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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专栏】祖儿|忧郁的春天

 新锐散文 2020-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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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儿

总觉得,散文是文学家庭里柔婉的女儿,她的眼波应该是清澈的,就像山间的泉水;她的脚步应该是轻盈的,就像空中的流云。她纤细、敏感、纯真、善良,总能于细微处显真情,于点滴中见美好,这才符合她女儿家的性情。而那些虚伪的、庸俗的、丑恶的东西,则应该用其他的文学形式去揭露、去批判、去鞭挞,譬如小说,譬如杂文,他们是文学家庭里的父辈和兄长,有宽阔的胸膛、丰厚的阅历、辛辣的目光,甚至,有力的拳头。比较而言,散文的肩膀是柔弱的,实在不宜肩负过沉的话题和过重的责任。

于是,我选择用笨拙的笔,饱蘸真情的墨,配以美好的水彩,去涂抹清平世象里的凡俗图画。这图画里有庸常的烦恼,也有琐碎的喜悦,有人生的大悲痛,也有平易的小幸福,而无论哪一种,我都愿意让它拥有明净的背景、温暖的底色。

忧郁的春天    

祖儿


江南的春天总是细雨绵绵,如扯不断的丝线。

我终日站在窗前眺望,看迷蒙的远山,看灰白的天空,看密密的雨线,看着看着,我的头发就湿了,看着看着,我的眼睛也湿了,下了一万年的雨力透玻璃,打湿了我的全身。我听见自己有气无力地说:“又下雨了。”身后,无人应答,我湿漉漉地转过身来,身后空无一人,雨水让春天变得这般冷寂。

雨水是天空的眼泪,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总在春来的时候,天空就对着大地终日垂泪,不知道这眼泪究竟是对冬的惜别,还是对春的欣喜。

天总算放晴了,“墨迹天气”显示,本周没有一颗小雨滴。我长长地松口气,用一个上午的时间洗洗涮涮,晒满了整个阳台。午后,我被滴滴答答的雨声惊醒,我冲向阳台,那些原本容光焕发的衣裳,披头散发地在雨中哭泣。没想到,上午的晴朗,只是天空打了个盹,雨说来就来了,而我,也只是打了个盹,世界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深深地叹口气,重新躺回床上,听着雨声,无法再合眼。

没有人知道我对春天的盼望,就像没有人知道我对这雨的惆怅一样。

记得刚来这座城的那年春天,雨一连下了二十多天。天气持续寒冷,我顶风冒雨,在这陌生的城市穿行,迎接我的每一处街景都潮湿幽怨,看到的每一张面容都晦暗冷漠。小城的春天被雨裹了一层又一层,我忧郁地看着这雨中的城,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想象不出它的春模样。

那个雨季长得出奇,当天气突然放晴,夏已经轰然而至。为此,我难过了很久,小城的第一个春天,我在异地的第一个春天,我甚至不知道它长什么样,就无疾而终了。

雨一直在下,不停地下。我像蜗牛一样,每天背着密不透风的壳在城市穿行,它替我安全地遮挡了风雨,却也隔绝了二月桃花与三春杨柳。我触摸不到春风的温度,嗅不到花开的气息,虽然我始终关注,可还是一再错过。

每年春天到来的时候,我似乎都在积极地筹备,筹备看一场开到最盛的桃花,或者,看一场开到极盛的梨花。可是无情的雨,打落了桃花,又打落了梨花,打落了我心中的一个又一个春天。如今,我只能筹备看油菜花了,离开多雨的江南,去远方看一望无垠的油菜花,错过了桃花与梨花,也只有一望无垠的油菜花才能代表我心中明亮、盛大的春天了。

可是,我实在不愿意想象,会不会因为雨,我最终连油菜花也要错过?

我始终珍藏着一只风筝,想在春天的时候放飞,对我来说,它不是简单意义上的风筝,它是我春天的信使。

我等不及了,在一个极不稳定的晴天,我来到广场中央,郑重地放飞从未离开过我的风筝。我的风筝早已按捺不住,从我的手中扶摇直上。可是,天晴得如此短暂,我的风筝还没有飞到最高,天又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雨来,我的风筝被打湿了,开始沉重地下坠,我努力地追赶它,不觉中松了手中的线,一阵风起,它脱离了我的掌握,我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它越飞越远,越飞越远……

风筝的离去,让我对这个春天痛失盼望,我不再关注阴晴冷暖,也不再关注桃红柳绿。

终于有一天,远方传来那只风筝的消息,有人说,那只疲惫的风筝坠落在一片遥远的油菜田里,风雨中的长途飞行已经使它面目全非,但它展开的翅膀上赫然写着我的名字。

我不禁潸然泪下,我的风筝耗尽整个生命,终于替我找到了春天。而此时,我苦苦追寻的春天,我望眼欲穿的春天,却在不知不觉中,早已擦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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