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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徽作家||【薛明章小说选】

 白云之边 2020-08-06

作者简介

薛明章,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散文家协会会员,阜阳市颍州区作家协会副主席,曾在《安徽法制报》《江淮晨报》《江淮时报》《新安晚报》《工商导报》《工商文汇报》《安徽日报》《阜阳日报》《颍州晚报》《城市周报》《市场报》《七月风》《党风廉政》《参花》《文学巷》《短篇小说》《西部散文》《安徽工运》《青年文学》《清颍》《党建》、《安徽工商》《中国工商》《家乡文学》《百姓文学》《作家文学》《当代写作》《月亮荡》等刊物发表小说、散文近400余篇,著有散文集《乡村心语》、长篇小说《柳河湾的笑声》、故事《罚款》获重庆市廉政故事大赛二等奖,阜阳市文学艺术表彰三等奖,小说《短信》获“文化杯”全国短篇小说优秀奖,《三叔》获中外诗歌散文邀请赛一等奖,《乡下年集》获相约北京,全国文学艺术大赛一等奖等。


 卖鸡【原创】

我迈出门槛似走非走,母亲见状,今天是咋的了,你就不怕天黑,摸夜路去学校。我在院子里就那样来回渡着方步,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一个大男人,就那点出息。母亲有些怒气。“我……我,”“我什么我,快说。”“我想参加奥数大赛,老师说考好了还能加分上大学。”“好事,好事呀!”但需要缴5元钱。母亲愣了一下,脸色一变,但马上又缓过了神说:“你等着。”母亲走进里屋,这翻翻那倒倒,这看看,那找找。才找了几个5分硬币,我看她一脸的难受。算了吧,算了吧,母亲瞪我一眼没说话,就出门去了。大约半个时辰回来了,见我摇摇头,我知道母亲没有借着钱,心里不是滋味,看着母亲扭着一双小脚为我奔波操劳,顿时眼圈红了,一行热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我把母亲搀扶到椅子上坐下来,依偎在她的身边,清晰地听见母亲的喘息声。天渐渐暗淡下来,隆冬的天短夜长,说黑就黑了,我收拾好一星期的干粮提包要走,却被母亲拦下了,我看着母亲盯着一双上窝的鸡,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马上我全明白了,妈,这可不能,这可是留着过年的呀!妹妹弟弟都围上来说服母亲,妹妹不懂事,哭着闹的更凶,母亲来气还给她一巴掌。柱儿,明天是不是逢张集,是呀!那今天你就不回学校了,明天一大早我跟你一块去,不耽误你上学,我知道母亲拿定主意要卖鸡了。母亲认准的事,就是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那年,我15岁,正上初中二年级,远乡的学生都住校,我周末回家,星期天下午回校,从来没有象这回不能按时返校,我恨自己不懂事,把这么大的难为交给母亲,更感到对不起弟妹,害得他们过年连一顿肉都吃不上,我自责,懊恼,又是一股热泪洒湿了衣裳。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鸡笼里的鸡就被母亲抓的嗷嗷叫,抓得母亲满手是鸡粪。一只芦花大公鸡,英俊潇洒,喂了2年了,一只麻母鸡正下蛋,大概是鸡的叫声吵醒了弟妹,他们看着母亲把捆好的鸡装进荆条篮子里,发疯似的嚎啕大哭。妈妈,今天麻母鸡还赶下蛋呢?母亲弯下腰,从篮子里把那只母鸡抓起,用中指沾着口水插进母鸡的屁眼里,果然有一只正要下的蛋,母亲的脸色有些变化,看到这一切,我的心都碎了。妈,我看这鸡还是别卖了。啥?你说啥?难道一只鸡能有你的前途重要吗?母亲狠狠地瞪我一眼。柱儿,别管他们,我们走,母亲一把拉过我,出了门。乡下的路磕磕绊绊很难走,天黑路滑,母亲挎着鸡,我挑着担子又无法照顾她老人家,不多会,母亲头上就冒出了热气,象一丝丝白雾在发间蒸腾,早冻,地有些硬,母亲脚又小,看她那样艰辛,我实在过意不去,夺过母亲的鸡篮就往担子一头挂,母亲不肯,走好你的路,别管我,招呼好自己,别让我操心就行了,母亲一语双关,我懂。母亲说,孩子,一定要给老薛家争气,出个大学生,走出这坑坑哇哇的黄土地,进城也和你马大叔一样,端个金饭碗,也让老薛家风光风光,我憋着一股劲,没有出声。我安慰母亲不要多说话,当心脚下的路。张集离我家10里路,母亲越走越吃力,小袄子早已摔下了,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流,妈,我们歇歇吧,别管我,妈没事,赶路要紧,靠近母亲,看见母亲的鼻息上有一团团的象棉花的东西在漂浮,我知道雪又要来了,母亲在暗自加快脚步,走出一个村又过一个村,这时,天已大亮,再穿过大台湾就到了,湾里一望无际的麦田被冰雪覆盖着,偶尔有冒绿的地方,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乡下的空气真好,尤其是清晨,走着走着,突然一只大鸟从母亲身边划过,吓惊了框里的两只鸡,一只滚落沟底,一只挣开绳索向远方飞去,等我把芦花大公鸡逮回来时,母亲在沟底一只手紧紧地抓住那只老母鸡,一只手按着地,用脚和胳膊拐子一点一点的往上挪,要不是雪地早已一身烂泥了。母亲喘着粗气,大口大口的白雾在眼前飘荡,我紧步上前扶起母亲,一步步走出沟坎,母亲的身子在发抖,看着一生劳碌,两鬓染白的母亲,只有一颗热烫的心在发恨,我一定要好好学习,考上大学,让她老人家过上幸福的日子。

雪越下越大,我们顶着凌厉的风,冒着鹅毛大雪,终于踏进了集市的东大门,腊月集,人很多,走过猪行羊行,穿过鱼市,越过小商品零售摊点,跨过炮市,一盘盘,一串串的鞭炮已有年的味道,我和母亲来到小鸡行,母亲小心翼翼地找片干净的地方把篮子放下来,本来是想留下母亲,赶去上学,又想乡下学校上课迟,早读后都在10点左右才能上正式课,便留下来陪母亲。左边是一个20来岁的大姑娘摆放着一只鸡在叫卖,母亲好叙话,才知道姑娘的母亲住院正等着钱用,右边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大爷,大爷和母亲打着招呼,大妹子也来卖鸡,母亲让我喊他大舅,显然是母亲娘家人。这时候雪停了,鸡行的地被鸡老板扫得干干净净,集市上的人虽多,但买鸡的人不多,多数问了价就走,主要是农村太苦了,谁家不喂几只鸡,换个油盐钱。多数人家没有钱买,咋买?我们只好奈着性子等。从西边来了个穿西装的中年男子,有人说是打假办的来了,我们正要跑,却被那男子拉住了,你卖不卖鸡,跑个啥?母亲哀求说,孩子上学等钱用,你就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那位我喊舅的老人和那个姑娘早已跑的无影无踪了,我怪母亲脚小跑不动,这下完了,被打靶办的抓个正着。母亲面无血色,低下了头。

谁知因祸得福,确实是一个城里人路过买鸡的。经过行里说价,公鸡7角钱一斤,5斤,35角,母鸡8角钱一斤,31两,248,合计598,除去手续费1元,净得498,看在一老一少的面子上,给5元。母亲谢过行人,带我走出街市向学校奔去,母亲抱着膀子缩着头,大概来时走得急身上的汗干了,有些凉,冻僵的两手不时的在袖筒里挪动着,嘴唇发紫脸发青,我知道母亲是冻的,是饿的,妈,这试我不考了,走,咱们吃饭去,我被母亲扇了个耳光,吃吃吃,就知道吃,看着母亲恼火的样子,我唯心的说着我错了,安慰一番母亲,他老人家也就渐渐地消气了。走进学校,刚打预备铃,揣着带着母亲体温的5元钱,望着母亲陀螺般的背影,一头钻进教室里。

我没有辜负母亲的教诲和愿望,终于走出了黄土地,挤进了钢筋混凝土的城市,40多年过去了,和母亲卖鸡的一幕时常出现在我的眼前,咋也忘不了,母亲卖鸡让我求学就像一根鞭子,时时抽打我学习进步,抽打我要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干事,时刻不忘农民的本色,不忘老薛家的家风。工作快40年了,还两袖清风,比人不足,但到落个清廉自在。

根植齐鲁★情系华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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