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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作家】廖俊林 母亲的纺车

 潇湘原创之家 2020-08-07

母亲的纺车

作者简介

       廖俊林,湖南省岳阳市人,中共党员,中学语文高级教师,岳阳市诗联协会会员。

         我的母亲逝世有十多年了。前不久的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看见母亲摇着纺车纺线,我一边喊着娘,一边向她老人家走过去,可是扑了一个空。一醒来,才知道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但这梦,却勾起了我对母亲的纺车的绵绵不断的回忆。

        我的母亲出生于贫苦家庭,她七岁失去父亲,九岁被迫到一个姓彭的农家当童养媳。白天,她打猪草,放耕牛,干农活;晚上,她学纺线,学织布,学缝补,日复一日,劳作不止。到十二岁时,她已成了一个会纺纱织布,会缝补衣裳的能手。母亲在彭家辛勤劳动和艰难,生活到二十六岁时,不幸的灾难降临到她的身上,她的正当年富力强的丈夫因突患重病而身亡。苦命的母亲只得改嫁,与我的父亲结为夫妻。

        母亲是新中国建立初期来到廖家的,当时她治家所做的一件重要的事,就是请木匠进门制作了一辆手摇纺车。这纺车高约七十多公分,长有一米多,靠地面是两根粗壮的对称的木条,木条的前端装有绕线的锭子,后端竖着两根木柱子,木柱子将用绳子紧系着的十根木片对称地牢牢地夹在中间。这大概就是纺车的模样。

        有了纺车,母亲如获至宝,她决心用它多纺纱线,多织布匹,多制衣服供一家人穿着。要纺线织布,必须要有棉花。父母俩一合计,精打细算的从自留地中挤出面积约一分的山地用来种植棉花。父母亲非常吃得苦,耐得劳,他们抓紧利用干集体农活的点滴空闲时间,对棉地精耕细作,因此,每年的棉花产量都有十多斤。有了棉花,母亲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新制的纺车就派上了用场。

          我非常清晰地记得,童年时期的我,夜里经常同母亲共用一盏光线微弱的昏黄的煤油灯。我在灯下伏案写字读书,她在灯下把纺车摇得嗡嗡直转,精心而熟练地纺着棉花线。有时候,好奇的我停止看书写字,悄悄聆听“吱吱呀呀”的纺车叫声,偷偷观看母亲纺线的优美姿态和娴熟动作。只见她右手握着纺车的摇柄,左手捏着雪白的棉条,随着纺车不停的转动,随着左手不断的有节奏的上下挥扬,一根根又粗又壮的棉条变成了一个个中间大、两头小的棉线砣子。不知有多少个夜晚,我半夜三更醒来,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透过门缝隐隐约约看见母亲还在灯下不知疲倦地纺着线。我知道母亲的脾气性格,她不完成当晚预定的纺线任务是不会歇手的。

          由于母亲辛勤纺织,一家五口人的穿着勉强过得去。记得有一年快过年的时候,母亲用自产的棉花和自织的棉布,为我制作了一身棉衣,当时我穿在身上,感觉软绵绵的、暖和和的,舒服极了,高兴得活蹦乱跳。

         从解放初年到十九世纪七十年代初期,母亲一直用这辆手摇纺车辛辛苦苦地纺着线。由于时间一久,纺车的两根贴地的木条有一根竟踏出了深深的脚印,纺车的摇柄也被母亲的手磨砺得光滑透亮。后来,虽然不用纺车了,但母亲还是对它依依不舍,把它当成宝贝悉心爱护着,珍藏着。直到2006年9月,她老人家离开人间,我才把这辆纺车连同她的衣被等遗物一起火化,献给了她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如今,时光虽然流逝了十多个春秋,但母亲生前所用过的那辆手摇纺车依然令我记忆犹新,终生难忘。因为这辆纺车是母亲所经历的沧桑岁月的缩影,是母亲艰难生活的见证,是母亲勤俭持家的品德的象征。

 本期图片: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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