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渊兵败身亡司马懿病赚曹爽却说公孙渊是辽东公孙度的孙子，公孙康的儿子。建安十二年，曹操追杀袁尚，没有再攻辽东，公孙康斩下袁尚的首级献给曹操，曹操于是加封公孙康为襄平侯。公孙康死后有两个儿子：长子叫公孙晃，次子叫公孙渊，当时都很年幼，公孙康的兄弟公孙恭继任。曹丕时加封公孙恭为车骑将军、襄平侯。 太和二年（公元228年），公孙渊长大成人，文武兼备，性子刚强好斗，夺了他叔叔公孙恭的位子，曹睿加封公孙渊为扬烈将军、辽东太守。后来孙权派遣张弥、许晏带金珠珍玉赶赴辽东，加封公孙渊为燕王。公孙渊害怕魏国势力，于是就斩杀了张弥、许晏两人，把首级送给曹睿。曹睿加封公孙渊为大司马、乐浪公。公孙渊还不知足，和众人商议后，自号为燕王，改元绍汉元年。副将贾范劝谏说：“中原给主公的爵禄已经不算低了，现在如果造反，于情于理不顺。更加上司马懿善于用兵，西蜀诸葛武侯尚且都不能取胜，何况是主公？”公孙渊大怒，喝令左右捆绑起贾范就要斩杀。参军伦直劝谏说：“贾范所说的话很有道理，主公应当谨守疆土，不要轻举妄动。”公孙渊勃然大怒，喝令武士捆绑起伦直和贾范一起斩杀在市曹。命令大将军卑衍为元帅，杨祚为先锋，点起辽兵十五万，杀奔中原而去。 边关飞报到洛阳，曹睿大惊失色，急忙召司马懿入朝商议。司马懿奏报：“臣部下马步军兵四万，足可以破贼。”曹睿说：“卿兵少路远，恐怕难以收复。”司马懿说：“兵不在多，而在于能设奇用智。臣托陛下洪福，必定能够擒拿公孙渊献给陛下。”曹睿说：“卿料公孙渊有什么举动？”司马懿说：“公孙渊如果弃城逃走，这是上计；死守辽东抗拒我大军，是中计；坐守襄平是下计，必定被臣所擒。”曹睿说：“这次往返要用多长时间？”司马懿说：“四千里的距离，去一百天，攻打一百天，返回一百天，中间要休息六十天，大约一年时间足够了。”曹睿问：“倘若吴、蜀入寇，我们怎么应付？”司马懿说：“臣我已经定下防御之策，陛下不要担忧。”曹睿大喜，立即命司马懿兴师前去征讨公孙渊。 司马懿辞朝出城，命令胡遵为先锋，领前部兵先到辽东扎下营寨。探马飞报给公孙渊，公孙渊命令卑衍、杨祚分兵八万屯扎到辽隧，挖起围堑二十多里，环绕鹿角，很是严密，胡遵派人报告司马懿。司马懿笑道：“贼兵不和我们交战，是想拖延时间。我料定贼兵主力都在这里，他们的巢穴肯定空虚，我们不如放弃这里，直奔襄平。贼兵必前往救援，我们就在中途中截杀，必定大获全胜。”于是勒兵从小路向襄平进发。 却说卑衍和杨祚商议：“如果魏军前来进攻，我们不和他们交战。他们千里来袭，粮草不继难以持久，粮食用尽必定退却。等到他们退却时，我们再出奇兵追击，司马懿可擒。当年司马懿和蜀军相拒，坚守渭南，诸葛亮最后累死在军中，今天正和那个道理相同。”两人正在商议间，忽然有人来报：“魏军直往南去了。”卑衍大惊道：“他们肯定知道我们襄平城军少，直接去袭击老营了。如果襄平丢失，我们守把这个地方也没有什么用处了。”于是拔营起寨随后而行。 早有探马飞报给司马懿，司马懿笑道：“贼兵中我计了！”于是命令夏侯霸、夏侯威各领一支军兵埋伏在辽水岸边：“如果贼兵赶到，两下里一起杀出。”两人受计前往。早望见卑衍、杨祚领兵前来。一声炮响，两边鼓噪摇旗，左有夏侯霸、右有夏侯威，一起杀出。卑衍、杨祚两人无心恋战，夺路退走，奔到首山，正碰到公孙渊军兵来到，两下里合兵一处，回马再和魏军交战。卑衍出马骂道：“贼将不要使用诡计！你敢出战吗？”夏侯霸纵马挥刀来迎，战不到数个回合，夏侯霸一刀斩卑衍于马下，贼兵大乱。夏侯霸驱兵掩杀，公孙渊领败兵奔到襄平城中，闭门坚守不出，魏军面合围。 这时正值秋雨连绵，一月不止，平地水深三尺，运粮船从辽河口直到襄平城下。魏军都在水中，行坐不安。左都督裴景入帐报告说：“雨水不止，营中泥泞，军兵不能停留，请求移营到前面山上。”司马懿怒道：“捉拿公孙渊只在旦夕，怎么能够移营？如果再有说移营的立斩！”裴景喏喏退出。不一会，右都督仇连又来报告：“军兵苦于雨水，乞请太尉移营高处。”司马懿大怒道：“我的军令已经发出，你胆敢故意违抗！”立即命人推出斩首，悬挂首级在辕门之外，于是军心震慑。 司马懿命令军兵暂且退后二十里，让城中军民出城樵采柴薪，放牧牛马。军司马陈群问：“前番太尉攻打上庸时，兵分八路，八天赶到城下，于是生擒孟达而成大功。现在带甲四万，数千里奔来，不下命令赶快攻打城池，却让军兵久居泥泞之中，又放纵贼众樵牧。我实在不知道太尉是什么主意？”司马懿笑道：“先生难道不知道兵法吗？当年孟达粮多兵少，我军粮少兵多，所以只能求速战，出其不意，突然发起攻击，才可取胜。现在贼兵多我兵少，贼饥我饱，为什么要去全力攻城？所以应当放任他们逃走，然后再乘机攻击。我现在放开一条生路，不断绝他们樵牧，是想让他们的军兵四散逃走。”陈群拜服。 于是司马懿派遣人到洛阳催粮。魏主曹睿设朝，群臣都奏报：“近日秋雨连绵，一月不止，人马疲劳，可速召回司马懿，暂且罢兵为上策。”曹睿说：“司马太尉善于用兵，临危制变，多有良谋，捉拿公孙渊指日可待，卿家有什么可担忧的？”于是不采纳群臣劝谏，派人押粮草赶到司马懿军前。 司马懿在寨中，又过数日，雨过天晴。司马懿亲自领兵四面合围，筑起土山，挖掘地道，架起炮架，装上云梯，日夜攻打不停，箭如急雨，射到城中。公孙渊在城中粮尽，靠宰杀牛马为食。人人怨恨，都没有了防守之心，有的想斩杀公孙渊后献城归降。公孙渊听说后很是害怕，慌忙命令相国王建、御史大夫柳甫，前往魏寨中请降。两人自城上系下，去求告司马懿说：“请太尉退后二十里，我们君臣好前来投降。”司马懿大怒道：“既然投降，公孙渊为什么不亲自前来？真是无理之极！”喝斥武士推出斩杀，将首级交给从人带回。从人回报后，公孙渊大惊，又派遣侍中卫演来到魏营。 司马懿升帐，聚集众将站立在两边。卫演膝行前进，跪在帐下求告说：“愿太尉息雷霆之怒。我们会立即先送世子公孙修为人质，然后君臣自缚来降。”司马懿说：“军事大要有五项：能战当战，不能战当守，不能守当走，不能走当降，不能降当死！送来儿子为人质算是哪一出？”喝斥卫演回去报告公孙渊，卫演抱头鼠窜返回。 卫演回去报告公孙渊，公孙渊大惊，于是和儿子公孙修秘密商议停当后，挑选出一千人马，在当夜二更时分打开南门，往东南逃走。公孙渊看到四下里无人，心中暗喜。行不到十里，忽然听到山上一声炮响，鼓角齐鸣，一支军兵拦住去路，中间正是司马懿，左有司马师、右有司马昭，两人大叫道：“反贼休走！”公孙渊大惊，急忙拨马寻路逃走。早有胡遵军兵杀到，左有夏侯霸、夏侯威，右有张虎、乐綝，四面围得铁桶一样。公孙渊父子只好下马纳降，司马懿传令立斩，公孙渊父子对面受戳。 司马懿遂勒兵来攻取襄平。未到城下时，胡遵早已经领兵入城。城中人民焚香拜迎，魏军进入城中。司马懿坐在衙上，将公孙渊宗族连同同谋官僚人等，全部斩杀，共计七十多人。然后出榜安民。有人报告司马懿，贾范、伦直苦谏公孙渊不能反叛，都被公孙渊所杀，司马懿于是封其墓面荣其子孙。就将库内财物赏赏三军，班师回洛阳。 却说魏主在宫中，夜至三更，忽然刮来一阵阴风吹灭了灯光，只见毛皇后领着数十名宫女哭着来到座前索命，曹睿因此得病。病情日益沉重，就命侍中光禄大夫刘放、孙资，掌管处理枢密院一切事务，又诏令文帝儿子燕王曹宇为大将军，辅佐太子曹芳摄政。曹宇为人恭俭温和，从来没有担当过这个大任，坚决推辞不接受。 曹睿召来刘放、孙资问：“宗族之中还有什么人可以任用？”两人长久得到曹真恩惠，就保奏道：“只有曹真的儿子曹爽可以任用。”曹睿听从。两人又奏报：“陛下如果想使用曹爽，应当先派遣燕王归国。”曹睿答应。两人就请曹睿降诏，把手谕送给燕王说：“有天子手诏，命令燕王归国，限立即起行，没有天子诏书不许入朝。”燕王哭着离去。于是加封曹爽为大将军，总摄朝政。 曹睿病情转危，急忙令使臣持节召司马懿还朝。司马懿受命后，快马加鞭到许昌去见魏主。曹睿说：“朕唯恐不能见到卿面。今日能够相见，就虽死无恨了。”司马懿叩头奏报：“臣我在途中听说陛下圣体不安，恨不能肋生两翼，飞至阙下。今日能够得睹龙颜，是臣的大幸。”曹睿宣太子曹芳、大将军曹爽、侍中刘放、孙资等，都来到御榻之前。曹睿握着司马懿的手说：“当年刘备在白帝城病危，把幼子刘禅托孤给诸葛亮，诸葛亮因此竭尽忠诚，到死方休。偏邦小国都是这样，何况我们中原大国。朕幼子曹芳今年才八岁，不能执掌社稷。所幸有太尉和宗兄元勋旧臣竭力相辅，不要辜负了朕心！”又唤来曹芳说：“仲达和朕就是一个人，你要倍加敬重。”于是命司马懿携曹芳来到近前，曹芳抱着司马懿的脖子不松手。曹睿说：“太尉不要忘记今天幼子相恋之情！”说完后潸然泪下，司马懿叩头流泪。曹睿昏死过去，嘴不能说话只是用手指着太子，不一会就去世，在位共计十三年，年仅三十五岁，这时是魏景初三年春正月下旬。 当下司马懿、曹爽扶保太子曹芳即皇帝位。曹芳字兰卿，是曹睿收养的儿子，秘密养在宫中，人们不知道这个孩子的由来。于是曹芳追谥曹睿为明帝，安葬在高平陵，尊郭皇后为皇太后，改元正始元年。司马懿和曹爽辅政。曹爽对司马懿十分恭谨，所有大事必先去报告。曹爽字昭伯，自幼出入宫中，明帝看到曹爽生性谨慎，很是喜爱。曹爽门下有家客五百人，中间有五人最为出名：一个叫何晏，字平叔；一个叫邓飏，字玄茂，是邓禹之后；一个叫李胜，字公昭；一个丁谧，字彦靖；一个叫毕轨，字昭先。还有大司农桓范，字元则，很有智谋，人们都称他们为曹爽的智囊，这些人深得曹爽信任。 何晏告诉曹爽：“主公大权不能轻易委托给他人，那样恐怕最终生出后患。”曹爽说：“司马懿和我同受先帝托孤之命，我怎么能够忍心背离？”何晏说：“当年曹真将军和司马懿破蜀军之时，多次受这人之气，最后致死。主公怎么能不觉察？”曹爽猛然省悟，于是和多名官员商议停当，进入奏报魏主曹芳说：“司马懿功高德重，应当加封为太傅。”曹芳听从，从此之后所有兵权都归到曹爽手中。曹爽任命他的弟弟曹羲为中领军，曹训为武卫将军，曹彦为散骑常侍，各自掌控三千御林军，任其出入禁宫。又用何晏、邓飏、丁谧为尚书，毕轨为司隶校尉，李胜为河南尹，这五人日夜和曹爽商议大事，曹爽门下宾客盈门。 司马懿推托有病不出门，两个儿子也都退职闲居。曹爽每天和何晏等饮酒作乐，所用的衣服器皿和宫中没有差别，各处进贡来的好玩珍奇之物，曹爽先留下最好的自己使用，其他的才送到宫中，佳人美女充满府院。黄门张当巴结曹爽，私自选出先帝侍妾七八人送到府中，曹爽又选出能歌善舞的良家子女三四十人，在府中取乐。又使用能工巧匠数百人昼夜工作，建造多重楼画阁，打造金银器皿。 却说曹爽和何晏、邓飏等一起出去打猎。其弟曹羲劝谏说：“兄长威权太过分，却又喜好出外游猎，倘若被人算计，悔之无及。”曹爽喝斥道：“兵权在我手中，有什么可以害怕的！”司农桓范也极力劝谏，曹爽根本不听。 这时魏主曹芳改正始十年为嘉平元年。曹爽一向专权，不知道司马懿的虚实，这时恰逢魏主任命李胜为荆州刺史，曹爽就命李胜前往司马懿府中辞行，顺便打探消息。李胜来到太傅府前，早有门吏通报入内。司马懿对两个儿子说：“这是曹爽派人来打探我生病的虚实。”于是摘下冠带散发，上床盖被子躺下，又命令两名保婢女扶侍，这才让李胜入府。 李胜来到床前叩拜道：“学生很久不见太傅，谁想病得这样重。天子命我出任荆州刺吏，特地前来拜辞。”司马懿装作听不清楚回答道：“并州接近朔方，要好好防备。”李胜大声说：“我就任的是荆州刺史，不是并州。”司马懿笑道：“你刚刚才并州回来？”李胜说：“我说的是汉上荆州。”司马懿大笑道：“原来你是从荆州来！”李胜问：“太傅怎么病成这样了？”左右说：“太傅耳朵聋了。”李胜说：“烦请给我纸笔一用。”左右取纸笔递给李胜。李胜写完后呈上，司马懿看了笑道：“我生病耳朵聋了。你这次就任要多多保重。”说完后用手指嘴。侍婢递过汤来，司马懿就用嘴去喝，汤流了一衣襟，假装哽噎道：“我现在衰老病笃，死在旦夕。两个儿子不肖，希望刺史多多教诲。你如果见到曹爽大将军，千万让他照顾好我的两个儿子！”说完后倒在床上，声嘶气喘。 李胜拜辞司马懿后，回去见曹爽，细说了这些事情。曹爽大喜道：“如果这个老家伙死了，我再无担忧！”司马懿看到李胜走了，于是起身对两个儿子说：“李胜回去报告消息后，曹爽必定不再忌惮我。我们只等他出城打猎之时，一起动手。”一天后，曹爽请魏主曹芳一起去拜谒高平陵，祭祀先帝，大小官僚都随驾出城。曹爽领着三个弟弟和心腹人何晏等，率领御林军护驾正要出发，司农桓范叩马劝谏：“主公总典禁兵，不应当兄弟们全都外出。倘若城中有变，那怎么应对？”曹爽用马鞭指着桓范喝斥道：“谁敢作乱！不要再胡言乱语！”当天，司马懿看到曹爽全都出城，心中大喜，立即聚集起原来手下破敌之人，和家将数十人，领着两个儿子上马，直奔来谋杀曹爽。
黄其军 作于2018年11月7日（古历九月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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