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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强，1976年生，1996年参加工作，邯郸市实验小学教师，中小学高级教师职称，大学毕业，管理学硕士学位。河北省骨干教师，河北省三育人先进个人，河北省优秀辅导员，河北省师德先进个人，河北省工会工作先进个人。 天际那边，有多远【原创】 妈妈的音容是那么清晰，那么真实的在梦里了。她在我的梦里来来去去的徘徊，我知道：妈妈在梦里要为我释下千斤重的石头。无论在风雨的夜晚，无论在艰难困苦的路上，唯有我的妈妈，知道她的儿子不易，愿意为他遮风挡雨，保护他，不让他受到任何的伤害，唯有妈妈能容下儿子的撒娇，儿子的坏脾气。即使妈妈已经离世，她仍旧如同在世时，愿意给我们最大的支持和鼓励！在这段最难熬的时间里，我试着把妈妈藏在心中的一个角落，却又总是在不经意间时时涌现，梦中相见或触物思人。夜深的时候，一副过去生活的场景足以令我的思念释放，任泪水肆意流淌。妈妈的突然离开，让我感到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家里经受的每一次的痛苦境遇，让做儿女的我们受伤、痊愈，再受伤、再痊愈，每一次的痊愈都好像是为了迎接下一次的受伤，然后在不断的受伤与愈合中，我们学会成长，学会接受，却永远也不能释怀。在妈妈离开的一个多月里，大概是我觉得亏欠妈妈太多太多的缘故，只要是拿起笔来，试着记下我想念她的文字，哪怕就是在梦里我奋尽全力呼喊她的两个字——妈妈，手也抖得使不上劲，那眼里的泪就像是暖的烫的受不了的水流，连个圈子都不打，就一股脑的奔涌而出。 支教学校宿舍二楼拐弯的屋顶上，住着一家小燕子。早上出去或是傍晚回来，不知不觉的要抬眼去看看它们，耳旁也总伴随着一首儿歌，悠悠长长，“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老家儿有这样的说法，燕子父母在小燕子能飞之后，还会飞去给小燕子建巢，自己过几天回来住在老巢，再生个蛋，再孵化，再让小燕子飞走，再帮小燕子建巢，最终自己回来在老巢终老。会有一天，小燕子也会当爸爸妈妈，为自己幼鸟忙碌哺育，悉心照料，再等幼鸟头也不回的飞走，自己和伴侣则随着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春夏秋冬南北来回，直到夕阳西下。当年父母亲筑的巢，一日离巢，一世空巢，镜子里的人，回头已是百年身。年后回来，这家小燕子还在这里，依旧幸福快乐的生活着。我多想知道，当小燕子最终离开爸爸妈妈远走高飞独自步上自己的生命旅程时，抱的是什么样的心情，会不会失落，会不会想家，会不会像我们一样整日忙忙碌碌，没有时间陪伴爸爸妈妈，哪怕就是坐下说几句体己话呢。 “仲春此去是暮春，时序轮转又清明。”我眼里是春暖，心里却是冬寒。昨夜，妈妈站在我面前，看着我，眼神里尽是期望不舍，她说：你爸爸这个样子，听着他咳嗽的一阵阵的揪心，累了，我想好好的睡一觉。我大哭着，大哭着，不停的喊，妈妈！妈妈！！妈妈！！！记不下去了，眼里糊糊的，手也酸酸的，不服使唤，合上本子，幸好同来的支教老师没有察觉我的异样，妈妈不赞同，自己的事情影响到别人，我明白，我会照着做下去。 宿舍向南有一扇大大的窗，有声音来自外面，叫卖声，还有孩子嬉戏的声音，父母招呼的声音，车子走过的声音。无论鸟儿、还是嬉闹的孩子，他们还不懂得失去妈妈的痛楚和委屈，更无从知晓失去妈妈的儿子每日里的思念和懊悔。景色呢，那是另外的了，推开半边的窗，借助一双仿佛能感触心灵的眼睛，前面或是一片迷雾，前面若隐若现，或是美丽的风景，赏心悦目。窗子不是风景，窗子也是风景，可是一样的风景，可是不一样的风景。透过它，向外的我接受世界，向内的我体悟世界。宿舍的窗前是刚刚吐出榆钱儿的几棵老树，树下有几条纵横交错的小路，延伸到了田地的尽头。这是孩子们往来学校的路，免不了有坑坑洼洼的，不用在意，有妈妈接送，不怕的。目光掠过那点缀在中间的绿油油的麦苗，鲜活的春绿令人激动，这才让我思绪得以平静。几只小麻雀在啄着榆钱儿，从这枝到那枝，一声高一声低，斑鸠在眼前的树上搭巢，养儿育女的辛苦此番已在上演。还记得榆钱的味道，甜甜的，绵软的。很小时，妈妈从邻居家带回的一些，味道记忆犹新。春天来了，得以“明白生命之大，活着才是遵从自然”。 在最初妈妈过世的日子里，我常常在家里恍恍惚惚的，不敢去看爸爸的眼，不敢和爸爸谈起妈妈。总是觉得妈妈还在身边，耳边也总是有妈妈的说话声，看到家里的活，我停不下来的干，一停下来脑子里就是妈妈，我要像她一样事事都要妥妥当当，井井有条，我要把一辈子的活儿都干完，就是盼着能陪着她再走一段，山一程，水一程，头也不回地径自往前直走，直到天际的尽头，那时，伴随着我而蔓延满溢的悲恸也许才会就此止步。你知道，“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绵绵悠长的思念必定是放不下的了。清明时节的纷纷细雨几日后如约与否，都会见识到，妈妈和我在这有限的人生行程中，曾有过一段陪伴的路，无论远近，都那么弥足珍贵。妈妈，我们娘俩来世还做母子，答应我，下回不要这么早的离开，好吗？ 再过几日便是四十九天了，从县里回来顺道去岳父母家，接回了艳辉和石榴儿，让哥也回家歇歇，活着的人还要走下去，我们有陪伴的勇气和毅力。到日子要准备一些东西带出去，走进妈妈的房间，打开衣橱，每件衣服都是各得其所，摆放有序，散发着淡淡的皂粉香，仿佛是妈妈刚刚打理过的一样，静静放在那里的不止是一尘不染，井然有序的衣服，是她做人做事的一生信条。我哪里还忍心打动一下，唯一能做的，守在妈妈的床边坐一会儿，石榴儿跑了过来，细细的喊着：奶奶，奶奶。边喊着边用手指着床，孩子妈妈掩面哭出了声……听老人们说过，不知为何，年纪愈长，愈觉得，赶上了什么节气，什么日子，那些已消失在生活里的人事出现在梦中，虚幻的梦境竟变得无比的真实，逼真地让梦到的人以为，这并不是一场终究得清醒过来的梦。妈妈，我梦见您了。我一如既往地躺在床上的角落里，入夜很久才入睡，石榴儿夜里的一顿奶，忙活完了，又是一阵子的辗转反侧，梦境似乎就是身边的真实般分离不清。清早醒来，我常常想着，妈妈放心不下的人有我。她走了，不能在梦外相见，唯一能回到我身边的方式，就只能通过梦境了。小时候做梦吓得醒了，睡在旁边的妈妈就会安慰我说：没关系的，就是梦！如果哪天我做的是吃好东西的美梦，讲给妈妈听了，她会高兴的说，好，等开工资了，给你买好吃的。 工作后，很多人在遇到始料未及的事情，总免不了作此喟叹：真是连做梦都没想到啊！这做梦都没想到的事情，却在现实生活里接连发生了。不知道是醒还是睡着，我一径自问：“是你吗，妈妈？为何当我迷蒙醒来却含着眼泪？是你吗，妈妈？”不是，是妻儿静静的在旁边睡着，枕巾边上把泪水吸了。或许，妈妈就只是一个在我的梦乡过境的访客，如船过水无痕，心底荡漾的涟漪却已是延伸至梦外的现实。年前爸爸的这场大病，的确让家里的每个人，都疲惫不堪，尤其是给妈妈带来的负担，此刻我才有了更深的体会，痛苦不支，无能为力！而我呢，面对这场变故更是“猝不及防”。一面是县里支教，每日里的教学工作，牢记妈妈多年言传身教养成的习惯，凡事经手了，就是认认真真，有始有终，自然是不敢稍有懈怠，即使这里的老师孩子们的喜欢赞赏不断，我也是一颗平常心。一面是一岁多的孩子，抚养的过程不必多言了，只能拜托同样年事已高的岳父岳母，每周回来了，去看看老人，看看孩子，于情于理都是要做好的。一面是住院的爸爸和体弱在家的妈妈。我们家门里两个儿子，倒着班在医院和家两头跑着，躺到床上的一刻，身子瞬间就散下来了，脑子混混沌沌。年前的鬼天气又冷又干，让妈妈也病了，她自己如同年轻时一样，坚忍自立！在社区里输液，每次我清早赶回去送她输液时，她总是叮嘱我，不要来回跑了，在医院陪着你爸就行，这里不用管，上班的事别落下…… 纺织女工的多年经历，我知道一二。七八十年的产业工人，都是拖家带口的艰难度日，每个家庭都一样，清苦忙碌。妈妈和爸爸在单位都是四班三运转，妈妈的操劳，我深有体会。从我记事起，家里人的毛衣，包括奶奶、姥姥、老爷，都是妈妈在繁重工作的间隙，把休息的时间挤出来，早晚一针一线的赶着打出来的。我们的毛衣，每年都会拆洗，每年都是新花样，就是织毛衣的上海画报什么的，妈妈和同事间，就相互借着看了很多本。我小时淘气，衣服脏的快，不管是冬夏春秋，我身上的衣服都是干干净净，随脏随换。即便是冬天的棉衣，妈妈也是当天拆洗，连夜缝制。多年后，妈妈说，生下来你四十天，就要求上班了，只能把你放在厂里的托儿所，中午吃饭喂奶时间总共一个小时，早上带饭，放在水房间的暖气上，中午休息，一边往托儿所跑一边吃饭，就是想多给你喂几口奶。你呀，小时候不睡大觉，送去托儿所，衣服干干净净的，阿姨们才喜欢抱你哄你。我们那个时候，生病、照顾老人，回家种地都尽量不请假的……就是这样的一代人，辛苦劳作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几十年如一日的操劳摸索直到离开，走进妈妈往日里忙碌的厨房，印有“奖”字的白色搪瓷盆静静的放在架沿上，这是老人三十多年前，因为连年全勤发的奖品，枕套床单什么的都已经年久而废弃了，只有这几个盆子，完好的在陪着我们，是过去，是念想儿。妈妈所给与我们的言传身教，犹如：在花香蝶舞中卓然独立，在狂风暴雨中昂首不屈！妈妈是家里的魂，直到她离开，我才真真切切的明白了。妈妈为家里做的，我们做儿女的又怎能还的完，还的清！妈妈走时，给妈妈换衣服，我忽然看到了妈妈因为腱鞘发炎变形的手，毫无血色，干瘦无力，我顿时呆在那里，呆着，像是木鸡，竟然没有勇气去最后一次摸摸妈妈的手。 朋友们只看到了我跑三头的忙活，却不一定知道我内心的依靠。就是妈妈爸爸无时无刻的在给我的嘱托，不要牵挂家里，把工作做好，开车慢些……越是这样，我越是明白，要给我站好了，不能趴下！再难是自己的难，再苦是自己的苦，不把一丝一毫的不快传递给别人！妈妈爸爸赡养了祖辈直至过世，又拉扯我们两个孩子长大，这样的家风我们看清楚了，记住了。我努力拼合破碎的心，整理好心情，和哥哥一道，携手陪着爸爸，好好的，好好的过下去。 云拭碧空净，风抚潭月清。水敲白石上，莺歌绿霞间。远近长风吟，采菊上南山。心空四野旷，云飞鹤在涧。我相信，我会像妈妈爸爸那样努力不懈的耕耘，让家里的生活更好一些，美好的讯息也一定会让我跨越梦境的藩篱，到达自己没有望见的天际尽头，给妈妈诉说我的思念，我的奋斗。 屋外的风大了，也凉了，天空中，片片云朵飘过，洁白又淡然。我闭上了眼睛，鸟儿的声音忽远忽近，风从窗吹进来，像妈妈给我擦脸的手帕拂过般轻柔贴心，仿佛她的嘱咐还在耳边，泪水一会干了一会又湿了，屋子里弥漫着回忆的气息。 《齐鲁文学》（季刊）是齐鲁文学杂志社主办的刊物之一，分别是【春之卷】【夏之卷】【秋之卷】【冬之卷】。以“时代性、探索性”为办刊宗旨，发掘和推出了一批中国当代诗人、作家，名篇佳作如林。富有时代气息，可读性强。 投稿须知： 1、稿件内容健康、结构完整、文笔优美、底蕴丰厚。 2、诗歌、散文、小小说、散文诗、文学评论等均在征稿之列。 3、本刊对所录用的稿件保留删改权，文责自负。 3、本刊对所录用的稿件保留删改权，文责自负。来稿请附作者简介、通讯地址、联系电话及个人照片，以正文加附件形式（在其它公众号发表过的勿投本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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