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韩建军作品:银杏叶黄时

 渭南文坛 2020-08-06

文 / 韩建军

银杏叶黄时 

秋风瑟瑟,细雨蒙蒙,在这万物凋零的季节,小区的银杏树撑起了一树树的金黄,黄澄澄的耀眼炫目。这童话般的色彩使人心生暖意,亮晃晃的金色使人不忍离去。树上的叶子如金蝶聚会,树下的叶子如黄金洒铺。“这些银杏树长得咋看都像我们村那些年的杨树!”望着银杏树的树形,不知咋的,我土老冒似的想起了几十年前我们村周边灌溉渠沿岸到处生长的杨树。那些杨树叶子在秋天也会变成漂亮的金黄色,也会在秋风中洒下厚厚的落叶,只是在那个年代人们无暇欣赏她的美罢了。那些年大人们关心的是杨树是生产队盖房的好材料,剪下的枝条是生产队饲养室烧火的好燃料,我们这些小孩子什么也不关心,只知道这些杨树带给了我们许多难忘的快乐时光。

春暖花开的季节,灌溉渠两岸高大的杨树发芽抽枝。我们这些小屁孩不懂得什么是美景,但会爬树折下长长的枝条,用小刀裁成小段,做成小哨子,叼在嘴里,鼓起腮帮子吹得很是嘚瑟。哨子人人都会做,一段即将发芽的树枝,用手使劲扭一扭,抽出白亮湿润的树骨,留下一段完整的树皮筒,用小刀挂掉吹口边的外皮,用牙齿压扁了,哨子就做成了,一呼一吸就能发出音来。粗树枝做出来的发音沉闷,细树枝做出来的发音尖细。不管是上学的路上,课间休息,还是放学后割草的时候,人人都吹着哨子,就像给美丽的春天吹着喇叭。

等到杨树枝繁叶茂的时候,贪玩的我们会在树荫下玩耍一个下午。在地上画上方框,找几个小树枝或几个小土块玩起“狼吃娃”、玩起“死盯”或者玩“打草窝”、打扑克牌等等。临到天黑,偷懒的我们总会爬上树,折下一些嫩绿的杨树枝叶,折盘在笼底,上面覆盖上一些草,提回家仍在羊圈里,算是完成割草的任务。也不知道是“杨”“羊”同音还是其他原因,那时候羊似乎最爱吃杨树的叶子,贪婪的吃相就像饥饿的人吃面片一样,只是我们不敢明目张胆的弄,因为村里的护林员会骂人的。

暑期到了,知了开始叫了,大渠岸边的杨树上知了多了起来。从黄昏抠窝掏知了猴开始到子时,有人拿着小铁桶,有人拿着塑料袋;有摸黑的,有带手电筒的,到处是逮知了猴的人。城里人逮知了为了吃野味,农村人逮知了为了喂鸡。娃娃们逮的多了的时候,大人们也会油炸一些食用,顺便喝点小酒,奖励给孩子几个吃,孩子们用筷子串上几只油炸知了猴就像吃羊肉串一样砸吧着嘴。晚上逮知了猴,白天套知了。烈日炎热的中午,知了叫得人口干舌燥心烦意乱。贪玩的伙伴们头顶盘着杨树枝叶做的草帽,三三两两扛着长杆子到渠岸边的杨树上套知了。高举着杆子蹑手蹑脚的靠近杨树,当杆子顶端绑扎的小网袋对准叫得欢的知了时,屏住呼吸,猛然罩上,知了一声惨叫掉进了网袋。轻轻地放平杆子,掏出知了,掐断翅膀放在袋子里。一个暑期,除了逮知了外,顺便也拾一些知了壳卖钱,这可是农村孩子的零用钱。

国庆节后,地里的麦苗像针尖一样泛着星星点点的绿意。村子周边灌溉渠两岸的杨树叶子开始变黄,黄澄澄的就像眼前的银杏树叶,在阴冷的秋风里一茬一茬地飘落。田野里的草衰败了,扫落叶的时候到了。杨树的落叶散乱地铺在麦田、水渠、路边。扫树叶成了我们这些娃娃放学后的主要任务。拉上架子车,带上老笼,放上竹耙子、扫帚出发。扫帚把零散的落叶扫到一块,或用竹耙子搂成堆,一老笼一老笼的装满车。人多时大家分片、分段,有的大人贪占,直接把羊拉到树下,车子装满,羊也吃饱,两不误。一个月下来每家每户的草房都堆满树叶,这些杨树叶是羊一冬的草料。

到了冬天,树上的叶子落光了,村子里的护林员开始修剪树枝,那些废树枝被一车子一车子地拉到饲养室门前堆放,供冬天取暖烧水用。不管是农闲开会学习还是无事取暖,饲养室总会弄起火堆。伺养室成了我们经常光顾的地方,围着火堆,听大人们讲故事,看牛马吃草、头顶仗、尥蹶子。

眼前的银杏树叶亮晃晃的很美,再过些时日,就会光秃秃的没有了风景,我总觉得还不如农村那些伟岸的杨树,在晴朗的冬日里直挺挺的戳向蓝天,构成农村冬日的一道风景,哪怕是凄冷的风景。

作者简介

韩建军,渭南市蒲城县人,现居渭南临渭区,1992年毕业于渭南师专,临渭区作协会员,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渭南戒毒所民警。《渭南热点》、《渭南文坛》特约作者。


投稿加微信

xiaolong5206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