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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向荣 ▏ ​新兵生活片段 (三)

 金鸽子文艺 2020-08-06



新兵生活片段

文  / 李向荣

( 安徽合肥 )

(三)

星期天到了,照例放假休息。空旷的海滩无处可去,大家只有整理整理内务卫生,写写家信,洗衣服刷鞋子,或者找同乡串门聊天,或者在营地附近转悠。

那天,我和几个同乡转到了营地的水塘边,这个水塘供给周围海、陆军的生活用水。每天我们看到一匹高大的战马独自拉着巨大的水车去塘边的水塔取水,这匹战马十分高大特别,我们站到它跟前,人的头顶和这匹马的马背差不多高,马蹄竟有脸盆大小,极为威武雄壮。这匹战马是匹种马,训练有素,在驭手的口令下,进退自如地把身后拉车的水箱口准确地对上水管接水。水塘的水面结了厚厚的冰,平滑的像面巨大的镜子。精力过剩的我们跑到冰层上滑冰,我想试试冰层的厚度,跑到水塘中心,使劲地用脚跺脚下的冰面,冰层没有丝毫反应。这该作罢了吧,可那时年轻顽皮的我,却不善罢甘休,又在冰面上双脚跳起,砸向冰面,落到冰面时我一下子直直的摔倒,头部像铁锤似的狠狠地砸到冰面上,只听得“磁啦”一声,冰面被我的脑袋硬是生生地砸开了一道长长的裂纹,这回我老实了,忍住头部的剧痛,赶紧双臂张开,平展身体,不敢乱动,看到冰面没有下陷,这才小心翼翼滑滚到水塘边爬起来。

这不,我们又转悠到营地后面陆军的军马场来了。星期天,空旷的马场见不到一个人,几排马厩里有几十匹军马。这些马大多是散养,没备马鞍。我们牵出了一匹高大漂亮的枣红马,来到草地,我抓住马鬃,翻身跨腿骑上马背,刚刚神气地挺直了上身,还没驱动马匹,没想到我的同乡也是同学赵大个子抡起一根树条对着马脸就是狠狠一抽,受惊的马儿受到如此突然一击,疼的一声长嘶,双脚腾空,狂奔起来,立刻把我掀翻在地。这下好了,我的腿被摔了个骨折,一瘸一拐狼狈不堪地回营房了。晚上,连队集合晚点名,来自运输连的小个子指导员,操着一口浓郁的湖南乡音点名批评说:“骑马?!马不是好骑的!”点名解散后,大家围着我,纷纷学着指导员的湖南腔调对我取笑个不停。几十年过去了,战友们聚会时,只要是和我一起入伍的战友见到我,还会条件反射似地用湖南话开玩笑:“骑马?!马不是好骑的!”

(这里说两段题外话:一是随着现代化建设的需要,我军威武雄壮的骑兵部队,从1985年起精简整编,由摩托化、机械化取代了骡马化,骑兵作为一个兵种已经消失,仅在我国西部地区象征性地保留少数骑兵营和骑兵连。像美国、欧洲等国为了骑兵的荣誉,也只保留骑兵的番号。

再则,多少年后,我在报纸上看到刘少奇主席的一个女儿刘平平,文革期间曾置身在濰北某军马场,她在此荒凉之地和我们一样度过艰难的岁月,只是我们那时无从知晓。) 

  一天夜里凌晨一点钟,我们集合整队去数里外的陆军军马场场部看电影,为何深夜去呢?因为此地偏僻,部队看场电影不容易,属于跑片赶场,陆军关照我们海军。那时我们新兵不像在老连队,每人会发个马扎,我们只有打背包当坐椅,连队让我们每个士兵用稻草打个草帘子,垫在雪地里,避免雪水洇湿被子。集体行动,我这城市兵即使再不愿看那电影,可也得去啊。冰天雪地半夜坐在雪窝里,一坐几个小时。回到连队,我受此大寒,当夜腹泻不止,连往外跑都来不及,一股脑腹泻在裤子里,同班战友看我如此狼狈,笑个不已。同班战友小施,在一旁默默无声地悄悄拿起我满是污渍腥臭的脏裤子,悄悄破冰帮我洗净烤干。

我们这些城市来的新兵,什么都感到新鲜好奇,调皮捣蛋的事儿不断。也是星期天,无处消遣,几个新兵跑到我们后面空军的靶场去玩,开阔的靶场空无一人,相隔几百上千米远,才有一个木头搭的两层瞭望架。这时,瞭望架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周围根本没有空军军人去接;我们的一位同乡四顾无人,立即爬上去接起电话来。只听对方问道:你们那边准备好了吗?可以起飞吗?我们这位老兄像模像样地回答道:准备好了。可以起飞。不知道,这次空军打靶的飞机后来是否真的起飞。不过,这一状还是由附近的空军部队告到了我们海军连队,大家又一次陪着这位调皮的战友接受警告,集体挨了一顿批评。(原载于作者《云水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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