住一些日子,说我家人多热闹。可清静了一辈子的外婆怎么也不来,任由我们怎样的劝说,外婆还是不来我家住,即使外婆来我家,最多坐上一个多小时就急着回家。我们说,你回家又没有其他事情,多坐一会吧,外婆却不愿意多停留一分钟,急匆匆的就走了。

有一次,外婆来我家看我们,还给我们带来她种的葱和蒜。但是外婆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从她家到我家才几分钟的路程,外婆却在路上独自一个人拖着装着葱蒜的蛇皮袋转了两个小时,外婆迷路了记不清我家的方向。幸好我们同村的一个邻居看见了,她认识我外婆,才把她带到我家的。看着有些疲惫的外婆,母亲哭了,我们也是鼻子发酸。我们知道,外婆想我们了。

我很想多抽点时间去陪伴外婆,无奈被生活的琐事牵绊着,当我和妻子最后去见外婆的时候,她老人家已是病入膏肓,瘦得皮包骨头。外婆静静地躺在床上,眼睛紧闭着,微微张着嘴,气若游丝,一把稀疏的白发散在脑后,我轻轻的呼喊着她,外婆却毫无反应。父亲和母亲、二姨与二姨夫、小舅和小舅妈,还有我的弟弟与弟媳们都守在她的身边。

到了晚上十点多钟,母亲对我们说,你们回家吧,孩子都在家里,明天还要早起做生意呢。我们不愿意离开,想陪着外婆,我们知道,和外婆的在一起的时间真的不多了。母亲还是催促我们回家,她说,有父亲和二姨二姨夫还有小舅他们。我们只好含着眼泪,离开了外婆家。

这一去,成了我们和外婆的诀别。

如今,外婆去世十几年了,每当看见身边的老人,我的眼前总会浮现外婆的音容笑貌,可惜时光不能倒流,我再也没有机会和外婆亲切的聊天了,不过,我想外婆在天堂不再孤独了,因为有外公,大舅和小姨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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