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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李雨生|遐想黑颈鹤

 新锐散文 2020-08-08

东方散文冬季版



遐想黑颈鹤

我喜爱黑颈鹤,喜欢她们的勇敢,喜爱她们的孤傲,喜爱她们的飘逸和淡然。

黑颈鹤是高原的精灵。她们撷喜马拉雅的风霜,沐珠穆朗玛的冰雪,得天地之造化,浴日月之精华,在极寒极荒的青藏高原上,努力地生存着,用她们的坚韧,撩动起青藏高原一片生命的涟漪,为大千世界增色不少。

黑颈鹤从来都是人们心目中的神鸟、吉祥鸟,她们被视为上天派往人间的使者。红色的冠顶,黑色的长颈,宝石般的红眼睛,仪态万方的雍容,以及那不轻易被人发现的神秘行踪,一直都是中国人自古以来津津乐道的话题。正因为她们这种神龙不见首尾的若隐若现,才使得人们对她们充满了无限的遐想和崇拜,并把她们和苍松翠柏连在一起,成为长生不老的图腾和向往。

黑颈鹤的存在,打破了青藏高原生命禁区的咒语。她们舞动的翅膀,扇动起高原稀薄的空气,使苦寒的高原多了几分生机和活泼。黑颈鹤高昂的头和凄厉的鸣叫,都让人们倍感了生命的冲击和震撼力,她们每一的次腾飞,都是一种悲壮的搏击,因为她们并不知道前方等待她们的是水草丰美的天堂,还是万劫不复的地狱。然而她们却义无反顾地前行着,北起喀喇昆仑,南至乌蒙山脉,在生命的故道上奋力地飞翔,为的是追寻心中那一份不灭的理想。

有时候,我非常羡慕黑颈鹤的那份从容和淡定。她们远离人烟,在荒凉的群山、沼泽中,仅靠野草的根茎和枝叶,仅靠浅浅河水中的鱼和蛙,仅靠农人收获后残留的庄稼物为生,虽然食物短缺,食不果腹,但她们依然过得非常恬淡、满足。她们很少去打扰人类,甚至仁义到不吃田里的青苗和成熟的庄稼。她们有着与人类和谐相处的生存原则和底线,不像有些动物那样贪婪、狡诈、凶残,甚至超越了某些人类。我们能见到她们,只能是远远的婀娜身姿,很少能够近距离的接触。看见她们,我忽然明白我们的古人,为什么总把那些得道的高人和隐士比作闲云野鹤,恐怕不仅仅是因为他们远离尘世、仙风道骨的生活状态,更重要的是因为他们那种与世无争,无欲无求的高贵品质。

我十分敬仰黑颈鹤对爱的眷恋和执着。每到冬天的时候,她们都会飞行将近五千公里,从寒冷的北疆来到温暖的南方。冬去春来,当她们再次北飞的时候,总有些体力不支的老鹤被留在了南方。但是,北飞的黑颈鹤绝不会忘记她们的亲人,长年的思念,驱使着她们在下一个冬天到来的时候,不管千山万水,千辛万苦,都要再回到南方去寻找她们留下的老鹤。有时,老鹤会因为很多原因消失得无影无踪,年轻的黑颈鹤们就会引颈哀鸣,仿佛是在呼唤她们的亲人快快回到自己的身边。那种泣血的悲鸣,听得令人心碎。除了这些,黑颈鹤还是忠贞于爱情的典范。传说中,一只雌黑颈鹤意外受伤,不能跟随雄黑颈鹤一起飞往南方,当春天来临的时候,雄黑颈鹤与雌鹤终于重逢,此刻她们并没有因为重逢而高兴,反而是选择了双双交颈而亡,宣誓了再也不能失去对方的爱意,其对爱情的忠贞令人震撼。我常常以黑颈鹤对比我们人类,黑颈鹤尚能懂得孝道,懂得忠贞,而我们那些不赡养老人,随意背叛爱情的人们是否会感到汗颜呢?

黑颈鹤无疑还是一种勇敢的动物。她们是极少数能飞越珠穆朗玛峰的神鸟。我们无法理解发生在黑颈鹤身上的痛苦,但我相信人类的痛苦同样也会发生在动物身上。可以想象,从青藏高原到乌蒙僻壤,中间会有多少艰难险阻。路途迢迢,陷阱重重,每行一步,都会与死亡为伍。但是,黑颈鹤却不畏困难,不畏坎坷,带着激情,带着坚强,带着迸射生命的绚烂和如火如荼的热望,越过广袤的大地,迎着雨雪风霜,把暗夜甩在背后,让刚毅伴随身旁,一如继往地前行,朝着年年岁岁不变的方向。在她们的胸膛里,燃烧的是对故乡依恋,对亲人眷恋的火焰,在她们的身后,留下的是一行诗,一首歌,一串浪漫。黑颈鹤用她们的行动诠释着什么叫坚守诺言,什么叫忠贞不移,什么叫无怨无悔,什么叫至死不渝。再遥远的路途,也因为有了她们的飞翔而变得明亮和光辉。

我喜爱黑颈鹤,因为她们是故园的魂牵梦萦,是亲情的拳拳写真,是忠贞的信誓旦旦,是幸福的吉祥降临。我希望着在某一个春天来临的早晨,看见有一对幸福的黑颈鹤,在充满爱意的清水河边相依相偎,婉转地倾诉着彼此的温情,互相讲述着只有她们自己才能听懂的故事。



作者简介:李雨生,男,1952年生人,天津市作家协会会员,在国家级、省市级报刊发表文学作品100余万字。著有长篇小说《初恋草原》,散文集《岁月难忘》《生命就像一只五彩气球》《怀旧也是一种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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