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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稿选粹】许清清|流年里的遇见

 新锐散文 2020-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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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里的遇见

宁夏女作家王淑萍老师的新作——《流年里的余温》,跨过平罗县城到北京的万水千山,带着“塞上小江南”的山情水韵、携着贺兰山下的乡土气息,风尘仆仆地来到我的书案。

2018年7月,在陕西蒲城“《丝路新散文》首届写作论坛征文颁奖会”报到的当天下午,我和同行而来的庞宇真老师,在宾馆挑空大厅的二楼凭栏闲聊,参会的代表们们三三两两地到一楼前台报到,庞老师眼睛突然一亮:“那可能是王淑萍老师!”

一身牛仔裙装,齐肩的短发,纤巧的身材,轻盈的脚步。看着这个秀气的女子,我的脑海里瞬间跳出了她写的《化骨为石》里的句子:“眼前的景,具备了苍凉的所有特征,沧桑得近乎残忍,地表裸露着……沟壑纵横、植被稀少,看不出任何生命的迹象。呼呼的北风扬起阵阵沙尘,很少有人到这样的地方来,很少有人会将这样的地方当成一处风景来欣赏,虽然它的荒凉代表了最经典的原始美……”这苍劲的笔力居然出自于这双纤柔的手!文中渊博的知识,颇有风骨的语言,让我记住了这个贤淑而又普通的名字。

西安车站依依惜别,清澈的双眸嵌着微微的笑意,淡然、谦和。我频频回首,把她妥帖的微笑摄进蒲城之行的感动。不知是因为文喜欢上了人,还是因为人喜欢上了文,翻开封面看到书中的亲笔“清清姐姐,天天开心……”不由得眼眶一热。墨香氤氲,我走进了她的《流年……》挥洒自如的语言,极具独特审美的表达,自然成流淌的河流,欢快如浪花飞舞,平稳如静水流深。不时有“珍珠”一串串飞出,落入我的心海荡起涟漪,一圈儿漾着一圈儿,推出久违的感动。咽喉哽咽无法言说,也不必言说,一次次催湿眼睛。正像书中所说“世间有一种美好,是清澈的相逢,是无言的懂得。”

一本打动你的书,一定是在书中遇见了自己。“去村庄,一个人,一个人最好……一个人在初春回到了永丰,树还没有发芽,地里看不到庄稼,万物寂寥。只有初春,才能把这不动声色演绎得如此天衣无缝。”一种欣喜的邂逅触动了我,只有一个人,才能让一颗漂泊的心重新静静地融进这片土地。像我无数次在故乡的大山里行走,重合着童年的足迹,独享广袤的寂静,眼睛和心轻抚着一切,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像夏日里疯长的青草,瞬间绿了眼眸,柔软了心扉。我像是在默默地跟随着作者,不远不近,保持着恒定的距离,走在汹涌的乡愁里。脚步放得很轻、很轻,唯恐惊扰了诗意般的唯美与安静。

“心底,春潮泛滥,回家的脚步深藏着眷恋……净,突然想到这个字……简单无尘,本色本样地活在自己的村庄里——我的村庄。这样的村庄不想让外人打扰。如果有,只需一个人来,那个被称作爱人的人,你来吧!你来,陪我在这个叫永丰的村庄,住到地老天荒。”离开故乡的人才会有这浓得化不开的乡愁,跟着潮流追逐自己的梦,追着追着才会发现,一生都走在回家的路上。走着走着才知道,真正让人快乐的是童年般简单的拥有,乡愁里都是迷失的自己。“驴走磨砖,咯吱咯吱,如泣如诉,人和驴的动作被复制了一般,一遍又一遍,单调地让人昏昏欲睡。风从门缝里挤进来,人的影子和驴的影子交错着,在土墙上跳舞……”当初拿着小笤帚扫磨的小姑娘,已是人到中年。“回忆自带美化的功能,当时单调枯燥恨不得逃离的生活,如今回忆起来,竟会荡出无数美好的涟漪来。”

暖如丝绸般的文字,还原我心灵深处一段岁月的幽香,同旋律的涟漪把余波重合在一起。“有人问我从哪里来,我的声音提高八度‘我是在农村长大的!’”充满底气的自豪无愧于生养自己的土地,故乡无论贫瘠还是肥沃,都是让心生根的沃土。祖祖辈辈隐忍、抗争的坚韧,渗进了生命的年轮。面朝黄土背朝天,为人类的生存收获籽实,悠久的历史、包容的旷野,承载着残留的贫穷、愚昧、落后,致使农民累断筋骨却背着卑微的身份,只有农民的儿女才懂得那些汗珠子的分量——金子般的比重。

乡野的宽容,地气的蒸腾,现代人最奢侈的“放养”,落叶与大地滋养出生命的力度,让作者执着地回到“斜光照徐落,穷巷牛羊归”的历史空间寻觅儿时“文明”的碎片。时空里传来她好听的童声:“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看着远处的山峦,猜测着那里住着白胡子神仙,也许是天性中的喜欢孤独,那个当初爱做梦、爱写字的小姑娘,把深情的笔触伸向故土。

“半世漂泊,尝遍人间冷暖,即使划着倦舟归来,故乡也没有了容我停靠的岸……昨日平凡生活归于沧海,浩荡人世不复往日简约……”故乡的日渐凋落,是游子藏在心里的痛点。我们的村庄失去了原始的坚韧,已不再有离开现代文明就可以生存、可以成长的村庄。那些双手筑起的土墙,那些纳鞋底的女人们,都只能活在我们的记忆里。

指尖在键盘上触摸着流年的余温,摩擦出一串串让人泪流满面的铅字,成长中的温暖与疼痛叠加成刻骨的记忆,“稚嫩的初颜,抵不过易老的时光。”久违的竹篮,一眼就把心打湿,“想起一些遥远的称呼:编匠、铜匠、铁匠……都在故乡的落寞里,渐行渐远”“经年之后,能与一件与父母相关的旧物件相遇……这般从容,惊艳了我……梦里,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路的两边都是齐腰高的玉米,我喊着地头的婶婶说话,声音大得把自己吵醒了……长在骨子里的乡村情结,总在夜深人静时让我不得安眠。”“大水缸,陶制的原汁原味,粗糙简单,一直是萦绕心头最原始的故乡记忆。”这个记忆让她淘来一个陶罐,“它暗合了我的心意,——简单、低调。”来自于泥土的质朴。

“考场外,没有人为我守候……一个人默默回家,把那年种的两亩地的蒜,70一辫、50一辫全部打成捆。”农家的孩子,即便是高考的骄子,也无人宠溺无暇捧,从小在劳动的日子里摔打出生命的硬度。

灯下、阳光下随意一个角落,一卷《……余温》在手,便是似曾相识的如约,浓烈的乡愁里、痛失的母爱里,寻寻觅觅如影随形。“母亲在世的日子里,从来不记得母亲节,也不记得母亲的生日……在乡村的某一处田间,看到某个佝偻的背影,那背影一定是块烧红的烙铁,再次烙出焦糊的青烟。”这样的句子勾出骨髓里的疼痛,我看到一个伤心欲绝的背影,只是默默地陪着流泪,不去走近、也不必安慰,让纵横的眼泪洗去无处安放的哀伤。母亲是人世间的暖,一堆黄土阴阳两隔,任凭女儿冷到颤栗,那暖永不再来。

母亲的离世让我深知“永远”的含义。父母在多一天陪伴胜过节日最好的问候,人生没有如果,来日并不方长,“趁妈活着好好爱”。“子欲孝而亲不待”是刻在心里最深的伤。

或许是前世的走散,注定了今生的遇见。感谢上苍的安排,让如此细腻的情感,打磨出这熨帖于心的绵柔,走进我的流年。自成体系的语言风格、更加纯粹的自我表达,一种深层的自我信赖,一路向内求索走向澄明。故乡已非昨日的故乡,亲人已经远离,故乡的精神风骨、一片热土的余温还在温暖着尘世的寒凉。唯恐我的拙笔,撑不起书评的厚重,只将这一缕缕感动流于笔端。

那首歌远远地飘来“故乡的风,故乡的云,为我抚平创伤……”

作者简介:许清清   1954年11月出生于河北省井陉县胡家滩村。1974年就读于河北化工学校,毕业后留校工作直至退休。2013年进入河北老年大学文学班学习,喜欢散文写作。作品曾发表在《光明日报》《石家庄日报》《燕赵晚报》华盛顿华人报纸《美华商报》《中国人生科学》《老人世界》《太行文学》等报刊杂志。著有散文集《香树沟之月》现为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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