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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林笔会专栏】凌代琼|诗歌边塞与榆林(中)

 新锐散文 2020-08-08


新锐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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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边塞与榆林(中)

前面诗歌里述及着榆林边塞的情境,从地近沙漠,干旱少雨的气候特点,和连年的战争,又造成了榆林生态环境逐步恶化的事实,这个角度讲,榆林文化也是一种边缘文化。陕北文化的中心即在榆林的绥德、米脂、清涧、子洲等地。

1936年2月,大雪纷飞。长征初到陕北的毛泽东,征尘未洗,便在东征途经榆林的清涧县高家洼村,写下气势磅礴的《沁园春·雪》。“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千古名句,如雷贯耳,独领风骚至今!1942年,榆林的佳县民歌手李有源,写出了“东方那个红,太阳那个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这曲《东方红》,唱遍全中国!陕北这个华夏文明的发祥地,真要追溯起榆林的兴起,还得从边塞与长城说起。

榆林塞就在现今的陕西省榆林。河套之南黄土高原与草原的接壤区。战国时期,北方边塞之地多植榆为围栅。秦统一中国,北逐匈奴,收复河套地区后,在这里栽植很多榆树榆林塞之名大概由此而来。以地处榆溪(今清水河)之畔,亦称榆溪塞,成为秦北边一戍守地。隋时以此地为中心筑起长城,遂成为隋长城的要塞。《诗经》有多篇描述,其中有“不遑寝息,严允之故。”春秋时是狄人居住之地,狄人也是游牧部落,非常强悍。战国、秦汉为匈奴族驰骋往来的地盘,蒙恬镇守上郡,李广镇守上郡,都是为的抵御匈奴。三国时期,这里干脆被匈奴占据,南北朝时,北方“五胡乱华”, 少数民族在榆林等地十分活跃,公元407年,赫连勃勃在今榆林地盘建立了大夏国,后修建国都统万城,显赫一时。

今天我们还能在榆林靖边北58公里处的红墩界乡白城则村,看到匈奴人的都城遗址。城是赫连勃勃所建,故称为赫连城。从距离今天1600年的历史时空,看还很威武的东晋时南匈奴的都城遗址。透过历史的烟云,站在民族的高台上,回望穿越时空隧道,让我们对那段鲜为人知的历史寻踪觅迹,榆林这座边关要塞,在历史的民族大融合过程中,起到了何等重要的军事作用。

据史料记载,东晋安帝年间,北方的匈奴再度强盛起来,驰骋于今内蒙、宁夏及陕甘高原一带,时有南侵之势。安帝义熙三年(公元407年)夏,后秦大将赫连勃勃以打猎为名,自朔方率兵2万,由北南下,袭杀了北魏镇守高平的没奕于,自霸原州,始建夏国,正式叛离后秦,蓄谋称帝中原,以此作为他扩疆拓土、壮大声威的基地。

赫连勃勃性强悍而酷烈,驱民筑城,务求坚固,如若锥入寸许,则诛斩工役;如民役稍有不满或怠工,则即刻活埋。连树木、水、鼠都让他三分。有这样的传说,在抓捕民工时,他的战袍被酸枣刺挂住,他一气之下连砍了几十棵,吓得这里的酸枣刺都伸直了,现在祁家川的酸枣刺的确是直的,不同于其他地方的弯钩状;入夜,为茹河水涛声的惊扰,他骑马持剑沿河水大吼大砍,使这里的河水落入峡谷,方圆五六里听不到涛声,连鼢鼠也逃避原上,躲开赫连氏。至今,这里棘无倒刺,水无涛声,田无鼢鼠,实为经世罕事。

榆林四万三千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活跃着20多个民族。陕北高原上先后出现过猃狁、鬼方、土方、戎、狄、楼烦、匈奴、羌、氐、鲜卑、稽胡、党项、吐谷浑、女真、蒙古、高丽,以及来自西域的龟兹人、粟特人等20多个北方游牧民族,与汉民族长期错居。“胡搅汉,汉搅胡”的地方,也就是说,这里的居民的骨子里流淌着多民族的血液。这里人种有杂交优势,男性多壮实剽悍、倔强豪爽,女性多窈窕娟秀,心灵手巧,人称“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清涧的石板瓦窑堡的炭”。时间将各种恩仇与创伤抹平又缝合,生活在战争硝烟里的人们,也渐渐融合在榆林这片土地上。如活跃了近千年的西夏,就是在西夏即将灭亡前夕,秘密转移到无定河一带消失的。

走进榆林,犹如打开了一部中华文化的发展史、文明史。我站在镇北台上,久久不愿离去。用直觉、逻辑,将传说中的神和人,作为文化的符号和代码,作为远古历史的象形文字,然后抹去神秘的油彩,打开迷宫,去感受历史的真实。我也没有想到,从夏商周到元明清,再到近现代,榆林大地上中华文明史不缺实证,长城、黄河、秦直道、扶苏墓、蒙恬墓、阳周古城、统万城、汉化像石、榆林古城、府州古城、麟州古城、银州古城、名州古城、吴堡古城、七星庙、折家墓、杨家城、红石峡、镇北台、款贡城、白云山、李自成行宫等星罗棋布的文化古迹证明,榆林存放着中华文明的完整体系。作为边陲重镇,历史上就有八位皇帝巡幸榆林,他们分别是秦始皇嬴政、汉武帝刘彻、代国昭成帝、北魏太宗明元帝、北魏世祖太武帝、隋炀帝杨广、明武宗朱厚照、清康熙帝玄烨。

眼看着台下“边地”的建筑,紧依台北下方建一方形小砖城,名款贡城,是当年蒙汉官员接待洽谈及举行献纳贡品仪式的场所。远听着历史来路上的驼铃声,也感觉着大漠的孤烟与辽阔的草原。欣赏方圆几十里内的塞外风光,沙漠、戈壁、草滩、黄河以及三北防护林,无论是走在秦六尺道演变而来的今天高速公路上;还是立在白云山上,遥望九曲黄河大书法的雄浑;闲赏着李自成行宫留下的建筑残语;在扶苏山怀古;也感觉着三五九旅大生产的劳动号子;站在毛主席住过的杨家沟山顶眺望,榆林战与和的“边地”,历史怎样演绎了一场场“战争与和平”的悲喜剧,血腥与惨烈的程度,是我们凭想象力远远达不到的。

当我面对古代驻守榆林的文人墨客甚至武士,在红石峡题刻的“力挽狂澜”、“威震九边”“还我山河”、“中外一统”、“蒙汉一家”“大漠金汤”、“长天铁垛”、“天边锁钥”、‘雄镇三秦”、等等豪言壮语,不仅仅是一睹了诗、书刚柔相济、阴阳和谐的书法美学与抒情的意像,还在三座颜色不同的山拱卫着翡翠般碧绿的榆林城的“红山夕照”的景色中,听到了战马嘶鸣之声和历史来路上的华夏民众之声。一座边塞,几千年的历史风云,20多个民族,就在这片土地上,以鲜血与生命上演着历史征战大片《战争与和平》。

榆林的边关要塞作用,从秦始皇修建万里长城就开始了。自古就是军事要地。秦始皇派他的大儿子扶苏、大将军蒙恬率领十万人的军队,驻守上郡阳周,并遵照秦始皇视察榆林时的命令,修长城和秦直道。秦直道南起关中淳化,北至榆林,最宽处六十米,最窄处三十米。汉武帝派卫青大将军在榆林西部抗击匈奴。唐朝以榆林为据点,向西扩展。宋朝的折家将、杨家将、范仲淹、欧阳修,明朝的余子俊,清朝的左宗棠,民国时期的马占山等镇守榆林,都为捍卫华夏文明作出了巨大贡献。

榆林不仅有完整系统的文明史,而且还有宏大浩瀚的史前史。早在公元前二叠纪时代和公元前侏罗纪时代,森林和恐龙就把煤气油留给人类。神府煤田的闻名于世,不仅仅是因为在空间上,它是世界八大煤田之一,而且在时间上,它储存于二叠纪和侏罗纪时代。陈列于府谷博物馆的完整恐龙化石,证明不只欧洲、非洲发现了侏罗纪、二叠纪地质年代的生命特征,中国的榆林也有这样的生命存在。保留在府谷县武家庄镇胡桥沟岩石上的旧石器时代的石碓臼和附近坡地上发现的古墓尸骨的埋葬形式,初步推断为新石器时代的屈肢墓。这就以实物证明着这块土地上文化发生的独立根脉。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凌代琼,安徽铜陵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多次获全国各类散文奖。发表各类文学作品120多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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