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渭南文坛 | 何雅蓉:探寻,一个叫故乡的地方

 渭南文坛 2020-08-06

作者简介

何雅蓉,一个纯粹的人,一个喜欢文字的人。著有诗集《北国红豆》。陕西省渭南市作协会员,临渭区作协副秘书长。有诗歌在全国及省市获奖。《渭南文坛》特约作者。

一个重视排版的文学平台


作者 / 何雅蓉

记忆中的故乡

模模糊糊的只剩下

它的名字

我在那个村庄只待过两年,在我的意识里它便是我的故乡。对故乡的记忆,总时不时的出现在梦境里,真的想要再寻时,便又模模糊糊的不知在哪里......

不经意的一瞥

人生有许多不经意间……

坐在车上,不经意间抬头望向车外,不经意间看到路边挂着“张桥”的牌子。“张桥"二字不经意间闪过我的脑海,我惊呼:“张桥?哦,那是我的故乡,是我记忆中的故乡,是我寻访了多年一直不曾踏进的故乡!

故乡的名字就这样不经意间出现在我的眼前,车子飞奔前进着,朋友听到我的惊呼,微侧着头,满脸疑虑问到:“去吗?”我欣喜说道:“好啊”,车子立即调转方向,驶向一个叫张桥的地方....

记忆中的故乡,是蜿蜒的土路,小河流水,茂盛而又翠绿的竹园,还有那关于山中野人的传说......

而现在,眼所能触及到的已不是我记忆中故乡的摸样。那竹园、那土路已不 复存在。唯一没变的是那层峦叠嶂的山,依然蓬蓬勃勃的屹立在哪儿。望着那满山遍野的绿,竟然让我想起了儿时传说中山里的野人,晚上要叼走孩子的狼,还有香甜的毛栗子,油香油香的核桃和长得曲里拐弯的拐枣。这样想着,爬树摘核桃的快乐,果子的美味,还有小时候心中对夜晚的恐惧,一一浮现在脑海。

经过打听,原来那蜿蜒的小路,就是我现在行走的水泥路,水泥路两旁高高耸起的白杨树是在原来竹园的遗址上种植的。此刻,我站在这里,茫茫然张望着,向路人打听一个叫”蓉“的人时,她告诉我,“她在城里呢。”

“那他们原来住的屋子在哪里呢?”我问。

“顺着这条路往上走就是,不过那个村庄已无人居住了”,她说。

“为什么呢”我问。

“ 都搬到下边去了”她答。

“为什么要搬呢?”

那人奇怪的看我一眼,答道:“方便”。我想了想,是呀,山里生活总是有诸多不便的。其实他不知道,我就是她口中那个城里人,也许与我说话的这位老乡正是我儿时的伙伴呢,只是相逢已不相识,是岁月改人容颜啊。

那时候的小土路

顺着水泥路行走到尽头,便是一个不高的土崖。爬上土崖中间,抬头向上看去,豁然间,小时候的记忆在这一刻全部显现,我惊呼:“那是我的家”……

我回头,向来路望去,那个漆黑漆黑的夜晚,那个小小的我,走在崎岖的小路上,跟在爸爸身后,心中充满了胆怯,小路两旁的竹园,漆黑一片,偶尔竹子晃动,那沙沙作响的声音,更是一种刺向心底的恐怖声,而我那小小的心里,心冲恐惧又让我忍不住的瞥一眼竹林,生怕小竹林里跑出个野人将我抱走,冲出个虎狼将我叼走。那时候,爸爸只管低头赶路, 哪里能体会我心中的恐惧。我不敢奢望爸爸能抱着我,也不敢奢望爸爸能牵着我小小的手,给我依靠,给我安慰,给我勇气。我知道爸爸心烦,我怕他一不小心离我而去,留下我......

那是一个特殊的年代,父亲被打成右派外加反革命,回家乡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和改造。因为怕父亲想不开而自杀,家人决定,由我回家乡陪伴父亲。那时候的我啊,太小太小,小的我一闭眼能看到鬼的影子,小小的我,心中常常充满着惶恐,无助。有多少个时日,有多少个夜晚,我就是这样跟在父亲身后,在撕心的恐惧中,从这条小路走过。

忠实的伙伴—青石板

也许回忆让我脸上流露着无奈与伤感,朋友紧紧握着我的手。霎时,心中便充满了暖暖的幸福!原来幸福也包括一种叫伤感的回忆啊。

人的记忆就像一粒种子,种下了便会生根发芽,不管过多少年,不管有多大的变迁,记忆总是能带着它,走对的方向,找回曾经的往昔。

朋友紧紧的牵着我的手,沿着崎岖的小路,我们来到了我生活了两年的村庄。

眼前的景象......

霎时间我不知道怎样形容我的感觉,残垣断壁,荒草丛生,一切回归到了最原始的状态,一切回归到了只有战争电影里才看到的荒芜。

朋友问:“你确定是这里吗?”

“确定”我答。

顺着记忆的方向,我走向了儿时住过的家。门前长长的青石板,依旧在,隔着久远的时空,静静躺在杂草丛中,一如我忠实的小伙伴。村庄在变,时代在变,它却没有变。:拨过荒草。我站立在青石板上,感受着儿时的嬉闹,儿时的蹦跳,儿时的盼望,儿时的梦魇......

那时候,我站立在青石板上,看着太阳升高了,升到了头顶,便会惦着脚尖,满脸喜悦着向大山望去,父亲该收工了。晚上我坐在青石板上,数着天上的星星,五岁的我,一遍一遍的数着星星,却数也数不完,陪我看星星的伙伴回家了,陪我玩耍的小猫也被主人唤回去了,我却依然孤孤的坐在青石板上,朝着饲养室的方向翘首盼望着.....不论春夏秋冬,每天晚上,父亲都会在饲养室 ,站立在几个垒砌的条形凳上,带着高高的、报纸糊的三角帽,头低到九十度,接受贫下中农的批斗。那时的我,理解不了父亲的苦,无法体会父亲的心情,我很怕很怕,但也不敢去打扰父亲。冬天,山里的夜很冷很冷,我一人也不敢回屋,就坐在青石板上等父亲回来。等着等着便在青石板上睡着了,当夜很深很深时,父亲回来了,抱起蜷缩成一团的我,抱起冰冷冰冷的我,敞开衣襟,用他身体的温热化解着我冻僵的身体,眼泪便无声无息的涌出.....

也许看过一次对父亲的批斗,那惨烈的场景,那声嘶力竭的高呼声,深深刺激了我脆弱的心灵,小时候的我,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都是带三角帽的小小的矮人,在我的眼前跑来跑去,并且夹杂着一种鬼哭狼嚎似的声音,我便被一种巨大的恐惧所慑住。

长大后,戴三角帽的矮人也会常常出现,梦中出现的场景,总会在某日某月某年真实的出现,我曾对朋友说。我有通灵术,我能未卜先知啊。现在想,可能是小时候生活过的故乡,对我的心灵有某种暗示,那是一片灵异的土地。

一只狗 一条蛇 一只燕子

从老屋的门前向四周环视。整个村落已经看不到人家,古老破旧的门上,都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锁,门内黑洞洞的,从门缝望进去,一种古朴与诡异直刺心房,我有点怕。我拽着朋友的手,急切的说,“咱们走吧”。

我们顺着巷道往前走,巷道两旁的蒿草已经到了我的腰部,那蒿草茂茂密密的,我们走路的脚步,发出的沙沙的响声,在这静谧的巷道,让我的心中生出莫名的恐惧,眼睛总是前后左右上下的张望着,害怕脚底下会突然出现一些活物,拽住我......这样正想着,前边倏忽间就出现了一只狗,看不见他的身子,只看见他的头从蒿草丛中露了出来,它不叫,只是静静的看着我们,眼睛亮亮的,似乎给我们传递着一些信息,我们也停下了脚步,看着它,研究着它是不是会伤害我们。可是一阵风吹过,它倏忽间又不见了踪影,我心中的恐惧骤然升温。人的心理是很矛盾的,心中怕着,却不想停下脚步,还想去前方探索。我紧紧握着朋友的手,他的手温暖而有力,在这样的黄昏时刻,在这样幽静的巷道,握着他的手,心中有那么一点点力量支撑着我......

朋友说,“天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我抬头看看天,天上挂着一抹彩虹,在城里呆久了,好久没有看到过彩虹了,我欣喜说,“看,彩虹”。

那时候,我总是和小伙伴在小河边,看谁能看到倒映在水里的彩虹,谁如果能看见彩虹,谁将来就会和彩虹姐姐一样美,我们一群小伙伴,总是在有彩虹出现的时刻,会跑去小河边,虔诚的跪在小河边,双手向着天空,祈求彩虹姐姐快快让我们看见。就在我思绪飘忽的片刻,一阵雨噼里啪啦的落下,再抬头看时,彩虹不见了,天空已成了一片黑,遮天蔽日的乌云快速的笼罩了我们。恐惧又占据了心头。我们快速的向前奔去,其实我们也不知道去哪里,只是茫然的向前跑着。

刚才还是大雨滂沱,现在雨又停了。我向身边望去,身边正是一片白杨树,那正是我小时候和小伙伴经常玩耍的树林。那白杨树好像要戳破天际一样高耸,我抬头看时,它的树梢哗哗不停的抖动,抖的狂放而又神奇。一阵风吹过的我的脸颊,带着肃肃凉意,在这样一个夏日的黄昏,我竟然打了个激灵,有点直逼心灵的寒冷。也许是朋友感到了丝丝寒意。也许是整个空气中充满了诡异,朋友说:“这地方不能呆,咱们走”。我说:“好”。在转身的刹那,我看见,正对着树林有一间矮矮的木屋,门前的土墙已经坍塌,蒿草已经遮挡住了整个的门窗,只露出了一排房檐,房顶有一处已经没有了瓦砾,从那没有瓦砾的地方长出了一棵不知名字的树丫,一只燕子正慵懒的栖息在上边,屋檐上一只假眯的蛇突然高高耸起头,倏忽间,只见红光一闪,那只可怜的小燕子已经被蛇吞噬。我的脊背一阵阵发凉,我屏息凝气,那只蛇正看着我们,我们一动不敢动的站立在哪里,那一瞬间,死亡、恐惧紧紧的威慑住了我们。忽然一只狗吠声,打破了恐怖般的宁静,蛇听到狗叫,柔然的低下了头,又一动不动的爬在屋檐上。我们顺着狗吠的方向望去,原来那只狗离我们只有两步之遥。那是一只黄毛狗,体态不大,毛发闪亮,狗看着我,我看着狗,狗的眼睛里充满了善意。我心里充满了问询?这只狗,难道是圣灵派来救我的吗?狗向前跑去,它跑两步,又停下,回头看看我们,我读懂了它的意思,便和朋友一起跟着它......

终于出了村口,当我再回头望时,沉在岁月深处的记忆,就像一场杏花烟雨,已无牵挂,了无牵挂。

面向全国文学爱好者征文

广播剧《医者心》根据刘永生事迹创作

渭南文坛 | 赵利:一帘幽梦

管红斌:再过两个时辰,就是明天

盛五军:姥姥去世,我们连舅舅一起安葬

广播剧《曙光》根据张小侠事迹创作

广播剧《百岁寿碗》根据闫天胜事迹创作

渭南文坛 | 长寿塬习俗——订婚

您阅读此文用了

.

.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