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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作家||【温暖的牵挂】◆李玲

 齐鲁文学 2020-08-06

作者简介

李玲,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盘锦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已发表文学作品近200万字,著有散文集《过去有多远》《走过那片芦苇荡》。

温暖的牵挂【原创】

一、

周五,一场小雪飘飘然然地下着,只是那雪花一落地就立即融化了,应该是这个暖冬最无奈的浪漫。小弟来电话,说一会儿要去接你,你和大姐二姐得和我回新生一趟,办理房屋过户你们得做个面对面的证明,很麻烦,但人家说现在麻烦就是为了以后不麻烦,家庭和睦是最重要的。

我的父母过世的早,就在新生留下一套二居室的房子,我和妹妹们决定给小弟住,虽然他们两口子都在兴隆台做生意,当初小弟说要不咱把房子卖了大家人人有份。我说不行,这房子得留着,算是一个念想。于是,10多年来那房子一直都在父亲的名下。

在父亲工作过的新生总部医院5楼,见到了多年不见的小学同学静奎,他现在已经是院长了,不过在他尚未改变太多的容颜中,我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儿时快乐的时光,接下来我们甚至没有彼此问候一声,夸夸而谈的是身边都有哪些同学,找个时间大家聚一聚——我们都到了该退休的年龄,父母健在的不多了,他们是新生这块热土的开拓者,永远地长眠在这里,而我们能够欣慰地享受现代生活的美好,就像我们的孩子们当年叛逆的期待,和孩子的孩子们如今期待的天真……我们没有理由忘记。

我的父母都是南方人,父亲1948年在广东梅州参加革命,1958年复员服从组织安排从南方来到东北,那一年底我出生了,也就是说我还在娘肚子里的时候就莫名其妙的成了东北人——在盘锦,母亲默默地克服了水土不服饮食不一带来的不便,用她那柔弱的身躯哺育了我们兄妹4个。听母亲说,刚到新生的时候,我们家住在离新生有五六里地的陆家公社老乡家,看似不远,但那时还没有公路,每天父亲要徒步一个小时上班,遇到雨雪天真的要“跋山涉水”了,那些年喝的是大水泡子水,螃蟹动不动就爬到屋里来,夜里经常听到远处的狼叫……后来,我们家搬到总部七栋房的最后一排,房山头是一条排水沟,西面就是赫赫有名的嚰米厂。我们家住的是两间不到20平米的砖瓦房,进门就是“厨房”(一个灶台,一口锅),再往里走进二道门是一铺炕,占据屋子几乎二分之一的空间。   

二、

父亲在部队是通讯兵,来到新生一直负责农场的广播、通讯工作,有个徒弟我们叫他杨叔,他们俩最大的爱好就是去南大河(辽河)钓鱼。

那时的大河水面宽阔鱼跃鸟翔,水流浩荡,小鱼小虾在河边戏水,大雁、野鸭在河中游弋,河两岸林深草密,野鸡、野兔、狐狸等动物自由出没其间,真是一幅莽莽苍苍的天然生态景象。

夏天,几乎每个星期天父亲都要带我去大河钓鱼,其钓鱼的用具十分简单,就是用一根百十来米长的尼龙线,一头拴上铅砣和几个鱼钩,一头拴在有个小铃铛的竹条上,并将那竹条牢牢地插在地上,相当于现在的“海杆”了,所谓铃铛就是用两个瓶盖合成里面放上几粒沙石,鱼饵是小泥鳅、绿树虫子和面砣,钓的鱼主要是鲶鱼鲤鱼和鲈鱼,垂钓者一般都要下上十几把杆。父亲下完钩后,就打开折叠小凳子,很惬意地点上一袋“蛤蟆赖”,静静地等待着铃声后的收获,一旦有大鱼上钩,父亲一边遛鱼一边喊,快拿网抄来!当活蹦乱跳的鱼儿被降服,就会冲着我露出得意的微笑。要是幸运钓上一条“大怀子”鱼,晚上一准要叫上杨叔过来喝上两杯。那“大怀子”的形状与鲶鱼极其相似,只是个头比鲶鱼大许多,一般都在四五斤以上,另外“大怀子”有四根须子,而鲇鱼只有两根,有一次,父亲钓上一条有一米长的“大怀子”,鱼头比小孩的脑袋还大,到家一称重达20多斤,以后每每提起,父亲都兴奋不已。

那时,小鱼小虾在沟沟坑坑里随处可见,至于河蟹和时下在许多宾馆被列为高档菜肴的黄嘎鱼,不过是最普通的家常菜,招待客人都上不了席面。到了冬天,捕鱼者就用冰穿子在大河上打一溜冰眼,用细绳拴一串鱼勾顺着冰眼放进水里(俗称滚勾),鱼顺流游就会碰上勾子,鱼儿被勾疼了就乱动,结果是越动身上就会被几把鱼钩钩住。滚钩钩住的鱼多是十几斤以上的大鱼,一旦有收获,可谓惊喜刺激。

不过,我最快乐的事儿还是跟父亲进城,父亲骑着那辆除了铃不响哪儿都响的二八自行车,在高高的河堤上向东行10多公里就到了盘山县城的南大桥,坐在自行车的后架上虽然很颠簸很不舒服,但放眼望去一边是郁郁葱葱的千亩粮田,一边是波浪滚滚的大河,对岸是一望无垠的芦苇荡,真是让人流连忘返心旷神怡。最关键的是每次进城父亲都要带我去下馆子解馋,能够吃到肉包子西红柿炒鸡蛋溜豆腐芹菜炒粉等,运气好了还能吃到清炒肉溜肉段什么的。父亲办完事还要为母亲和妹妹们买些什么,我们就原路返回,如果时间早,还会要去大河里洗个澡,冲去旅途的疲劳,清清爽爽痛痛快快。

三、

19707月,我们家成为新生农场第一批“五七大军”,下放到盘山县甜水农场小台子大队。记得离开农场的那个早晨,细雨蒙蒙,一辆“大解放”汽车停在我们家门前,父母面无表情地和几个前来送行的同事、邻居往车上搬东西,东西不多:一只柳条包、一对木箱、一个炕桌、两把折叠椅、几个包袱、几捆劈柴,还有一部电子管收音机,那是爸爸自己组装的,壳子是在旧物市场买的40年代前苏联产的,挺漂亮。这时,杨叔用自行车驮来一袋大米,后来知道那是他费了很大劲“走后门”批的,那一刻师徒俩的手紧紧握在一起都流泪了,尔后就默不作声地收拾东西。以后几年在农村每逢口粮青黄不接的时候,杨叔就想方设法托人为我们送些粮食……

1977年,我们家已经回到了盘山城里,母亲却因为意外的医疗事故去世。父亲经不住杨叔那些老哥们的动员,执意带着小弟回到了新生工作。当时我和妹妹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抛弃”我们?但后来每当父亲不厌其烦地骑着自行车给我们送来新鲜的蔬菜、水果,和他亲自捕捞的鱼虾,笑眯眯地问我们工作、学习如何如何,我似乎明白了多年来父亲严于律己近视于刻薄地教育我们儿女要淡泊名利奋发自立的用意,他是在默默地为我们兄妹的成长而付出而加油。回到新生后,他不讲条件地服从组织安排来到新的岗位——在医院负责机械设备维修。他一次又一次地将荣誉和涨工资的指标让给别人,一次又一次地行善事献爱心。还有,自始至终对母亲那份忠贞不渝的情感……以后每年春节,我们兄妹几个小家庭必须全员回到新生与父亲一起过年。

那一年的清明节,我们在新生选择了一块墓地,将父母合葬在一起,他们永远不会分离。

四、

房屋过户的事儿办得很顺利,大家还要匆匆赶回来忙于各自的事务。一上车,大妹就嚷道,今天的事儿办的这么顺利都是爸妈保佑的,现在天都晴了。小妹有些遗憾地对姐姐说,你还记得咱俩小时候在照相馆门前背着红书包、拿着毛主席语录的那张合影吗?那是咱们离开新生前的最后一张照片,咱们哥几个平日里也很难聚到一起,今天来新生,在总部大楼前合个影就好了,多有纪念意义。小弟说要不中午我请大家吃个饭吧。我说我还有应酬你们热闹吧。不过,我的心里还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透过车窗看到新生整洁的街面,错落有致的小区楼房,甚至那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如此的熟悉,倍感亲切。说来还真是奇妙,曾经是我的同事的王亮,被公选到新生街道任副主任,今年5月,市作协准备在基层设立文学创作辅导基地,我想到了新生,竟然与王亮一拍即合。于是,便不由自主地期待着一次又一次的“文学照亮生活大讲堂”在新生举办;于是,总是不由自主地关注着与新生有关的文字及其他。

新生农场,如今已经是实力雄厚的盘锦鼎翔集团和著名的旅游风景区了,无可否认,那里就是我的第二故乡,不论怎么变,都有我最真挚最温暖的牵挂。

根植齐鲁★情系华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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