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的娘躺在床上哼哼。 “对不起主任,我迟到了!昨晚咳嗽了一夜,到天亮才睡着。” 我想咳嗽一下表示真诚,但此刻无一个毛孔不舒服。白白挨了主任的白眼。 有人在打架。打人的恶狠狠地说,谁管闲事就咳嗽一声。我正好路过,正好憋不住咳嗽了一声。 我鼻青脸肿地来到医院。我没有挂外科,而是挂了内科。医生说,错了,应该先包扎伤口。我说没错,我是来看咳嗽的。 医生说,你咳嗽吗? 是的。 可是,从你进来到现在五分钟,我没听见一声咳嗽! 我于是佯咳嗽了一下。 医生埋头在电脑上操作,又说,我已经把这个号转到精神科了! 精神科能治好咳嗽吗? 放心,能治好! 我来到精神科。我说我只是有点咳嗽。 可是,医生笑着说,您满脸的伤,却来到精神科看咳嗽,还不要家人陪。 我跟他起了争执,他叫了保安,警察不由分说把我带走了。 我妻子把我保释出来。妻子说,我知道你装病不愿意见我,宁肯去医院耍也不愿意回家,你要想离你就咳嗽一声。 我咳嗽了一声。其实我们那时快走到尽头了,这样一咳嗽,就一步跨到了尽头。 我不停地咳嗽。我再次去了医院,挂了内科。医生还是那位医生。他说,比你厉害的我见得多了,放心,我治疗咳嗽是出了名的。上个月有个精神病人还上我这里治咳嗽呢! 我的气不打一处来。由于他的建议,我没有了家。我也要他鼻青脸肿。 这一回,没有人保释我。我不回家,我没有家,我只是憋不住,又咳嗽了一声。 去马家沟 父子两人在一个偏僻的小镇上下了车。 “爹呀,就是这个镇子吧?” 父亲不吱声,只闷头往前走。前面一个机动三轮招呼他们。 爹问:“去马家沟,多少钱?” “不去那地方,路险,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要翻好几座山哩!您要出高价,我送到您山下,就是到山下的路也不好走,我看您呢,遇上路过的牛车顺道还行!” “爹,给他钱!” 讲好价钱后,父子俩上了车。此时,春三月的风柔柔地吹在脸上。儿子无心看窗外的风景,他今早起来后,跟父亲绊了几句嘴,一急就跑到厨房里拿出菜刀来,搭在自己的脖子上,以死要挟父亲。父亲没办法,孩子已经二十岁了。 一路颠簸,两人的胃里翻江倒海。给了钱,三轮车一溜烟消失了。此时,天已擦黑,这里前不着村后不挨店,连个过路人都没有。除了上山,没有别的出路。 “爹,有狼吗?” “前些年有,现在不知道!” 儿子磨磨蹭蹭跟在后面,忽然紧走几步跪在爹的面前。 “爹,咱不去了吧!我错了!” “你不嫌爹没本事了?” 儿子摇摇头。 “你不说爹不疼你了?” 儿子又使劲摇摇头。 “不行,孩子,我还是得让你看看你亲爹,认了他!” 罢罢罢 罢!罢!罢! 张红静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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