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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徽】吕达余|唐朝男人间的缱绻

 新锐散文 2020-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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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季版

唐朝男人间的缱绻

吕达余

唐开元二十七年(公元739年)初冬,诗人孟浩然背患恶疾,卧病在床,再无闲情吟“春眠不觉晓”了。这一天,同为诗人的好友王昌龄因公顺道造访,令孟浩然顿觉精神爽快,命夫人赶紧置酒招待。两人互叙家常,探讨诗艺,倾诉思念。也许是谈兴太浓了,王昌龄盘桓三日方才辞别,自此,两位朋友再也无缘把盏了――孟浩然因连日饮酒过度,且吃了不利病情的海鲜发物,竟在王昌龄去后数日而卒。孟、王之间的友谊令人感慨,人谓孟浩然舍命陪君子。

两位盛唐的大诗人,孟浩然乃一布衣,王昌龄却是官身,但能超越财富、身份、地位等社会标签,相互倾慕而成为知己。这种因精神契合而相互吸引的友谊,在唐代诗人中甚为多见,其亲密无间与关爱程度,甚至超越异性间的两情相悦。

唐代诗人元稹与白居易(字乐天),也是情谊眷眷、生死相恋的至友。他们的情谊深厚到什么程度?且有诗为证:“残灯无焰影憧憧,此夕闻君谪九江。垂死病中惊坐起,暗风吹雨入寒窗。”(元稹《闻乐天授江州司马》)元稹听到白居易被贬出长安、谪任江州司马的消息,竟至从病中惊坐而起,不顾自己近垂死之状,为朋友的怨屈哀痛不已。此诗白居易后来自己读之,言“此句他人尚不可闻,况仆(我)心哉!”、“至今每吟,犹恻恻耳”,是十分感动的。

后白居易有书信自贬所江州至,元稹捧读时激动得泪流满面,妻女见状均为之惊慌不已。元稹作《得乐天书》以记其兴奋之情:“远信入门先有泪,妻惊女哭问何如?寻常不省曾如此,应是江州司马书!”“寻常不省曾如此”一句,说明元稹寻常并不好激动,非白居易信来不至如此。这两位诗人之间的友谊,亦可谓“惊天地、泣鬼神”了。元白二人在艺术追求上志趣相投,积极倡导“新乐府运动”而生同道情愫,这种诗人间的情谊今人恐难体察。

杜甫与李白之间的友谊,也是至为深厚的,在文学史上一直传为佳话。杜甫对李白的人格与才情深为佩服,他在《饮中八仙歌》中写道:“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杜甫与李白相聚时,则“醉眠秋共被,携手日同行”,亲密有胜于情侣;离别后则盼“何时一樽酒,重与细论文”,拳拳之心可鉴。当杜甫闻知李白被朝廷流放夜郎,为之处境忧心不已,作诗云“江南瘴疠地,逐客无消息。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李白思念杜甫,也有“思君若汶水,浩荡寄南征”的感人诗句。

翻阅一下各种唐诗选本,唐代诗人友朋间送别相思之篇什,情谊眷眷之佳句不胜枚举。如高适送董大有“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句,此为知己安慰之语;王维送元二有“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句,此为知音惜别之语;王勃送杜少府有“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句,此为同道相知之语;李白送孟浩然有“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句,此为好友眷恋之语。

今日谓人重异性之情胜于同性友谊者,往往戏语之曰“重色轻友”,皆系假意责之而不足深怪,认为是当然之事。然而,在唐代诗人中到是“重友轻色”的,女人的位置远在同性好友之下。这却是为何?也许是古女子多以色事人,在高级精神生活的层面上,与情感丰富的诗人少有深度契合,故在诗人们的精神生活中,反而不占据重要的地位。而同道诗人之间,好友之间,反而缠绵如小儿女。虽然王勃在《送杜少府之任蜀州》中说“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劝慰彼此不要在分别的路口流泪,但往往都难免一揾多情之泪,否则何以说出这般缱绻之语呢?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 吕达余,男,安徽铜陵人氏,大专学历,高级政工师。平生钟情读书与文字,日与笔墨图书为伴,有短小诗文散见于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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