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简介 吴标华，岳阳县一中语文教师。涂鸦不止，精神逆旅；朝花夕拾，凡人史诗；无意于声名，有待于知己。 说实话，刚去时对老余的印象并不好。说话有气没力，走路慢条斯理。你问他一件事，半天没反应，等到你准备离开，他又吱声了。但资格老一点的对老余都很尊重，开口老余，闭口老余，有什么事，都去找他理论。那时，校长调到咸高去了，新校长一直没有来，学校自然是老余说了算。 咸宁太穷，不是久留之地，93年我准备调回岳阳。通过熟人帮忙，我们这边调入的问题很快就解决了，但咸宁放不放就难说了。咸宁是山区，按政策，工作五年才可调出。 同事说,，你找找老余吧，他有办法的，别看他一副暮气沉沉的样子，其实在教育局还是说得话起的。 求人帮忙，总得表示一下，但身无分文，又拿什么表示呢？最后看到了挂在墙上的挂钟，是我和三明合资买的，花了近二十元，在那个贫穷的时代也算是一件值钱的东西了。三明去南方后，那滴滴嗒嗒的声音曾是我感情的寄托。但为了调动大计，只能忍痛割爱了。 我站在高高的凳子上，颤巍巍地将它取了下来，不想钟上的那只小鸡突然扑通一声，掉到钟里面去了！嘀嘀嗒嗒的声音戛然而止。我顿时慌了神，如果那只小鸡不安上去，留着一个空洞，那怎么送得出手啊！我找来起子，拆开挂钟，想把小鸡安上去。但鼓捣了半天，总不能如愿，那个固定小鸡的底座竟被我不小心弄掉了。 修好挂钟已无希望，另备礼品更无可能，我只能用那面破钟去应付了。 我用报纸严严实实地包好，拿了一个像样的袋子提着，诚惶诚恐地敲开了老余的门。老余正在看电视，看了看我手里的东西，一脸的惊疑。我结结巴巴地说了自己的意思。他立即接过了我手里的东西，并热情地招呼我坐下，然后就开始拨打电话。 老余说，我校有位湖南的年轻老师，在这里工作几年了，想调回去。说实话，我是舍不得他的，能力强，表现好。但考虑到他的实际困难，还是让他回去吧。 那边似乎不同意，老余顿时提高了声音：“别讲那么多理由，上半年咸高不就有人回了江西吗，你就别难为他了！至于饶局长那边，我会当面和他讲的，明天我就带他来办手续，就这么说了。”然后就挂了电话。 有老余帮忙，调动的事很快就办妥了。 离开横沟的那一天，老余说他到教育局有点事，叫我坐学校的吉普车一同去。 到了火车站，他叫小黄送我进去，自己站在进站口，大声说，有空了就回来！ 我喊了声老余，眼泪一下了就出来了…… 当时我只知道老余好，但不知道他好到了什么程度。几年后，我和朋友讲起那段往事，一语惊醒梦中人。 朋友说，你那位余书记可不是一般的好人。你送什么不行，偏要送什么钟！送钟就是送终，那是很不吉利的，你是想他早点死呢，还是望他早点下台？换了一般的领导，你的事肯定就黄了。他是稀罕你那破钟吗？他是体谅你的难处，原谅你的年轻啊！ 本期图片：网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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