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亲节到了。本想着，把在乡下晒麦子的父亲叫到小县城，吃个饭，买身衣服，过一个属于他的父亲节。没成想，电话中的父亲说，他已应允别人要做几天零活。 我一时无语。知道父亲的秉性，答应别人的活，绝不可反悔。 我的父亲他已经老了。可他，仍然不想歇下来。我想在2020年里的父亲节里，以一个年轻父亲名义，向一个年老的父亲，把我之前写的关于父亲打零工的一篇小文，呈给他。以此，向父亲节里依然劳作的所有父亲们致敬！ 父亲在县城附近干活已有一周的时间了。 下班后，天气不冷，我和女儿吃了饭，买了父亲爱吃的蛋糕，骑着电动车，带着女儿看父亲。宝平路上车来车往，骑着车，脑里却在想着父亲的眼睛好些了没有，前几天劝他去宝鸡检查一下，他都推辞。 父亲做活的地方不远，很快到了。给父亲打过电话，他老早就在路边等我们了。 还是那熟悉的身影，父亲的脸庞黑瘦了许多。前些天母亲住院，父亲在医院照顾，那时他的脸庞可不是这个样子啊！我的心猛的好像被什么击打了一下，阵阵作痛。父亲的头发原先花白些，而此时，头发好像又白了许多。衣服上尽是水泥浆污痕，穿的鞋子已经被干了的水泥浆裹了起来了。父亲喊着女儿的名字，嘶哑的声音，满是浓浓的欢喜，黑瘦的脸颊也有了光彩。女儿躲着父亲迎上来的双手，那是一双粗糙却有力的双手，女儿直喊父亲的手脏。 和父亲边走边说，很快就到了他住的地方，和父亲一起干活的大都是村里的人。我很客气的给他们发着香烟，不停的打着招呼。父亲洗完了脸，这个时候，父亲黒瘦的脸庞没有刚才的灰尘，但依然看着让人生疼。家乡每年三月的风是最硬的，父亲的脸庞就是在室外劳作中，被风吹成这样的。这个时候，父亲慈祥的端看她的小孙女，问这问那，女儿很懂事，坐在父亲的腿上，祖孙两说说笑笑，画面很温暖。 吃晚饭了，饭很简单，土豆丝加馒头，再就是面条做的汤。父亲很快就吃完了，我看他只吃了一个馍，喝了半碗汤。父亲是个劳动好手，饭量很不错，干着这么重的活，身体怎么受得了。父亲说他晚上不想吃多，吃多了不好消化。 明年父亲就六十了，父亲明显老了，头发几乎全白了，饭量也减了，可父亲依然没有过上他向往的享福生活，他还要为生计而劳累。我常常劝父亲歇下来，少种点地，把身体照顾好，实际上，我又能为父亲做多少，我能给父母提供他们所谓的享福生活吗？做儿女的，惭愧啊！ 天色暗了下来，父亲坐在简陋的床板上，抱着女儿，和我说着家里的事情。父亲的床铺很简单，褥子薄薄的，被子也不厚。三月的夜晚，还是很冷的。睡在这里应该很冷，我脑海里，立刻闪现出父亲佝偻着身子，蜷成一团的情形。我再三劝父亲去宝鸡医院检查一下眼睛，父亲总算答应，说是在等几天。 女儿嚷着要走。父亲一直把我送到宝平路边，夜幕降临，三月的晚风有几分寒意，父亲再三叮嘱我车骑慢一些，宝平路车灯通明，直刺人的眼。 我骑得很慢，快转弯的时候，看见父亲依然站在路边望着我和女儿，我鼻子一酸，眼泪再也没忍住流了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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