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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作家||【虽然诗的身心已是伤痕累累】◆卢明清

 白云之边 2020-08-06

作者简介

卢明清,60后,出生在江苏省台北盐场六道沟,后居猴嘴。曾用笔名卢布、零度等。中国散文学会会员,著有《猴嘴散记》。《散文选刊》《中华文学》签约作家。连云港市散文学会理事、连云港市作家协会会员、连云港市诗词协会理事、“花果山艺苑”艺术总监。小说、散文、诗歌发表在《海外文摘》《中国书画报》《散文选刊》《中华文学》《西部散文》《精短小说》《中华工商时报》《连云港文学》《连云港日报》《苍梧晚报》《齐鲁文学》《长江诗歌》等刊物。散文《青蒿》《和我同年的花狸猫》分别获得20172018年度中国散文年会“二等奖”、“十佳散文奖”。

-作品欣赏-

虽然诗的身心已是伤痕累累

那晚,云南楚雄牟定王晓红的文章《脊背上的温暖》撞疼了我的眼球,让我的眼窝子不停地泉水,于是,我开始注视起这个天天在微信里卖土特产的诗人。

王晓红自打出生双腿就是软的,到应该会走路的年龄,他却不能像同龄人那样飞奔在家乡的山路上,父母带他多方求医,也没有谁能说清楚他得的是什么毛病。因为贫困,让父母走不出大山。六年后,经州医院确诊,他患的是先天性小儿麻痹症,就是人们常说的“脑瘫”。
山村一个让人透不过气来的晚上,他正值青春二十八岁的母亲或许是因为遭遇了窘困,或许是遭遇了人生之中的不被理解,失去了生活的信心,草率地选择离开这个世界。那年,这个后来热爱写诗的孩子才八岁,妈妈永远活在他的梦里:
“她叫我把眼泪擦干/这样就可以与我对话/她总是若隐若现,说话忽近忽远/最后我们没有在一起/母亲消失在一道闪电中/我依然静静地躺在床上/醒来时,眼泪在眼眶里打滚”。
奶奶的脊背就是一座摇篮,还在王晓红七岁时,她就背起这个命运多舛的孙子踏上了求学的风雨路程。八年的呵护,奶奶的身影已经屹立成故乡的一棵老茶树,那样清新、温暖。
山村的道路在十四岁的王晓红眼里是那样崎岖不平,他要踏上人生更加宽广的征途。可是,他的腿没有力量,站起来,摔倒,站起来,摔倒,身体被跌破最多的地方是膝盖,还有额头。打小热爱学习的他,在人们异样的眼神里开始厌学,再逃学。可是,这个懂事的孩子还是不服输啊,后来,他自报一所省级特殊学校就读,那是他迈出新桥镇云龙村王院子村的第一步。他热爱上了文学,梦想用文学的翅膀翱翔在湛蓝的天空。
然儿,文学与吃饭生存好像没有一点关系,毕业回乡,一个连路都走不好的人能做些什么!远远地望着同龄人矫健的身躯,自卑的波浪在他的心里再一次没有方向地回旋。
“天无绝人之路”这个神一直活在世上。故土一直在养育着这位不想输给命运的后来人。他要像一个健全人那样追逐时代奔跑的脚步,抄起键盘,做起了微商,销售从故乡母亲身体上生长出来的三七、天麻、野蜂蜜,甚至野蜂窝,还有普洱茶……卖一切可以换到粮食,能让他产生灵感的土特产品。
遇见王晓红的文章时,我记不清自己的年龄,只知道那年他和我的孩子一样大,属马,二十六虚岁。也许是受感动,也许是因为我不知在哪天患上了眩晕症,我向他订购三七加天麻。他将这药材亲手加工好,给我寄了来。三分药医,七分心治。三七加天麻让我脑清神定,我又向母亲、姐姐、朋友、同事推荐这位大山里的与命运抗争的孩子,接着,我又买他的普洱茶……
我常常在微信里看到王晓红到集市收购山货的身影,看到他坐在机器旁加工药材的姿势,看到他随车进城寄快递的匆匆赶路,看到他摔破了的流血的膝盖和额头。看到他对着微信镜头不屈服地地傻笑。他对客户朋友们说,那是真心的感恩的笑,他的表情只能做到那样。
我还看到他的那些对于故乡王院子爱也深恨也深的诗歌。那些诗句,之后,就像毛毛虫,长出了翅膀,被印在家乡的那些纸质的刊物上。他像孩子吃到了块糖一样的快乐。我的心里也甜甜的。
做微商,给人的感觉就是发大财了。于是,我与王晓红聊起房子的事情,建议他到县城里买套房子,这样,可以减少他山区至县城之间的来回奔波,方便做生意。他说,这样的梦,他不是没做过,可是,县城的房子价格对于他来说是天文数字,仅凭他做微商的收入,办不到。我说,现在政府扶持弱势群体,有一种廉租房,他可以申请。他说,这个,他不是没想过,可是,有规定,他的户口在农村,在王院子村,不享受这种福利。这些事情,又在他的心上划下了血的口子。
于是,王晓红继续迈着一双没有力量的腿,摇晃在山区与城市的距离之上,继续让我看到他的被摔破的膝盖和额头。看到他有时独自醉一回,我的内心,也卸下了沉重。
我认为,和许多年轻人一样,王晓红除了温饱、诗歌,还应该有爱情。他说,这个,他不是没有梦想过,许多女孩子来到他的身边,和他这位已经小有名气的诗人合个影,挥挥手,飘然远去……看来,诗歌这个鬼东西,和爱情也没有半点关系。于是,王晓红继续熬微信,继续摔破膝盖和额头。这个年轻人,也许他的腿永远都没有力量,但是,他有梦。有时,我感觉,王晓红的梦,就像我的梦,梦中想飞翔,展开臂膀,可是那腿的翅膀就是打不开。
我曾经和王晓红通过电话,他的语言是浑浊的,而他的文字,他的那些诗,就像涓涓流淌的家乡山中的小溪,清澈透明,他的心透明:
“满天星宿/村庄那棵树死了几次/有月亮的夜晚又活了几次/我亲眼目睹他死而复活的过程/像你被守灵人塞进棺材里/又挣脱命运的枷锁一样/黎明前夜,你说你是马/但我去哪里找草原来放牧你/我可以放牧黑夜,但不能/饲养一匹马”这是他和诗友聚会后写的《有月亮的夜晚》,我以为他这是在写爱情和理想的死去活来。
现在,微信中每时每刻都有诗歌飞翔,诗的芳草似乎已经绿遍天涯。可是,我感觉,那些诗,好像得了脂肪肝,还要得糖尿病。一个体伤累累的人,一个心灵伤累累的人,他诗的身上,他诗的内心,肯定会有伤痕,我想,那样的伤痕,是王晓红在飞翔的天空留下的一道道抹不去的印记,是他的痛苦与幸福交加:
“打开信箱,心开始悬起/父亲的话语比以往多了/而且多了几句大实话/条条框框占据着我的内心/也把一大页纸弄得心神不定/母亲去世后,父亲变得沉默寡言/家里的一切也没有定数/年迈的奶奶挑起大梁/因为没有规矩,我就开始放纵/身带残疾的人啊,常遭别人欺凌/父亲在信里大哭一场,我也是/村庄因父亲而变得明亮”。
王晓红说,他不想沉沦,面包会有的,爱情在无限风光处向他招手。是的,生活既然是一场战争,就会有牺牲和创伤。硝烟里走来的那些遍体血迹的人,耳畔依然有枪林弹雨的风景和枪炮呼啸的歌声。生活不让王晓红倒下,在一个早晨,在那遥远僻静的山村,这位卖土特产的诗人,将叙写自己身世文章的题目改叫《命运交响曲》,这样的交响曲,是演奏给别人听,也是演奏给诗人自己听,演奏给诗人赖以生存的王院子村听:
“黄昏还在山坡上,我就看见一个故乡/夕阳下,故乡变得通红/放牧的孩童已经不知去向/夜晚,我仅仅咽下一轮明月/咽下所有伤痛和绝望/咽下一个名叫王院子的村庄/以及咽下即将三十年的岁月/我再也无法咽下了/我咽下的,都会变成一首诗/然后再把它交还给宿命/让它来续写我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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