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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鸟殷勤为探看  作者简介 吴标华，岳阳县一中语文教师。涂鸦不止，精神逆旅；朝花夕拾，凡人史诗；无意于声名，有待于知己。 去年冬天，县城竟然飘起了罕见的雪花，纷纷扬扬的，不到一天，便积了厚厚的一层。 父亲成天透过门缝，看着外面的积雪，一脸的忧郁。 牛五哥来县城办事，顺便来看父亲。他一进屋，父亲便指着外面的雪，不停地比比划划。牛五哥不明白父亲的意思，打电话问我。 我说，可能是惦记着老家的楠竹吧，突然下这么大的雪，他怎不担心呢！ 牛五哥说，是啊，这雪要说也不大，可就是压垮了不少，满山的倒竹断竹，看着就让人心痛！今年真是一个背时年，上半年蝗虫泛滥，本就没有几根好竹了，雪再一压，只怕命根子都保不住了！ 我赶紧安慰了几句，并叮嘱在前一定要大事化小。 牛五哥当然明白我的意思，转身对父亲说，姑爷，您是担心家里的楠竹吧，那倒是不要紧的。这雪虽然有点大，但都是些泡雪，伤不了楠竹的，昨天我还到山里转了，一根根笔直着呢！ 于是，父亲忧郁的脸色舒展了不少。吃晚饭时，哼哼唧唧的，不时地提示牛五哥夹菜。 我忍不住的心酸！ 父亲中风五年了，成天呆在那窄窄的出租屋里，尽管每天直直地望着门外，但望不到百里之外的家乡。我们兄妹，还有家乡的亲友，便是父亲的青鸟，殷勤地为他传递着家乡的信息，让他隔着千山万水，也能感受到家乡的存在。 春水漫漫，夏水襄陵，映山红开遍了山野，山果子挂满了枝头，春笋阻挡了去往坟前的路，去年斫过的东茅草又一次遮天蔽日…… 谁家接媳妇了，谁家闺女出嫁了，谁家开基盖房了，谁家的孩子考大学了；谁家请客来了几十桌，席间有好多乡亲问候了他…… 我们绘声绘色地描述，父亲津津有味地听着，家乡温暖的气息弥漫着父亲的小屋！ 但我们的传递有着明显的倾向，那就是只能消解父亲漫长的寂寞。所以，诸如雪压楠竹、水毁桥梁、某某病故的负面信息我们是不会传递的。近几年，家乡中风的特别多，老家人来了，不经意间总会说起，父亲听了，总要沉默很久。我们知道触及了父亲的伤痛，于是，说话便更加小心了。 但父亲是个聪明人，懂得人世的沧桑，知道家乡没有我们描述的好。他理解我们的心思，慢慢地不那样问来问去了。我们说了，他便微微地点头，然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父亲中风时，好几天不省人事，甚至没有了生命迹象。医生说，没有抢救的必要了，就算救过来，也没有一点生活质量，而对你们，可能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离去，竭尽全力是我们义不容辞的选择。 我们舍不得父亲，父亲舍不得眼前的世界！ 本期图片：吴标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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