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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爱武，笔名阿弥。淄博市青年作协常务副主席，农工民主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市作协会员，省青年作协会员，《淄博晚报》专栏作家。文章多次在市级征文中获奖。出版过散文集《石榴花开》。文章散见于《青岛早报》《北京青年报》《山东画报》《淄博日报》《淄博晚报》《淄博财经新报》《文学现场十年》《中国纪检监察报》《中国环境报》《故事会》文摘版《当代文学》《劳动时报》《农村大众》。 怀念爷爷【原创】 怀念爷爷 爷爷年轻的时候，一直在济南某药房替人卖药。年轻的爷爷算盘打的好,业务更棒,那么多药匣子,爷爷把每一格都记得清清楚楚,称药速度也快,深得老板赏识。爷爷在济南的日子，奶奶一直住娘家。爷爷奶奶四十多岁的时候，身边还只有我两个姑姑。盼子心切的爷爷经高人指点，开始在每年的八月十五左右，蒸上一大锅米糕，放到村头的路边，供路人享用，连续三年。我爹终于在我爷爷年近五十那年，呱呱落地。老年得子的爷爷从此辞职还乡，把我奶奶接回家，开始了新生活。村里人因此都称我爹是“舍糕子”。 母亲生我的时候，爷爷已经年过七十。母亲生下我后，没有奶水，也因为工作忙，便把我托付给了年迈的爷爷奶奶。疼爱我的爷爷奶奶便格外看顾我这没奶的孩子，惟恐因为自己的怠慢而委屈了我。那个年代，炼乳是最好的婴儿食品。为了给我买炼乳，爷爷一狠心一跺脚，砍掉了家里的一棵枣树，赶集卖掉，为我买来炼乳，并与奶奶一起一匙一匙地喂我。有了爷爷奶奶的精心看护，有了炼乳的营养，我比吃奶的孩子长的还壮。陆续地，第二棵，第三棵，第四棵，家里的四棵枣树都换成了我的口粮。回想起来，我爱喝酒的爷爷，一定曾在春天的某个傍晚，在那阵枣花的清香里陶醉过；也有可能在秋天的某个黄昏，在那令人馋涎欲滴的红枣的陪伴下,独自享受着收获的喜悦而自斟自饮；在贫瘠的年代，那四棵大枣树，曾给了祖辈多少温暖和期盼，尤其，在自然灾害时期，靠着这四棵大枣树，全家度过了饥荒。为了我，爷爷举起了斧头。当我贪婪地吸食着炼乳的时候，爷爷在欣慰的同时,心里一定在隐隐忍受着什么。 我记得，喜欢喝酒的爷爷最开心的时候，就是爸爸周末回家的时候。那时，年轻的爸爸停下自行车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他的车把上取下他那个黑色皮革包，敞开拉链，变戏法一样拿出一瓶酒。 晚上，爷爷早早地做了大葱炒鸡蛋、煎一盘花生米。 于是，一个温暖、美好的画面出现了：当葱炒鸡蛋的香气在房间里飘荡的时候，我爷爷满是沧桑的脸上写满了笑意，他像我后来看到的茶道表演一样，很悠然很舒展地把酒瓶里的酒倒在那个锡制酒壶里，然后把面前的一只酒杯斟满酒，随着“哧”的一声火柴划响的声音，酒杯里的酒燃起了蓝色的火苗。爷爷拿起酒壶，来来回回地在火苗上方移动，这时，酒的香气在房间里慢慢散开，那香气含着苦带着辣，诱惑着人的嗅觉，后来，那香气竟停在人的舌尖了。温好酒，爷爷斟满他的小酒杯，滋溜滋溜地喝起来，边喝边咂摸滋味，爷爷那享受的表情，惹的我一阵阵咽口水。爷爷用筷子沾了点酒，送到我嘴里，直辣的我吐舌头，爷爷笑了，赶忙夹起一块鸡蛋放到我嘴里。 在我五岁的记忆里，残存着爷爷留下的几个生活片段：爷爷牵着我的手去供销社买东西，那条撒满槐树落花的土路因为刚刚淋过雨哧溜打滑，蹦蹦跳跳的我，不小心摔倒了，爷爷心疼地拉起了我，帮我弹掉身上的泥灰；调皮的我滚着个轴承满院子跑，一不留神，轴承顺着油漆未干的门滚了上去，打碎了门上的玻璃，爷爷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抓住我打我的屁股。 爷爷死后，记恨他打在我屁股上的那一巴掌，我坚决不允许母亲把那根持服用的白布条系在我的小辫上。母亲追着要打我，是姥姥眼疾手快挡了驾。姥姥护着我说：孩子还小，不懂事，等她大了就知道好歹了。 爷爷去世后不久，春节到了。我清晰地记得那个傍晚，在那个胡同口，当小伙伴们炫耀过年的衣物、头花时，我十分老成地对小伙伴们说，今年我家刚死了人，我不能戴头花了。多年过去后，那声音依然那么清晰地回响在我的耳边，我甚至能清晰地忆起年仅五岁的我说话时的神态和语气，感觉上，我那时的心智象个大人了。我为什么没有记得爷爷的好，却独独记住了那一巴掌呢？为什么死活不系那具有象征意义的白布条呢？ 后来，姑姑告诉我,你爷爷活着的时候，是真疼你呢！来到我家，他很少问起你的表哥表姐，也很少提起你的两个弟弟，他惦记的好象只有你。一会儿，他说，那孩子怎么那么聪明呢；一会儿，他又说，她的嘴怎么那么巧呢？你爷爷说你长大了就是个唱戏的料。你爷爷做了半辈子生意，挣的钱都被你奶奶留在了娘家，你爷爷没有一句怨言，他看钱财看的很淡，更不会稀罕别人的东西。只是为了你，他却经常向我要你表姐们的衣物，他看到你大表姐的那件上衣说，爱武穿这衣服一定好看；看到你二表姐的那条裙子说，爱武穿这裙子应该合适……我大姑逗他，你心里只有你爱武啊。我爷爷以为大姑不买他的帐，讪讪地说，我得回家了。想来，那时在周村当工人的姑姑给姐姐们买的衣服一定比村里孩子身上穿的时尚好看，爷爷是多么想把他的宝贝孙女打扮成一朵花啊…… 遗憾的是，我终究没有像爷爷预言的那样成为唱戏的料。可以告慰爷爷的是，在生活这个人生的大舞台上，我一直扮演着我心中最正面的角色：在职场中，我努力打拼，即使跌倒也从不言弃；在家庭中，我用贤妻良母的标准要求自己；在职场和家庭之外，我精心耕耘着心中的一片净土，多年坚持，笔耕不辍。我一直深爱着已经融入我生命中的戏曲，三十岁左右，在我事业最忙碌的时候，只要在家休息，我会打开录音机，一边打扫家里的卫生，一边一遍一遍地听戏曲磁带。爸爸送给我的那盒吕剧《小姑贤》成了我的最爱，我自己能从头至尾一字不漏地唱出来。受我的影响，女儿五岁左右就能唱出一些京剧片段。 没有成为唱戏的料，我却一直从戏曲及其讲述的故事中汲取着丰富的营养。戏曲的唱腔让我沉醉，戏曲的故事让我过早地明白了是非善恶、奠定了我心中关于真善美的标准，让我在以后的日子里能用一双干净的眸子看世界，让我能更坦然面对生活中的一切。每每想起戏曲对我的影响，我都深深感激故乡这片曾经贫瘠的热土给予我的丰厚的精神食粮。 我的爷爷，我的在封建社会长大的爷爷，没有半点重男轻女的意识,反而对我付出了更多的偏爱。而我，在操劳了一生的爷爷离世的时候，竟没有撒下一滴心疼的泪。我那么幼小，怎么会那么心狠呢？ 多年后，当我回望那片生养我的土地时，我的心底凸现了那个干净、利落的老头—我的爷爷杨公山。 《齐鲁文学》（季刊）是齐鲁文学杂志社主办的刊物之一，分别是【春之卷】【夏之卷】【秋之卷】【冬之卷】。以“时代性、探索性”为办刊宗旨，发掘和推出了一批中国当代诗人、作家，名篇佳作如林。富有时代气息，可读性强。 投稿须知： 1、稿件内容健康、结构完整、文笔优美、底蕴丰厚。 2、诗歌、散文、小小说、散文诗、文学评论等均在征稿之列。 3、本刊对所录用的稿件保留删改权，文责自负。 3、本刊对所录用的稿件保留删改权，文责自负。来稿请附作者简介、通讯地址、联系电话及个人照片，以正文加附件形式（在其它公众号发表过的勿投本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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