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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作家】罗先礼 西瓜

 潇湘原创之家 2020-08-07

          

西瓜

作者简介

       罗先礼,湖南华容人,岳阳监狱警察。两年前由省司法厅协调至君山区司法局从事社区矫正工作。个人爱好:“文字虐我千百遍,我待文字如初恋”,静坐独省总认为自己算 “入世和尚”,人生宗旨:自信于当我微笑面对生活时,生活同样会对我微笑。

  晒坪边,不知谁去年吃西瓜时,无意间遗落粒瓜籽。不为人知晓的它,沉睡整个冬天后,随第一缕春风吹来,瓜籽睁开了惺忪睡眼,攒足精神,从地底努力钻出了嫩黄的脑袋尖儿。不几天,芽头分开,俩浅绿叶片摇摇曳曳。自由自在的它拍着小手,恰似和着春风的脚步跳舞。

      我朝九晚五上班,没精力也没时间理会“西瓜”小事。其实心底更多地是认为它成不了气候。瓜农的瓜种都是经过杂交,科学培育而成。这瓜籽来历不明,天生地养应该是它最好的宿命。

 季节,从江南春天的繁花似锦,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小暑的满眼流翠。瓜蔓随时间前行,密密布满了水泥晒坪边那块小得可怜的泥地。

      十多天前,妻子晚饭后散步无意发现,瓜蔓缀上了几朵黄黄的花儿,异常欣喜地喊我前去察看。我依然摇头:“长不成器的,这瓜种不纯。”妻在我百般打击下,仍然兴致勃勃地给它除掉杂草,还找邻居讨来些发酵好的枯饼,埋在瓜蔸边。忙得双手是泥的妻子对我说:“你反正没事爱在电脑上写些不咸不淡的文字。电脑前坐久了,眼睛发酸、发涩,看看这绿色,可以养养眼。”我不忍再打击妻的良苦用心。

       枯坐太久、百无聊赖时,我偶尔也探看妻子百般宠爱的“西瓜儿子”。几朵黄黄的花蕊在朝霞中绽放,晚风里闭合。上周末傍晚,我发现凋萎花底有了小指头大小的瓜崽。那么小、那么嫩、脸上还有些羞涩的黄。

      当天妻子下班回家,我迫不急待地诉说我的新发现。沉稳的她听后,没有我预想的欣喜若狂,只是莞尔一笑。也许她心里早就有了只要付出,就有收获的答案。只是我一直沉醉,或者说纠结于所谓的经验。

       几个小西瓜在我天天察看中褪去嫩黄,变成翡翠般的鲜绿,瓜个儿似乎有谁打气般慢慢丰腴起来。前些天晚上突降暴雨,我在床上辗转反侧到深夜。无法成眠的我,脑海里无数次出现李清照的“绿肥红瘦”,担心那还是“孩子”的西瓜,可能经受不了整夜的“雨疏风骤”。好不容易捱到天亮,我顾不上洗漱,从床上翻身下来就往楼下跑。此时天空仍飘着小雨,我万分小心地拨开瓜叶。一夜的风雨,西瓜没有我意想中的惨不忍睹。个儿又大了些的它们,酣睡瓜叶底下,绒毛上还缀着晶莹剔透的雨珠,美得如梦如诗。

       妻子看我紧张兮兮,笑骂:“你现在患上严重的西瓜狂想症,好在家里只有这一蔸。如果像那些瓜农种上几十亩,也不知道你急得能吃进饭不?”我听后无力地反驳:“他们种的是商品,我种的是希望和梦想。”细思下来,其实瓜农们种的才是希望、梦想。我种的不过是那上不得台面的“小资情怀”。毕竟我不依靠这几个西瓜换回家中所需的柴、米、油、盐。瓜农们风里来、雨里去,想要换回些让他们活得稍有尊严的钱。

       经常微信联系的蒙古朋友告诉我:“今年,他们那里风调雨顺,西瓜丰产,价格却便宜得惊人。丰产不丰收,瓜农们欲哭无泪。”读完信息,口笨笔拙的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复远方的朋友。

      付出心血,得不到收获,不仅只发生在蒙古瓜农身上。昨天晚上打球中场休息,球友同我聊起他孩子的近况。中央美院毕业后,他儿子因成绩优异,现在意大利读研深造。他与父母微信交流时,反复强调自己已不打算回国。球友顿了顿接着说,儿子在央美读书时,受浓郁艺术氛围熏陶变了,齐肩长发烫成波浪型;耳沿钻了排耳洞,挂满亮闪闪的耳钉。太阳光下,耳钉夺目的光,晃得他们头昏眼花。乘公交车时,儿子可能害怕父母言多有失,反复叮嘱要他们少说话。

       同为工薪阶层的球友,经济条件一般。为支持孩子读书,代步的家轿至今没买;单位福利小区房买下多年,因无钱装修,至今与爷爷奶奶挤住。看满脸自豪的球友流露些许说不出的沉重。我听后,只能口笨舌拙,选择默默走开。

      时令小暑,炎气逼人。屋前马路上“卖露天西瓜哦,包红包甜,不好吃不要钱”的声音不绝于耳。如布谷鸟般重复叫卖声中,我精心照管的西瓜已被催熟长大。

      轻风过处,瓜香飘得很远、很远。

本期图片: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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