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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名单工作室,那些快被遗忘的歌和人

 姚骅2020 2020-08-06

昨晚金曲奖的颁奖典礼上,特别贡献奖颁给了黑名单工作室,你还记得去年和前年的奖项给了谁吗?

昨晚金曲奖颁奖礼上的“黑名单工作室”部分成员,图片来自微博“金曲奖GMA”

昨天有关金曲奖的话题引起了很多人的热议,但讨论黑名单工作室的却不太多,估计很多乐迷,尤其是年轻的乐迷会觉得这个名字很陌生,看到许多朋友在网上搜他们的资料,我就把我前段时间的旧文重新推送一下。昨天金曲奖上提到:感謝林暐哲、葉樹茵、陳明章、陳明瑜、王華、胡德夫、許景淳、林美滿、王墨林、劉雅芳,所有參與人員。这也纠正了我自己以前认知上的误区: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一直把黑名单工作室的几位基本成员当做是他们发行首张专辑时的阵容:王明辉、林暐哲、陈明章、叶树茵、陈主惠、司徒松(Keith Stuart )。

黑名单工作室部分成员:

林暐哲、陈明章、叶树茵、王明辉

那我们先暂时放一下,从一首人人都会唱的歌说起:红极一时的太平洋百货甚至把这首歌曲作为店内的背景音乐,1993年草蜢的这首《宝贝对不起》真是红遍了大街小巷。当时的资讯有限,虽然通过电台的介绍知道这首是泰语翻唱歌,但详情并不清楚,直到有天在一盘翻录的卡带里,听到了一段熟悉的旋律,演唱的语言则完全陌生,但直觉告诉我这就是《宝贝对不起》的泰语原版。

后来有了网络,资讯多了,才知道这首歌是翻唱自泰国殿堂级乐队Asanee & Wasan的作品《开心没问题》,顺着草蜢的这首歌又知道了黑名单工作室的《抓狂》,两首歌都是翻唱自Asanee & Wasan的《开心没问题》。虽然黑名单工作室的翻唱在前,但是远没有草蜢的翻唱版本流传更广。有意思的是,等我后来买到了《抓狂歌》的实体唱片,专辑内页中并没有特别标明作曲者的名字,只是简单写了两个字“泰人”,也没错,确实是泰国人写的啊。

当然,由于入选了台湾百佳唱片的榜单,大家对《抓狂歌》这张专辑印象就更深了,但很长一段时间内楞是没有听出什么名堂来,一方面语言听不懂,另一方面对于专辑的背景也是一无所知。不过就是在这种状况下,还是对专辑中的一首歌印象深刻,这就是叶树茵的《伤心无话》。

由于《抓狂歌》这张专辑当时肩负了比较多的“使命感”,设计者李明道在这张的封面中尝试用本土文化拉近了艺术与人的距离。

叶树茵是声音很有特色的歌手,她的表达很细致用心。初识这个声音就是在这张《抓狂歌》中,《伤心无话》是专辑中我最喜欢的歌,这是首带着伤感的动人情歌,虽过去了这么多年,但仍是余韵无限。前几年的电影《军中乐园》中,这首《伤心无话》作为插曲出现在影片中,成了画龙点睛之笔,也让很多人重新认识了这首好作品。导演钮承泽说,这首歌他一直很喜欢,在这部电影创作初期,他脑海中就一直跳出这首歌,拿给工作人员听,大家也都深受感动。他很想用,但又有点犹豫,因为年代不对。想要再推荐1993年叶树茵《去听美人鱼唱歌》专辑,是她个人第三张专辑。

《军中乐园》这部电影的配乐由李欣芸完成,说起李欣芸,她后来和“黑名单工作室”的林暐哲所组成的Baboo乐团于1992年初夏推出了首张专辑《新台币》,这也是我要推荐的一张唱片,专辑带着丰富的原创性与幽默的风格,开创了台湾本土乐团的新音乐时代。

团员除了林暐哲、李欣芸还有李守信、金木义则,他们的歌词里夹杂着诙谐、批评、自嘲、怀念、温情等多种情绪,这是一张有趣又富有实验精神的唱片。2017年第28届金曲奖中,李欣芸获得演奏类最佳专辑制作人。至于林暐哲,很多人知道他的名字肯定是因为苏打绿,当然如果要细数他制作过的高质量专辑,伸出十根手指头肯定是不够的。

Baboo乐团《新台币》

黑名单工作室的几位成员对于我个人而言,除了叶树茵,陈明章也是我所关注的。

黑名单工作室部分成员:

Keith Stuart、王明辉、陈主惠

说到陈明章当然不能不提《下午的一出戏》。陈明章曾说为了闽南语歌谣的再发出,他愿意做一只永不歇息的鸣鸟。他的创作极富民谣色彩,又有发人深省的人文情怀,通常会表现出属于生活历练的坦荡诚意。这张《下午的一出戏》,是他用了近十年时间执着于音乐的精炼之作,是土地和生命的歌唱,每首歌都有对于这片土地不同的热爱。前文提到的李欣芸,也参与了陈明章的这张专辑。

专辑中的每一首歌缓缓叙述了一个动人的故事:悲戚、喜悦、深刻、淡然。我觉得张大春先生的一段点评十分到位,他说:陈明章的音乐深具草根性,草根的作品,不管销售多寡,从企划传作到音乐,都应该很骄傲地保留它的地下色彩,陈明章做到了”。

但是对于个人而言,最早听到陈明章的作品,却是那首《嘿!听我这首歌》,相信很多朋友和我一样,都是先听到张咪的演唱,后来才知道了原唱者是赵咏华。这首歌的风格,和前文提到的他的那些作品,在风格上真的是反差很大。

还是回到这张《抓狂歌》,现在网络上对于这张专辑的解读不少。多年后,看了马世芳先生的书,有这么一段关于这张专辑的很好的注解,让我有了更多的了解:它的幕后推手是“水晶唱片”老板任将达,“黑名单工作室”从命名便能看出强烈的政治企图:它的首脑是左派愤青王明辉,他希望用这张专辑把“台语歌”从捆绑多年的“悲情”中解放出来,台语歌可以摇滚、可以舞曲、可以rap,也可以玩录音室声响实验。

1996年,黑名单工作室的第二张专辑《摇篮曲》发行,同名主打歌由王明辉创作,司徒松编曲,不过这可不是首用来哄小孩睡觉的温柔的歌啊,相反地,它却力道十足。王明辉特地邀请了胡德夫来一起演唱,初听时只觉得“你要记住,生命本质是孤独,有良心的人一定活得很辛苦”这句歌词让人觉得很扎心。

《摇篮曲》专辑的封面设计

同样有很强的视觉冲击力

很多年前,胡德夫先生在微博上的一番话,让我对这首歌有了更多的理解:搖籃曲(不要學白浪)由王明輝看著這片大地,漸漸地被貪婪的人占為己有,有感而發所寫。歌詞直白簡單,旋律輕快,但卻讓我們狠狠地直視了〝白浪〞的醜陋行徑。

坦白说,对于我们内陆大部分的乐迷来说,因为时间、语言及背景等诸多的原因,黑名单工作室的这两张专辑的影响力并不大,这也很容易理解的。这两张唱片需要多花些时间慢慢去听,对我个人而言,一直觉得这两张唱片就像种子:我因循着它们的枝叶听到了更多不同类型的音乐。另一方面,参与这两张专辑的几位,都在各自的领域里打开了自己的一片天空,成为华语乐坛上响当当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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