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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作家-《我的老爸》◆王颖瑕

 齐鲁文学 2020-08-06

作者简介

   王颖瑕,岭南师范学院应届生,现居广东茂名,一名文学爱好者,曾在校园,《myouth》,《恋恋国风》,《文艺轻刊》,《文学百花园》发表过文章。

 我的老爸(原创) 

 

     我的老爸有些小气,他时常说我偏心,疼爱我的妈妈,连写文章都只有她。昨夜,夜已深,人已寐,整个室内就像一个庞大的漏斗,把一切声音过滤掉,只留下黑与白(对面阳台的白灯穿过一格一格铁栏,留下一丝惨白)。我闭上眼睛,试图回忆一些有关于我父亲的画面,脑海里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却全是关于他的尴尬事。

譬如说喝得醉乎乎地连人带车倒在马路边,村中人似笑非笑跑来我家,让我妈去把他抬回来;或者是似醉非醉在池塘边指着水面上的垃圾破口大骂,某些人儿似怒非怒,梗着粗红的脖子对我喊道,“你看咯,你爸一定是又喝了酒,嘴巴子那么多。”再或者是饭桌上,脸红眼微眯,颐指气使地数落我的不是(即使当时桌上有很多人)。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懂得一件事,我爸要碰了酒,必定大事不妙,不是给自己丢脸就是丢别人的脸。我跟我妈多次劝阻无效后,决定放任自流,久而久之地我也就免疫了,养成了厚颜无耻的坏毛病。虽说是坏毛病,却也有益处,让我更好地面对生活,即使世界对我当头棒打,我依旧对世界死缠烂打。

我爸除了爱喝酒,还有另外一个坏毛病,懒。懒到什么程度呢?卧床数天数夜,不是看小说就是睡觉,呼呼地睡。我妈每听见他打呼,总要嫌弃,“那头猪又睡着了。”我在一旁憨憨地笑着。

小时候,我爸一卧床,我便会跑到他床中间,一边打他的屁股一边说,“大蛇今天又不出洞咯?”他拿着厚厚的武侠小说,头也不抬,余光瞟了我一眼,“大蛇今天备足了粮食,不出。”现在,我大了些,不好意思再坐到他床上,便佯装路过,若无其事地抛出一句,“哎呀,这小日子过得挺带劲儿。”他缓缓吐出一口烟,得意道,“饭后歇一歇,快活似神仙。”啊,简直要被他气死。

我想即使到了今天,我妈最怕我爸的,不是他喝酒,也不是跟他打架,而是他外出工作回家。因为别人家的丈夫工作回来歇个一两天,便马不停蹄去工作。我爸不是,他是想尽心思能拖多一天就拖多一天。要不然我奶奶也不会嫌弃他,总说他是个树底下捡来的孩子。

小时候,我和我妈最大的乐趣是坐一起谈论我爸的缺点,谈得天昏地旋,不亦乐乎。但是当我慢慢长大,我渐渐发现我爸身上的缺点一点点缩小,他的优点一步步扩大。

我爸身上其实有许多被人忽略了的优点,譬如说善良,在我家最穷的时候,自作主张把刚拿到的2000块钱工资借给了他的朋友,前几年我妈还就这个事挖苦了他;譬如说心态年轻,跟村里与我同年龄的小伙子称兄道弟,一起喝喝茶,钓钓鱼(当然,最多的还是喝酒,但他很少再喝醉)......

近日来我又发现他另一个优点:刚正。

前些时日,政府拨一笔款子下来,说要给我们村修路。村长一听到这个消息,兴奋坏了,拿着一张签名单满嘴咧笑家家户户跑去要签名。来到我家时,我爸正喝着酒,一边端着酒杯,一手拿过单子,睥睨一眼,义正言辞地拒签了。当时的对话是这样的:

村长:全村人都签了,就你不签,啊?

我爸:强哥,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事情没搞清楚之前,你叫我签啥子?

村长:你要搞清楚啥子事情么?

我爸:xxx(村里一有钱人)先前从未回来过,现在一听说村里要修路了,立马回来在路旁种了几棵不知所谓的树,还扬言值百来万。你到时砍了他的树是赔还是不赔?

村长:肯定是不赔的呀,那是公家地,种了树也不归他。

我爸:我还听说他要把他家附近,隔壁村的路一起修了,是不是有这个事?

村长:我们是说过可就着帮他修一点,多了就要他掏钱的。

我爸:哦,这事最好白纸黑字挑清咯,你知道现在虚的不管用。还有这名单上的修路小组长谁定的?谁投票通过的?

村长:投票这个事儿肯定是要说清楚的嘛,很快就会召开会议讨论的。

我爸:噢,那就等会议讨论完了再让我签。

村长悻悻然走了。

第二天,我偶然听见隔壁家有人在讨论这事:

甲:人家有钱有势的,惹他做什么呢?再说这路也是白修的。

乙:就是咯,还好我签了。

那一次,是我第一次为我爸感到自豪。

这就是我的老爸,让我又爱又恨的老爸。最后附一句:老爸,不管您怎样子,您都是我上辈子甩不掉的情人,我是您这辈子妥妥的小棉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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