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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锐散文  情怀温度 情感，思想， 角度，视野 看过了太多的彩照，第一次看到这张黑白照，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久违的激动。静静的湖面，水波不兴，湖对岸一排排欧式的楼房，安静地站在湖岸，淡淡的身影倒影在湖面，映照着英、法、美、日等西方列强抢滩宜昌的往事。湖这岸，三个黑衣垂钓者，卷着裤腿，站在湖水中，他们撑出的钓竿，象几条轻盈的线条划过湖面……我为摄影者高超的构图、黑白有致的色彩处理而惊叹，为摄影所营造的水墨艺术风格而陶醉。这照片如果放在影展上，当属佳品。 好的东西都是有故事的，令我没想到的，这张照片拍摄于近百年前，而拍摄的地点，竟是老宜昌人都知道的南湖。是南湖吗？是南湖。说起南湖，大家现在知道的就是南湖公园。本世纪初，随着一次整治南湖的市政工程竣工，宜昌市人告别了南湖，迎来了南湖公园。 在上世纪初，宜昌有两个有名的湖，一个是东湖，一个是南湖。东湖处于东山与樵湖岭、桃花岭一线之间的低洼地带，水浅地阔，严格讲只能算是湿地。南湖处于桃花岭与樵湖岭延缓坡地之间的低洼处，常年蓄水饱满。南湖靠北狭窄的地方有一短堤（即今湖堤街），将南湖分隔为南湖、小南湖。上世纪五十年代，小南湖在今市一医院东边低洼处逐渐干涸，南湖仍湖水丰沛。上世纪初，宜昌开埠后，南湖四岸逐渐有人建房筑屋，湖东多为平房、矮楼房，湖西、南、北三面多为吊脚楼。一时间，众多住户淘米洗衣，倾倒垃圾，冲涮马桶，南湖俨然一个巨型下水道，湖水变深变绿，淤泥臭气冲天，我们再也看不到上面照片中宁静的湖面。 当年的南湖，那是可以荡舟、采莲、赏景的清幽去处，而且还有不俗的雅人伴湖而居。且看明人董志策的《南湖饮王光禄带树居》一诗，就有“苍藤缠竹笋，老柳依荷花”的佳句。到了清代，写诗吟唱南湖的就更多了，如喻大寿的“偶向南湖闲荡浆，鸳鸯惊起藕塘西“，肖绍祖的“南湖几点残荷碧，西塞千山落木秋”。张鹏举有一首竹枝词，更为我们勾勒出一幅极富村野情趣的图画：“南湖湖水碧于油，莲叶莲花水上浮。美煞鸳鸯交颈处，阿郎偏在蜀江头。”乾隆进士严思浚的竹枝词还吟出了南湖的物产：“南湖荷芰覆鸳鸯，五月开塘雪藕尝。侬爱藕丝终不断，劝郎休恋野花香。”读着这些诗句，想象着南湖的湖光山色，真叫人有些向往了。 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初，宜昌商埠建设将这里辟为“南湖公园“。红帮大爷马金彪，就在鹏程路下段对着隆中路口的南湖边，开设了一家”清风亭“茶社，临街为木板瓦顶过堂屋，设茶炉和小卖部，屋后延伸至南湖边，建水榭亭台，三面环水，窗映波光。设竹躺椅200余张，茶客躺在椅上，一边饮茶，一边眺望湖上荷叶莲花景色，心爽情怡。常有地方绅吏、平民百姓、过往客商来此聚会，谈生意、话情谊、解纠纷，嬉笑声喧，好不热闹。南湖靠湖堤街一侧，也曾有人开设一家”湖心亭“茶园，亭在水中，长廊相通，有竹躺椅100多张。据说曾有木偶艺人，携大型木偶在亭中表演，还有曲艺流动艺人，在湖边这两处茶园演唱，弦歌悠悠在湖上回荡。 为环境所迫，南湖在上世纪五、六、七十年代都进行过清淤整治，最大的一次是在七十年代。工厂、商店、学校、部队、机关、居委会……全部动员，派工派员，分片包干，整治南湖，宜昌人叫它为“挖南湖”。我当时也作为一强劳力参加挖泥，那污泥竟深达一米多，脚踩其中不能自拔。经整治，南湖水又变清了。但随着宜昌城市的迅速发展，人口激增，人类活动加剧，更因南湖既没有上面来水，又无下面通畅的排泄渠道，终至成为臭湖、死湖。抽干了污水，清除淤泥，重建排水系统，建成了一个“法制主题公园”。公园里杉树参天，绿茵满地，法制宣传碑、廊、石、刻新颖别致。 现在，当人们说到南湖，指的不是湖，想到的是公园，南湖公园。沧海桑田，日月如梭，南湖转身成为公园，令人常生惆怅思故之情。好在摄影者为我们提供了这张难得的照片，聊可抚平那南湖撩起的心中波澜。照片的摄影者是李文骥，他是广东番禺人，1886年出生于一个教育世家。他饱读经书，尤其对力学、算学感兴趣，后在北京京师大学堂（后改名为北京大学）学习，学业有成，以桥梁专家的身份，随詹天佑来到宜昌，参与川汉铁路建设，先后在宜昌工作、生活了十七年。他在宜昌拍摄了一大批照片，为宜昌人留下了当年铁路坝及周围的建筑、风景、民俗景物等珍贵照片。其中有一幅铁路坝宜昌火车站全景照，欧式风格楼宇，庄重古朴，其上部中间位置用楷书写成的“宜昌车站”四个字清晰可见……这张南湖旧照也是他在上世纪二十年代拍摄。2012年，我市文史专家简兴安、张帮寸专程赴杭州看望李文骥之女、九十二岁的李希老人。老人对家乡拳拳思念之情，不能自已，慎重地把她父亲拍摄的宜昌照片，献给了家乡，我们也才有缘看到了昔日的南湖景色。 仔细欣赏这张珍贵难得的宜昌老照片，我的心情一如百年前的南湖水，波澜渐趋平静。这照片没有命名，我愿为它取名：南湖垂钓图。我还建议，将这照片制作、放大，挂在南湖公园旁，也好让游人心旷神怡之时，得知南湖公园之来处…… 作者简介：陈忠毅，男，湖北省宜昌市人，1948年出生。年青时曾在地市、省、中央报刊发表诗、散文、杂文、随笔等。退休后，自学钢琴并在社区义务教琴，弹琴教琴之余，偶然作文，兴之所至，自娱自乐。 请支持如下稿件：人性之美、大爱情怀、乡愁、 亲情友情爱情、生态情怀、性灵自然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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