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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作家||【依依南瓜情】◆李成猛

 齐鲁文学 2020-08-06

 作者简介 

李成猛,男,河南省固始县人,中学语文高级教师,曾先后在《河南散文》《信阳日报》《信阳周刊》《校园文化》《固始早报》《史河风》《西部散文选刊》《西南作家》等报刊上发表诗歌、散文、散文诗百余篇,文章入选多种年选。其中《记忆》(组诗)获《奔流》“扒村瓷杯”全国诗歌大赛优秀奖;散文《触摸端午的温度》(编号:B5103)获第四届“相约北京”全国文学艺术大赛一等奖。已出版散文集《浮生》《春的请柬》。

依依南瓜情【原创】

总是从最普通的人和物那里,我们得到了最美好的情感,风把飘落的日子吹远,只留下记忆在梦中轻眠……

南瓜便是如此。

南瓜太普通,太平常了,平凡得让人有时会忽略它的存在,就像一颗夏夜的星;又如人群里的一个人,辨识度极低,一投入茫茫人海,眨眼间便再也寻他不着。

在米面当家的年代,南瓜在生活的舞台上顶多是个配角,即使登台表演,充其量也是跑跑龙套,绝非这出戏里的主宰,想成为主角,几乎等于梦想。

可凡事偏偏都有例外。不妨截取一段历史:艰涩难熬的那截,茹苦含辛的那段,剖开层面,不难看出其清晰的纹理……

就选我们尚且幼小、祖父祖母还不算太老的那段时光吧。

在已过去的几千年里,农耕文明步履蹒跚,进程缓慢,虽脱离了刀耕火种,但役牛耕作、犁田耙地、人拉肩扛的现象依然存在,风调雨顺的年景尚不宽裕,更何况遇到天灾人祸呢?

那时,精米细面的日子很短,残酷的现实教给了农人度日不是办法的“经验”:播五谷,留杂粮;种菜点瓜,瓜菜半年粮。有时也逮鱼摸虾,够槐花,捋榆钱,挖野菜,作为日常生活的有力补充。

在广大的农村,众多的瓜菜中间,南瓜因其体格健硕肥大、肉多味美而“一瓜独秀”,成为农户的最爱。

每年清明前后,气温上升,农妇们就开始忙活瓜事。以南瓜为例:先将上年留好的瓜籽用水浸泡一两天,然后用细白布包了催芽,待白生生的瓜芽长出,才刨坑下种,不久,鹅黄的嫩芽便破土而出,怯生生地打量这个神奇的世界,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伸两个懒腰,打几声呵欠,接着就开始了它的成长之旅……

南瓜在我们当地俗称倭瓜,它和丝瓜、苦瓜、菜瓜、冬瓜等其它瓜类一样,善于攀爬,从叶柄处伸出的触须,拧着劲,打着旋,碰到什么抓紧什么,一块土石,一蓬棘草,一根树枝,都是他们的抓手、借力点,由此蓄力,再向前进,平地亦可,尤喜高处,每隔不远,用瓜铲培土,护蔓施肥,掐去它杈,杜绝旁逸斜出,以免三心二意、能量流失。不久,片片绿色丛中,绽出了花蕾,胖嘟嘟的小嘴,鼓着腮帮子,吹着美丽的金喇叭,唤出朝阳,招来清风鼓掌,引来白云致意。这时,花分雌雄,连小孩子都知道,只能掐公花,母花不能动,一旦摘掉,做的果就瞎了,歌谣里反映的比较清楚:“南瓜花,分公母,摘公花,保南瓜,摘了公花做粑粑”。祖母可是这方面的高手,只要能吃的蔬果瓜菜,经她一做,即使是粗茶淡饭,也显得有滋有味,所以艰难日子里,因为有祖母在,给我们留下的印象里除了苦,更多的是温馨和亲情,哪怕是被人遗弃的南瓜花,祖母也去掉花托,撕开花瓣,洗净,晾干,切碎,然后和玉米糁子或秫秫(高粱)面和在一起,揉成团,揪成疙瘩,抻长,拍扁,贴在地锅四周,锅心添上水,盖住锅拍,先大火,后小火,再文火,估摸蒸熟,才掀开锅盖,等热气消散,祖母用碗舀来清水,用手指蘸着往饼上甩,滴溜溜的水珠便顺着南瓜花饼向下滚入锅心,用手按一按,确信已熟透,祖母拿来锅铲,将饼逐个起下,整个过程和做槐花饼几乎如出一辙。由于紧贴铁锅,南瓜花饼一面出现了一层焦黄的锅巴,清香扑鼻,不由得大快朵颐,敞开肚子饱撑一番。有时祖母也把南瓜公花和碎米放在一起,熬成一锅好看喷香的南瓜花咸汤粥。如果将南瓜花炒吃,那就当做就饭菜了。

等到母花枯萎凋谢,青嫩的南瓜蛋子便脱掉了稚气,成了足球那么大的“青年”了,这时摘下炒菜,那真是又脆又嫩,切成丝,开水烫后凉拌,加上作料,满口爽脆;切碎成丁,辅以配料,包子饺子就有了极好的素馅。最令人难忘的还是锅底淋上油,切上红辣椒丝,拍上姜片,放上葱段,在热油里炸的“啪”“啪”直响,香气四溢,待辣子、姜片、葱花被炸的出现一痕焦黄之时,倒上南瓜丝,猛火炝炒,放盐,拍两瓣大蒜,起锅,铲出,入口香辣,味美无比。

在初夏的南风里,南瓜秧爬得很快,宽大的秧叶和灿烂甜美的花朵之间,总惹得彩色蝴蝶翩跹起舞,金黄的蜜蜂嘤嘤嗡嗡。南瓜秧很争气,隔一庹远便下一个“蛋”,一株秧能结四五个,多的甚至十来个,脆绵各异,形状不一,圆的,扁的,长的,短的,有的躺在地头田间,有的缀上篱笆,还有的挂在枝头,和阳光挑逗、风儿调情,时不时还四下张望,到处招摇,等到深秋,南瓜便以它的形状吸引路人的眼球:长条形的,磨盘状的,猪腰状的,枕头状的,有的秀气,有的呆头憨脑,滚了房屋旮旯,卧了农家廊檐,且个个表面布满了沧桑的纹路,敷上淡淡的白霜,这真是岁月无情,时光还是有意啊!

这时,有个别调皮的孩子开始来到南瓜堆里翻来找去,原来他们当初在南瓜还不太大的时候,在南瓜皮上刻上字画图形,他们是在南瓜收了之后来查找求证的,检验是否随着南瓜成长而逐渐变大,结果无一例外的是他们的好奇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用心付出,馈赠总是丰厚的。南瓜秧扯了喂猪喂羊,藤蔓干枯烧柴,南瓜皮瓤馇了喂猪,南瓜籽晒干留种,有的炒香,又成了风味小吃。这时的南瓜肉已洇了岁月的红,显得老练深沉,砍开,剁成不规则的块状,用水冲净,倒进大铁锅里,添上水,使南瓜块没入水中,盖住,直接用大火烀熟,再浸半个小时,掀开锅盖,就可拿碗盛了,无需加糖,就已经甜爽可口了。南瓜汤更是质感粘稠,甘香如醴。每当这时,祖母总是不忘招呼左邻右舍拿碗来盛,锅中有饭,不分你我,如果饭不够吃,谁有意见,祖母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就又出来了:“有话说给知人,有饭舍给饥人。家门近邻的,拆了墙就是一家人,谁都有烟囱不冒烟的时候,一个人抬十个人不好抬,十个人抬一个人好抬,年头不好,大家相互帮衬帮衬,有个照应,挺一挺就过来了”,几十年来,她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为防冬仨月打饥荒,祖母每年夏秋都会将扁豆、豆角、眉豆、吃不完的蔬菜放在开水锅里焯一道子,然后拿出去晒干,最后将它们包裹储存起来,以备越冬过年之用;苦瓜、冬瓜、黄瓜等瓜类剖开成片,在暴日下完成瘦身。对于南瓜,祖母则把它切成片,掺上草木灰,双手反复揉搓,捂个天把半天,倒在簸笆或竹席上摊开晒干,抖掉草木灰,装了,冷天熬菜、炖菜、烩菜,咋做都行,吃起来肉筋筋的,别提有多美了。

靠着南瓜、红薯和其它粮食蔬菜,我们撑了过来,活了下去,直到等来今天的幸福生活。南瓜丰硕的体形里凝聚的是救世济人的仁厚慈爱,饱含着化解不开的浓郁亲情,演绎着淳朴真挚的乡情民风,虽然它很普通,却没有理由被忘记,只有不忘初心,懂得感恩,我们方能在人生之路上走得更远… …  

根植齐鲁★情系华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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